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舆论下的麻木

    这些日子，面对网上那些评论，程子晖已渐渐麻木，仿佛给自己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壳，将外界的恶意隔绝在外。错过的篮球赛，曾让他满心遗憾与愤懑，可时光缓缓流淌，那些情绪也如轻烟般慢慢散去，他不再有怨言，只当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网络世界的恶意如汹涌潮水，那些为了抹黑他而编造的言论，甚至还有人造谣程子晖去世？程子晖本人看到时，只觉得荒诞可笑，却也忍不住长叹。

    篮球，那个曾经带给他无数欢乐与热血的运动，如今在他心中已蒙上一层厚重阴影，他想，自己大概不会再触碰了。

    这些天，他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地下室的那天何嘉余的举动，他懊悔不已，自己仅仅看到表面，便口出恶言，还冲动地扇了他一巴掌。每一次忆起，愧疚便如藤蔓般在心底肆意蔓延。

    他的手指不自觉抚上嘴唇，那天那个带着酒气的吻，清晰如昨。他不明白何嘉余为何会那么做，是一时的冲动，还是醉酒后的糊涂？这个吻在他心头反复描摹，挥之不去。

    他渴望能与何嘉余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解开心中的结。可事情发生时，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冲动占据了理智。事后冷静下来，满心都是后悔。他想道歉，可何嘉余的手机上早就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满腔的歉意与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口，无处诉说。

    事情闹成如今这个地步，程子晖心中明白，他与何嘉余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那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每一次念及，他便心生怯意，不敢再深想下去。

    然而，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蔓延。他此刻栖身的住所，是堂姐在他上高中时帮忙租下的。因离家遥远，表姐出于关心为他安置了这个小窝。在这个星球上，免去了水费电费包括房租，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屋也成为了他心灵的小小港湾。

    何嘉余与他，本就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何嘉余出身优渥，却在初次踏入他这简陋的小房子时，没有丝毫嫌弃，反而为他能有个安身之所而高兴。这些年来，他们相互扶持，情谊深厚。可如今，自己冲动的行为，却似一把利刃，斩断了这份珍贵的情感，他自责不已，自觉忘恩负义。

    恐惧与怯懦如影随形。他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何嘉余，或许也难以再维持这段情谊，甚至生出就此了断的念头。

    与此同时，他猜测这些天室友们也都没去学校，微信上也无人提及此事，大家仿佛陷入了一种默契的沉默，彼此断了联系。

    程子晖打开手机，先是点开微信群看了一眼，依然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随后，他轻点抖音图标，心里盘算着看看舆论热度是否已经消退，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回学校。

    结果，页面刚一打开，便是浅阳篮球队的剪辑视频，主角是替补队员宋恩的精彩瞬间。那完了，程子晖想，评论区铁定又会有人提及自己。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评论区，手指滑动，暗自松了口气，评论区看着还算干净。不过他也怀疑可能是视频作者删过评论。

    正滑动着，一条评论映入眼帘：

    【给浅阳篮球队洗什么，何嘉余本身就不是啥好货色，能跟他玩一块的能有好的？】

    程子晖瞬间怒上心头，自己缺席比赛是事实，自己当时脑子一热跟何嘉余生气就算了，可在路人的视角里并不是那样的，牵扯上他干什么？

    何嘉余是此件事情里的受害者，且在篮球队存在感最低，更何况这些老队员高光时刻都是高二时候的了，这都过多久了？

    程子晖心里窝火，想回怼可是想到自己账号早就被扒出来了，于是咬咬牙，只点击了举报。平时别人骂自己，顶多委屈一下，可一涉及何嘉余，自己竟会如此生气。这才发觉，在自己心里，何嘉余的分量早已超乎想象。

    程子晖心绪纷乱，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重温万鹤迎视频里他与何嘉余同框的画面，试图寻回往昔那份纯粹的感觉。

    可时过境迁，此刻再看，竟觉处处透着暧昧。何嘉余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深情，令他心乱如麻。

    他的思绪在回忆中穿梭，一会儿沉浸在视频里的温馨片段，一会儿又被拽回地下室那尴尬又痛心的场景。

    他暗自思忖，自己当初怎么就那般冲动？明明自己是最了解何嘉余的人，却只因看到杨桃脖子上的吻痕，便下意识认定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想来，满心皆是懊悔，那些或许只是一场误会。

    这般想着，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曾经面对网上铺天盖地的恶意评论，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泪已流干。可此刻，愧疚与悔恨如潮水般袭来，泪水不受控制地默默流淌。

    正当程子晖沉浸在复杂情绪中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他惊得身子一颤，慌忙用手擦拭脸上的泪痕，匆匆起身跑去开门。

    门缓缓打开，万鹤迎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子晖微微一怔，语气带着些许嗔怪：“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万鹤迎目光带着关切说：“没敢提前给你发消息，怕惊着你。”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程子晖，“眼睛这么红，又哭过了？”

    程子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其实眼睛泛红本是前些日子的事，但刚刚确实又哭过一场。

    “没事，哭啥啊，万哥罩着你。”

    程子晖嘴角微微上扬：“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他深知，在这艰难时刻，有好兄弟在身边陪着，再多的委屈与难受，都能慢慢消散。

    万鹤迎笑了笑，想快点切入正题，说：“问你个事儿。”

    程子晖微微挑眉，他知道万鹤迎向来直爽，此番却先铺垫一番，这问题想必不简单，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他应了声：“什么？”

    万鹤迎顿了顿，似是在犹豫措辞，片刻后却又开口：“算了，先聊点别的吧。”

    程子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想，这万鹤迎卖起关子来，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