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从来不哭

    何嘉余完全不清楚水有多深、多凉，也不知道水中是否潜藏着奇怪生物，自己果断的做法会让程子晖遭遇什么后果，他更是不敢细想。

    他扶着护栏，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随后连忙顺着下游的楼梯跑下去。

    此时，程子晖已在水面上冒出头来。因满脸是水，他一时不敢睁眼，费力地划水，好不容易才找到岸边。

    上岸时，程子晖还未站稳，便尽力睁开眼睛。眼前映入的，是何嘉余的脸，他还没有分辨出对方是什么表情，就被抓住胳膊，拽到桥底的一根柱子后面。

    水很深，程子晖不敢往深处探寻，戒指盒究竟是沉到了水底，还是顺着水流漂走了，他一无所知。

    他空手而归，满心的失落与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那是河水还是泪水。

    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何嘉余满脸泪痕，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原本想哭的冲动瞬间消散了。

    认识何嘉余这么久了，程子晖从来都没有见他哭过。

    何嘉余向来坚强，小学孤身一人没哭，父母离婚时没哭，遭受家庭刁难时也没哭，他的身体里好像压根没有眼泪这个东西。

    “你怎么了？” 程子晖担忧地问，语气颤抖着。

    何嘉余声音带着哭腔，怒喝道：“你他妈疯了吗，为了那个破盒子，连命都不要了？”

    说着，何嘉余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好似将这些年积压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来。他将额头抵在程子晖的肩膀上，整个人微微颤抖。

    程子晖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轻声安抚：“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何嘉余努力控制着情绪，却始终没有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愤怒：“你就没想过后果吗，戒指重要还是命重要。”

    “都重要。”

    何嘉余猛地抬起头，眼神中仍透着凶狠与后怕。

    “因为……那是你买的。” 程子晖质问道，“那你就没有想过我吗？为什么执意要和我断？”

    他心里清楚，若没有何嘉余，自己或许生不如死。

    至于何嘉余想断绝关系的缘由，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或许是家庭不幸福，身为富家少爷的他情感世界却极度匮乏，自认为不能给予程子晖幸福和正面影响；或许是地下室强吻后被扇巴掌的经历，更是让一向高冷的他尊严受挫，只想着下意识地逃避退缩。

    何嘉余只说：“我让你失望了……”

    听到这话，程子晖皱了一下眉，猛地想起当初在地下室离开前，自己曾说过的那句“你太令我失望了”。那句不经意的话，竟在何嘉余心中留下如此深的伤痕。

    “不是的……从来没有。” 说着，程子晖抬手轻轻抚摸何嘉余的脸，似是在弥补当初那狠狠的一巴掌，“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对不起……其实那天之后我就后悔了，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我不敢……”

    何嘉余红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我也不敢，我不该逃避现实的。”

    这番道歉的话说完，程子晖心中的郁结消散不少。

    可是要知道，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已不再是当初纯粹的模样。

    何嘉余咬了咬嘴唇，“既然你都知道我喜欢你了，怎么还愿意和我相处下去？”

    程子晖缓缓伸出手，轻轻按住何嘉余的后脑勺，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缓缓凑近，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何嘉余的。

    这一吻，轻柔却坚定。

    起初，何嘉余微微一怔，几秒钟的愣神后，他的心防彻底崩塌，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回应这个吻。两人的气息交融，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良久，程子晖缓缓离开，深情地望着何嘉余，“那我直说了，我也喜欢你。”

    何嘉余一直以为，程子晖只是想与他重归于好做回朋友。他比谁都了解程子晖，所以在他的认知里，阳光开朗的程子晖如果要表白，一定会果断干脆，因而从未想过对方会喜欢自己。

    他依稀记得，那天在宾馆门口擦肩而过，程子晖叫自己全名时，语气平淡，一点都不像是怀揣爱意的样子。

    可此刻，听到这句直白的告白，何嘉余惊讶不已，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伸出手，紧紧抱住程子晖。

    程子晖也抱住他，双臂收紧，传递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不愧是少爷，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闭嘴。”

    程子晖被这直白的回应逗得忍俊不禁，何嘉余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这一刻，之前的纠葛与痛苦仿佛都消散在这轻柔的氛围里。

    程子晖心里明白，戒指虽丢了，但只要何嘉余在身边，一切便都不重要了。

    也不知两人在桥下依偎了多久，何嘉余才打了夏司机的车，与他寒暄几句，两人一同回到宾馆。

    一上午的折腾让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程子晖在自己房间草草地洗了一遍澡，随后跟着去了何嘉余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只见何嘉璟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然午休，那睡姿是如此可爱。

    何嘉余走进卧室，取出一条薄被，想要给何嘉璟盖上。可就在这时，程子晖像是突然被一股占有欲驱使，伸手拉住了何嘉余的胳膊。

    “怎么了？”

    程子晖目光带着一丝别扭，“大中午的盖什么被子，别盖了。”

    “也对。” 说完，何嘉余将被子拿了回去。

    之后，两人并肩坐在卧室的床上，许久未见，聊着这些天的不甘，他们目光交汇，彼此缓缓靠近，献上轻柔的吻。

    吻毕，程子晖望着何嘉余，似是明知故问：“你说，我们现在这是什么关系？”

    何嘉余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却还是配合着走流程说：“你想和我越界吗？”

    “那必须越界啊。”

    说罢，两人再度相拥，深情相吻。尽管都没有太多亲吻的经验，可此刻，他们却吻得热烈而投入，仿佛要将彼此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突然，何嘉余猛地抽身离开。

    “好看吗？”

    程子晖正满心疑惑，转头一看，只见原本在客厅午休的何嘉璟，此刻竟站在卧室门外，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们。

    在何嘉璟的印象里，自己那不成器的亲哥还和程子晖吵架冷战呢，怎么突然就亲上了。

    何嘉璟满脸不可思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刚才，你信吗。” 程子晖不屑的语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