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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的议论声,在四周响起,仿佛是一群被血迹所引来的苍蝇在乱叫,让人厌烦无比。
“没想到啊,肖虎这老狗,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这是何苦呢?”
“莫非……他所说的那事,并非虚假?”
肖虎这一手拼死搏杀,其在三劫仙家面前,虽然依旧有所不足,未能重创令白犬,但也成功的让令白犬受到了影响。
特别是其今日的举动,无异于以死明志,是用自家性命,来证明了自己和女儿的清白。
令白犬听见了四周的声音,注意力从脖颈的伤势上收回,他面色微变,继而神情变得更加愤恨。
这厮仰头望着那台上的令馆主,悲愤大叫:
“师父,这老狗意欲阻我道途,妨碍我拜入仙宗,还请师父为我做主!”
叫唤了一句,令白犬口中又急声:
“定是春闱将至,有人要暗害于我,扰我心志,败坏本馆名声。”
令馆主听见他的这番话,面无表情,只是一挥袖袍,喝令:
“闲杂人等,皆数退去。”
其声音一响,四下的嘀咕议论声戛然而止,全馆的弟子管事杂役等,都是应诺:“是。”
仿佛水流般,这群人哗啦啦的,便退出了演武场,但是退出后,演武场外堪称是人声鼎沸,更是热闹。
场子中,则是只留下高台上的令馆主,场中的令白犬,以及肖虎那残破的尸首。
只剩下师徒两人了,令白犬还想要说什么,但他只觉眼前一花,令馆主的身影便闪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汉的脸上露出讥笑,冷声道:“你这厮,还想说冤枉?”
令白犬话声一噎,急声就想要解释。但是令馆主下一句话,已经先说出口了:
“哼!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岂会用命来冤枉你。”
这让令白犬一时间哑口无言。
意识到令馆主多半老早就看出了端倪,再毫无解释的余地,这厮便捂着脖颈,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令馆主其人则是蹲下了身子,面色怅然的看着地下的肖虎尸体。
这人将手抹上,想要让肖虎那瞪圆的双眼合上,死而瞑目。
但是他抹了一下,肖虎的眼皮子好似已经镶嵌在了眼眶当中,合拢不了。
这让令馆主眉头一皱,于是他勾起两指,戳入肖虎的眼眶中,强行将对方的眼皮扣出,把其两只眼睛合拢。
随后,这人站起身子,长吐出一口气:“去他房中,帮那肖离离,也收尸一番罢。”
令白犬面色一愣,口中下意识就要道:“昨日还见这老狗推他女儿出来晒太阳呢。”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令白犬便明了,若非自家的女儿死了,肖虎这家伙绝不至于这般不要命,且以死明志,就为了吐他一口血。
这让令白犬的神情微沉,终于忍不住的暗暗咬牙道:“好个贱婢,死也不挑个好日子死。”
这话让令馆主扭头,眯眼看了他一眼。
令白犬顿觉嘴上言语有失,不再吭声,他当即拱手,随即就朝着馆中肖虎的房间奔去。
半道上。
令白犬心间的恨意更是勃发,心间还有些悔意。
他已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家今日的造势之举,算是彻底的被肖虎给破坏了,且其脖颈处,还暂时留下了一处罩门。
这厮在后悔,若是早知如此,应该早点就对那肖离离下黑手,让此女早一日命丧归天,省得他一下子掉以轻心,反被这父女俩算计了。
只是,这厮却是忘了,他并非是没有过这等打算。
但半年以来,肖虎堪称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着自家女儿,如此才让其女儿肖离离能存活至今,也压根就没有给过旁人下手的机会。
砰的!
充斥着浓浓药气的房间,大门被猛地踢开。
令白犬扑入房中。
他瞧见了床帘内的瘫卧人形,想也不想的,直接踢脚一震,要将对方的尸体震起,捡拾了走人。
但是下一刻,让他眼皮陡跳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床榻上的衣袍、被子散乱,并无尸体跳起,空无一人。
那肖离离,赫然是并不在房中。
“可恨!”左右无人间,令白犬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区区药奴,安敢欺我!”
………………
一个多时辰前。
当烧尾馆内,全馆的人员都被召集在演武场中时,一道披着斗篷的人影,却是悄悄的离开了烧尾馆。
这人的身形佝偻,腹部隆起,身形摇摇晃晃的,身上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气。
被路人瞧见后,没人会认为她是一有了身孕的女子,而只会认为她是个命不久矣、害了大病的老妪。
肖离离浑身发颤,她强忍着痛苦,一步一回头般的,从烧尾馆小门走出,其想哭却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哭,只有苍白枯瘦的脸上,清泪不断淌下。
当令白犬在烧尾馆中大战众弟子时,此女强撑着一口气,奔走在牯岭镇中。
她循着父亲的吩咐,来到了某一道馆中,想要求见父亲曾今的好友,结果却是连道馆小厮那里都跨不进去。
没有过多的时间耽搁,肖离离只得转身就走。
她也寻到了肖虎某一朋友的家门口,成功得到了对方的接见,请她入内。
但是在快要跨入门槛时,她又察觉到了对方那异样的眼光,当即一咬牙,又转过身,急忙混入了人群之中。
如此种种。
肖离离在牯岭镇中转悠了整整一圈,却始终是未有一地,能让她入内。
忽地。
她发现自己又转悠回到了烧尾馆附近。
当她急切的想要离去时,又瞧见了独蛊馆的大门。
鬼使神差间,肖离离踱步走到了独蛊馆的小门处。
此女徘徊再三,不知该不该上前,请人通传一声,唤那独玉儿出来一叙。
一阵馊味怪味泛起,正巧有人出门倒糟水,对方瞧见了肖离离:
“你这妮儿,可是来找人的?”
肖离离闻言,迟疑再三,朝着对方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结果她一抬头,瞧见了那搭话之人的相貌,她的半张脸,也被那人瞧见了。
被那人又叫唤了一句,肖离离的嘴皮嚅嗫,低声轻叫了一声:
“余二叔……”
不多时。
刚刚点将完毕的独馆主,便从独玉儿那里,得知了肖离离在门口转悠的事情。
思量一番,这老妪轻叹了一声。
她令独玉儿先将那女娃接入内院,打算问问对方究竟是何来意,再做决定也不迟。
屡次碰壁后,肖离离终于是成功面见了一方道馆之主。
她一入堂,便解开了身上的斗篷,露出那枯瘦、早已不成人样的身形。
此女艰难的伏身大拜,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吩咐,说出什么请求收留的话。她砰砰的磕头,泣声道:
“肖虎之女肖离离,拜见独奶奶。
奴愿以体内宝药为注,一身血肉为偿,恳请奶奶,为我父伸冤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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