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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新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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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多宝回来那天,谢清宴本来是想打她一顿让她长长教训的,但豆蔻道:“陛下如今身子重了,不好亲自动手。”

    萧多宝满眼希望地看着豆蔻,她就知道,豆蔻最好了,豆蔻来打她,指定放水。

    谢清宴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将棍子放下,朝外喊道:“萧扶风!”

    长清宫外辟出一间暖阁来,专为内阁议事所用,昨夜正是萧扶风值守。

    他从殿门外探出头来,“陛下寻我何事?”

    谢清宴站累了,豆蔻知情知趣地来扶着她的手,她坐下,指了指萧多宝,“你来打吧,朕没力气。”

    萧多宝吓得魂飞魄散,“陛下!他打过我了!他已经打过了!不能打了!再打多宝就要掉小珍珠了。”

    萧扶风本就手痒痒,觉得没打够,如此绝妙时机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脸上还是装模做样地客气,“多宝的错我已经罚过了,本已不打算再追究,既是陛下要求,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萧扶风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操起棍子,萧多宝见情势不对,转身就往外跑。

    “陛下!你不疼多宝了!你居然让他打我!打我!

    “呜呜呜,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呜呜呜,萧扶风我告诉你,等我姐夫回来没你好果子吃……”

    谢清宴骤然听到“姐夫”两字,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他怎么还没回来呢。”

    豆蔻宽慰她,“陛下安心,北境安定后,太傅自然归来。”

    “也是,他那么狡猾的人,总不至于叫旁人算计了去。”

    谢清宴嘴上虽这么说,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担忧。

    萧多宝被萧扶风逮住了,抓着她,叫她摊开手掌,但戒尺尚未落在萧多宝掌心,她已经嚎了起来。

    谢清宴与豆蔻皆笑,殿内外都是快活的气息。

    管宁恰在此时进来,他看一眼萧多宝挨打的惨状,“啧啧”两声。

    “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呢?”

    萧多宝呜呜哭着,正是脾气不好的时候,“滚啊。”

    管宁道:“滚就滚,你以为我专程来看你笑话的吗?”

    管宁揽着萧扶风,两人勾肩搭背,一副亲密模样,“我是来找我兄弟的。”

    萧多宝泪眼朦胧地瞪着这两人,她发誓这场子她非得找回来。

    管宁揽着萧扶风,刚出殿门,脸上的笑就急速地垮了下来。

    他在萧扶风耳畔轻道:“辽东顺利收回,连青意逃回了北辰旧都,太傅带兵追了出去,在鱼儿谷与北辰军恶战一场,中了歹人奸计,如今生死不明。”

    萧扶风陡然抬头,管宁示意他噤声。

    “眉斧最先得到消息,如今京城唯有你我二人知晓,这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若不告知陛下,岂非欺君。”

    “徐图南是谁,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旁人不知道,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陛下如今月份大了,骤然得知太傅生死不明,她能不能受得住这打击?陛下若有闪失,岂是你我担待得起的。”

    萧扶风冷静了,“你的意思先瞒着?”

    “只能先瞒着啊。”

    管宁拍拍萧扶风的肩膀,“你别觉得咱这是在骗陛下,太傅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就逢凶化吉归来了,那时咱再将喜讯呈上去。若是不幸……

    “那也能瞒一时是一时。”

    萧扶风缓慢地点了点头。

    “内阁里的几位阁老,也得你看顾着,别叫人说漏了嘴,如今陛下身子重,不要轻易让人扰了陛下的宁静。”

    4

    “这事怎么能瞒着陛下呢!此乃欺君之罪!”

    梁焕当时就极力反对。

    崔与衍想了想,“太傅素有威望,若叫朝野上下知他身陷险境,难免动摇军心。陛下如今身子重,受不得这般刺激,瞒着也好。”

    “我不赞成。”梁焕直言。

    但几位阁老都劝他,以大局为重,梁焕只得勉强同意,暂且守口如瓶。

    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梁焕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面上突然吹起一阵风,他睁开眼,身旁果然坐了人。

    那人道:“我家主子叫我来告诉梁大人一声,事儿成了。”

    梁焕嗤笑,“我已将情报提供得这么详细,你们若还不能成事,的确无用。”

    “梁大人与我北辰交好,我们主子心里有数,来日大人权倾朝野,两国还要常来常往的好。”

    “我与你们不过是一同做生意,生意成了,各取所需罢了,常来常往的就不必了。”

    梁焕冷着脸,但他身旁那人半点不在意,笑道:“大人不必这样着急地撇开干系,宫里面的事,终究要咱们主子帮忙,您才能做得成不是。”

    梁焕默不作声了。

    马车滚碌碌地走着,到了梁府前,梁焕抬眼,瞧见御赐的金底匾额,心里不禁也升起了不忍。

    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回旋余地,他必须要走下去。

    牺牲旁人也好,牺牲自己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都值得。

    六月,谢清宴的临盆之期已近,但前线的消息一直都未传来,谢清宴每次问,内阁所答都是前线进展一切顺利,在北辰边境还赢了几场小仗。

    那为什么徐图南音信全无。

    他连一封信都没有写来给她。

    谢清宴在上林苑间一圈一圈地晃着。

    夏衫轻薄,不一时就湿透了。

    叶阔平寻来,也不敢轻易劝她,只吩咐宫人抬了冰盆到凉亭处,悉心布置好一切后方才上前劝道:“陛下,逛了这么久了,坐下歇歇罢。”

    谢清宴心神不宁,逛着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但孕肚沉重,坠得她身子也重,她便也应了,“那便歇歇罢。”

    刚坐下一时,杏缘来禀:“陛下,陈小主抱着琵琶到了长清宫,说学了新曲子要唱给您听。您看是否要召陈小主过来。”

    谢清宴刚歇下,不想挪动,便吩咐道:“让陈留过来吧。”

    陈留出身元洲陈家,素通音律,歌喉一绝,谢清宴喜欢听他唱曲子解乏。

    因而哪怕他总爱惹是生非,与后宫诸人争风吃醋,谢清宴也容了他。

    杏缘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谢清宴有些疑惑,“怎地还没来。”

    正在这时,小太监来禀:“陛下,陈主子冲撞了几位阁老议事,在长清宫那边闹起来了,几位阁老道陈主儿探听国事,要送至刑部定罪。杏姑姑说此事重大,她不知如何处理,还要陛下亲临。”

    谢清宴蹙眉。

    叶阔平跪下,“臣约束后宫不严,给陛下增添烦恼。请陛下降罪。”

    谢清宴摆了摆手,“现在不是治罪的时候。几位阁老素日也不是刻薄的人,豆蔻,你去,将他们都带来。朕倒要看看,什么事闹成这样。”

    豆蔻屈膝行礼而去。

    户部尚书梁焕,兵部尚书姜钦,首辅申功成,次辅崔与衍,加上一个陈留,浩浩荡荡地被豆蔻领着来。

    陈留一见到谢清宴,立刻哭哭啼啼地要扑跪在地,“陛下!臣有事要禀!”

    崔与衍首先拦了他,“陛下跟前,陈小主还是要仔细回话,无端探听国事的罪名,恐怕辅国公也保不住你。”

    辅国公赵诸定,陈留的外祖,三朝元老,姻亲遍布六部,陈留是辅国公放在宫中的眼线。

    陈留能一直留在谢清宴身边,除了过人的歌喉,还因着这一层关系。

    崔与衍一向四平八稳地做老好人,少有这么犀利的时刻,谢清宴觉出哪里不对,制止他们开口,问陈留,“你要说什么?”

    几人的表情同时开始紧张起来。

    “陛下不要听这竖子妄言,此处太过炎热,请陛下先行回宫,之后,臣等自会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向陛下解释清楚……”

    “陛下!太傅被困鱼儿谷二十日了!生死不明!他们瞒着你!”

    陈留大声喊道。

    头颅像一顶金钟,被人狠狠撞击,良久,谢清宴才缓过神来,发现豆蔻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不住地喘息,心神大动。

    她冷静下来,眼风扫过座下跪着的臣子,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要知道全部!”

    “陛下身怀有孕,已近临盆之期,臣等怕陛下经不住打击……”

    “所以,是真的?”她声音很轻,却经不住地颤抖,“他真的,生死不明,二十日了?”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无人敢答这话。

    她也进一步证实,是真的。

    她喘息越来越急迫,心跳得越来越快,眼前一黑,松开了豆蔻紧握她的手。

    她听得豆蔻哭喊了一声:“陛下!”

    意识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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