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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晖是被宿醉的头疼刺醒的。
他眯着眼从床上撑起身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完好,就是有些皱。
“醒了?”
冷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程子晖这才发现何嘉余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
“你……怎么在这儿?” 程子晖惊讶地问。
“我就说你喝醉了。” 何嘉余关上手机,界面好像在给谁发消息。“断片了吧。”
零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程子晖猛地抬头:“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何嘉余抬起眼看他,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比如?”
“就是……” 程子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何嘉余突然笑了,是那种不达眼底的冷笑,“你想多了。”
听着何嘉余那依旧冰冷的语气,程子晖心口蓦地一痛,瞬间想起对方说要与他断绝关系的话语,如尖锐的刺扎入心间。
何嘉余抬眸,淡淡瞥了程子晖一眼,随后起身走向衣架,伸手取下外套,动作利落而干脆,显然是准备离开。
“我先走了。”
“等一下!” 程子晖见状,急忙起身,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何嘉余的衣角,仿佛那是维系两人关系的最后纽带。
然而,何嘉余投来的目光,如腊月寒霜般冰冷彻骨。在这目光的压迫下,程子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缓缓松开。
“你去哪儿?” 话一出口,程子晖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用想也知道,何嘉余大概率是要回自己房间。
何嘉余目光并未在程子晖身上多做停留,“出去转转。” 见程子晖没有回应,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抬脚迈向房门。
程子晖见状,心急如焚。他以极快的速度抓过一旁的衣服披上,随意漱了漱口,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去。
虽然是二楼,但早晨的这段时间二楼走廊寂静无人,何嘉余便顺手按下电梯向下的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刚踏入的瞬间,程子晖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急切说道:“带我一个。”
何嘉余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言语,微微侧过身,似是默认程子晖跟来。
他这般冷淡的态度,如同给程子晖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让程子晖清楚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难有挽回的余地。
眼瞅着比赛只剩两三天,程子晖心里明白,若不趁着这时候把话说开,以后或许再没机会。即便最终无法重归于好,他也不想留下遗憾。
然而,程子晖很快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勇气。自从明确了内心对何嘉余的喜欢,那些话语就如鲠在喉,一句也难以说出口。
而何嘉余更是对他避之不及。
两人同处电梯,出了电梯又离开宾馆,始终一前一后,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带。程子晖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揣测,何嘉余是不是故意选了这么个地方。
但并不是,何嘉余之前中午打完篮球后,时常会来这边散步,对这一片比较熟悉。眼下何嘉璟不理他,他回去也无事可做,便想在此处消磨时间。
何嘉余自顾自地在前走着,头也不回,仿佛身后的程子晖不存在一般。他这般专注,估计程子晖悄悄溜走,他都不会察觉吧。
走着走着,何嘉余在一个小摊前停下。他与摊主低声交谈几句,随后掏出手机支付了七元钱。
程子晖见他拿出手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兜——完了!早晨出门太过匆忙,连手机都没带,兜里只装着戒指盒。
这个摊位售卖的是里脊肉夹馍,饼是提前备好的,加上菜和肉,不过十几秒的工夫,一份夹馍便制作完成了。何嘉余接过装着肉夹馍的袋子,走到程子晖身旁,将袋子递了过去。
“这边的摊位就这么几个,没有其他吃的了。”
遥想曾经,以何嘉余的身世,他向来对路边小摊不屑一顾。最初买小摊食物,还是跟着程子晖学的。尝过之后,他才发觉味道不错,价格也格外实惠。可以说,遇见程子晖后,他的生活变得比以前平凡许多。
想到此处,何嘉余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涩,喉头不禁有些哽咽。
程子晖只是淡淡开口:“你自己吃吧。”
“这就是给你买的。”
程子晖微微一怔,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接过了肉夹馍。
“趁热吃吧。”
“那个……谢了。”
要是从前,程子晖绝不会如此诚恳地向他道谢,何嘉余也定会笑言无需客气。
程子晖接着问道:“头都不回,你怎么知道我还在。”
“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
何嘉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是啊,没有我,你还能去哪?”
程子晖无言以对,手中的肉夹馍散发着温热,却暖不了他发凉的指尖。
何嘉余转身继续往前走,程子晖机械地跟上他,时不时咬几口肉夹馍。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某个公园的长椅旁,何嘉余终于停下脚步,坐了下来。
程子晖却固执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什么?” 何嘉余抬眼,和他对上了视线。
程子晖眼神中满是复杂与痛苦,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我们之间,该结束了吧。”
“早该结束了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子晖瞬间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就一定要和我断吗?”
“留着有什么用吗?”
“怎么就没用了!”
话刚说完,程子晖便泄了气,意识到自己说了半天,尽是些徒劳的话。
何嘉余缓缓叹了口气,再次抬眼看着他:“程子晖,你不恨我吗?你不是一心想在每场比赛中夺冠吗?”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现在可不像当时那么果断,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未等程子晖回应,何嘉余继续说道:“对,是我害得你比赛缺席,是我强吻了你。你也知道我喜欢你,而我从小到大都是这副高冷、不易近人的样子,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远离我?”
见何嘉余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程子晖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反驳。
何嘉余又叹了口气,神情落寞,“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回应了。”
说着,何嘉余像是赌气一般,转身继续往公园深处走去,步伐急促,似乎一心想要甩掉程子晖。
程子晖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那句“我也喜欢你”在喉咙口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少爷!”
何嘉余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地跑,程子晖不敢超过他,也不敢驻足。
何嘉余终于累了,此刻已经来到了桥上,他靠着白色的石砖桥栏,冰冷地看向程子晖。
程子晖掏出了那个戒指盒,“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定情信物,你就是这么定情的?”
对程子晖而言,何嘉余与母亲是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这个戒指盒,不仅仅是所谓的定情信物,可以说还承载着母亲的誓言,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在母亲离世后,如果没有何嘉余,他或许永远无法走出那片阴霾。
“我早就忘了。” 何嘉余冷冷开口。
可这对何嘉余而言,只不过是一点小钱罢了。
只见何嘉余一把夺过戒指小盒,狠狠扔进水中,激起一丝水花。
程子晖的心瞬间被剧痛淹没,理智全然崩塌。
他眼睁睁看着戒指盒落水,脑海一片空白。桥的栏杆并不高,他毫不犹豫,翻身纵身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远比戒指盒落水时高了数倍。
何嘉余望着程子晖决然跃入水中的身影,瞬间瞳孔骤缩,如遭雷击。
从未有过的惊吓让他双腿发软,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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