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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萧多宝要成亲了。
其实早该成亲了,她与梁遇定下婚约差不多已三年,一直拖着没成亲主要是女帝狠不下心下旨。
萧多宝长得嫩,看着她一张娃娃脸,想着她要成亲生孩子,谢清宴就总觉得自己是在造孽。
加之如玉侯与萧家也舍不得女儿,私心想多留她两年,婚事就这么一天天耽搁下来。
直到除夕夜宴上,梁遇站出来,主动提出,“陛下,臣与多宝公主婚事议定良久,臣恳请陛下允准臣与公主完婚。”
他冷不丁地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谢清宴瞥了一眼座下抱着肘子啃的萧多宝,本来是想再推推的,但萧多宝将嘴上油一抹,积极万分,小声地跟谢清宴说:
“陛下,陛下,我愿意,快快快,答应他。”
既是两厢情愿,又早有婚约在身,谢清宴也就允婚了。
婚期定在中秋,八月十五,花好月圆人长久,是个极好的意头。
萧多宝是如玉侯独女,又是蜀南王府的心尖子,她的婚事自然不可能草草了事。
纵然嫁妆是从小就备下的,但蜀南王妃还是提前半年就来了京城,亲自操持婚礼上的大小事宜。
从陪嫁的丫头婆子到萧多宝身上的凤冠嫁衣,蜀南王妃一一过问,大半年来忙得脚不沾地。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也从宫里搬至蜀南王府备嫁,闺房内早已堆满扎着红绸的喜庆物件,蜀南王妃瞧着,不知为何还是愁容满面,总觉得缺这少那。
添妆宴定在八月十二,蜀南王妃一面给萧多宝梳着头,一面叹息,“看着还这么小个人呢,怎么就要出嫁了呢。”
萧多宝穿着鹅黄底绣百蝠纹半臂,朱红绣百蝶穿花的齐胸襦裙,金线绣制的蝴蝶栩栩如生,与耳垂上的赤金蝴蝶流苏耳坠交相呼应,光华灿然。
萧多宝摸着发髻上鲜妍的牡丹绢花,对着镜,“是不是歪了点啊。”
她面上全然一派天真无邪,根本瞧不出是马上要嫁人的新娘子,蜀南王妃不禁再次悠悠地叹了口气,嘟囔着,“那天怎么就想着要成亲了呢。”
“这还不简单,她想穿凤冠霞帔了啊。”
戏谑的笑传来,满屋子的人起身行礼。
谢清宴笑吟吟地望着萧多宝,“多宝懂什么成亲嫁人,满口答应梁遇,不过是瞧着人家成亲穿的衣裳好看,自己也想穿了。”
“陛下!”
萧多宝嘟着嘴,娇声道,“那,那,我也是,真心喜欢梁遇的好吧。当然,那个花轿确实也好看,我是想坐坐……”
谢清宴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只要长得好看,是个喘气的你都喜欢。”
蜀南王妃听了,不由得道,“多宝若是没想清楚,这婚事不如再缓一缓……”
“不不不,我想清楚了,我真想清楚了。”萧多宝嘿嘿地笑,贴到谢清宴身边,“陛下,我要成亲了,您不赐点东西给我添妆吗?”
谢清宴理直气壮,“不赐,给你赐婚不就是恩典了。”
萧多宝嘟囔两句,也不敢多说什么,转头又去黏萧扶风,“哥哥,你送我什么呀。”
“我送你,真心的祝福。”
萧多宝大怒,抡起王八拳往他身上招呼,“你妹妹要成亲!你就送这?就这?豆蔻都说她把自己府邸送我!”
豆蔻挪到谢清宴身边,可怜巴巴:“陛下,臣的府邸送给多宝公主了,臣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谢清宴看她一眼,“那就回西暖阁来住吧。”
豆蔻眉开眼笑,“多谢陛下。”
众人正笑闹的时候,宫人来报,“陛下,公主,崔学监到了。”
萧多宝放开萧扶风,眉开眼笑,“我幺儿来了!”
“萧多宝你活腻歪了?敢占我便宜!等着我进来扇你巴掌!”
崔夭夭常年登临讲坛,声音中气十足,极具穿透力,人还在游廊,说话声已经传进院里。
萧多宝边笑边往谢清宴身后躲。
崔夭夭匆匆见了个礼后,三两下将萧多宝捉进怀里,逼得萧多宝老实了,“好姐姐,饶了我吧。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添妆?”
崔夭夭哼一声,“还想要添妆?我来了就是你最好的添妆礼。”
萧多宝撇撇嘴,“怪不得你俩是姐妹呢,一个德行。”
“我与陛下这叫心有灵犀。”
外殿来客,萧多宝随着蜀南王妃出去应酬了,崔夭夭与豆蔻留下,三人分座吃茶。
2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三人都随意许多。
谢清宴抿着茶问崔夭夭,“你信上说得模糊,我也就没多问,栖霞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箭毙命。刺客的身份查了又查,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干净得吓人。”
谢清宴端茶的手一顿,微笑,“这么干净利落的功夫,好似全天下只有朕能做到了。”
“那么,是陛下做的吗?”崔夭夭紧盯她眼睛。
谢清宴云淡风轻地答道,“不是。”
崔夭夭展颜,“那就好。”
“你这就信了?”谢清宴打趣她,“不需再虚虚实实地探查一番?”
崔夭夭摆摆手,“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你既说不是,我自然就信。”
谢清宴最小的舅舅崔聆禅正是崔夭夭生父,崔夭夭曾为谢清宴伴读,直到后来长大,崔夭夭才动身回清河郡。
她们是年少相识,情谊非旁人能比。这么多年虽不常见面,但书信往来不断,并无生疏隔阂。
谢清宴饮着茶,不禁感叹道:“都说帝王是无边孤寂,身边谁也信不得,坐上这个位置,就再也听不到一句真话。但好在,你们还在朕身边。”
“陛下若真想我在,不如给臣升个官,调任京都,这才好长长久久地陪伴陛下啊。”
谢清宴笑,“不急,你的位置很重要,朕自有安排。”
崔夭夭瘪瘪嘴,“我可是你最忠实的仆人,离了我你怎么能习惯得了。”
豆蔻眨巴着眼,“那当然,是因为有了新的,更忠实的仆人啊。”
崔夭夭瞪她:“不可能!不可能有人伺候她比我伺候得好!”
豆蔻酸溜溜地望向她身后,“学监大人,失算了不是,有人伺候陛下,比我们伺候得都好呢。”
她尾音拖长,颇有些阴阳怪气。
徐图南刚来,不知发生了些什么,摸不着头脑,站至谢清宴身后,极自然地从袖中取出一条碧玉手钏,套上她手腕:“这手钏你昨日落在书架上了,难为杏缘,险些将寝殿整个翻过来。”
崔夭夭颇有些挑衅地扬眉,靠上椅背,“这位,就是太傅大人吧。”
徐图南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崔夭夭这一瞥,他竟莫名地有些不安,仿佛在面对丈母娘审视的眼神。
他略有些局促地答道,“是,这位就是崔学监吧。”
他询问的眼神望向谢清宴,谢清宴就点了点头,唇角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显然没打算帮他,准备看好戏。
崔夭夭上下打量他一番,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磨叽了点,但人还行吧。”
“啊?”徐图南没听清。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崔夭夭呢,多宝公主的婚礼,前来的贵客不少啊。”
徐图南笑道:“陛下常常同我提起崔大人,某对崔大人的行事果敢爽利也颇有几分耳闻,并不陌生,算是未曾谋面的故人。故而今日一见,也就认了出来。”
其实谢清宴说的是,人群里最聒噪的那个就是崔夭夭,哪里声音最大,崔夭夭就站在哪。
但这番话说得妥帖,崔夭夭听得心里熨帖,故而勉强放徐图南过关了。
“陛下,席面已开,请您与诸位大人移步入席罢。”
侍从进来禀道。
谢清宴颔首,“那便先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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