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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木乐临前来赔罪时,连青鸾正在红翠楼与诸多纨绔一同宴饮。
她听闻,玩味地笑了,“快请王爷进来。”
木乐临进来,一眼就认出谁是福瑰郡主,既高挑,又美貌,站在一群歪瓜裂枣中,鹤立鸡群般出众。
他上前,微微垂首,“贱内不懂事,今日冲撞了郡主,小王略备薄礼,还望郡主消气。”
顺着他的手势,侍从恭敬上前,托盘之上搁着一个精致的螺钿描金盒。
连青鸾闲闲拨开盒盖,瞧了一眼,竟是十颗浑圆剔透,鸽子蛋般大的夜明珠。
这么一盒明珠,万金之数,远胜那条连青鸾根本没放在心上的裙子。
他不动声色地抬眼,朝着木乐临微笑,“王爷客气了不是,一条间裙罢了,也值得这么多吗。”
他缓缓将盒子关上,看样子,竟是想拒了这礼。
木乐临却制止他,微笑,“今日的确是家里人不懂事,给郡主添了麻烦,郡主不计较是郡主大度,但小王若不赔礼,那就是不知礼数了。郡主收下,全当你我结个善缘。”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木乐临看向连青鸾身后的纨绔们,笑道:“我今日来得匆忙,给诸位只草草备了一些薄礼,还望不要嫌弃。”
同样的盒子送到他们眼前,不同的地方在于,明珠换成了银票。
对于这些整日靠着家中月例银子过活的纨绔来说,银票反而比明珠更实用。
拿人手短,他们纷纷朝木乐临露出笑脸来,招呼着他入席。
木乐临此人,话不多,却句句都在点上,他又自南诏而来,嘴里许多新鲜见闻,一顿饭下来,已同众多纨绔称兄道弟。
刑部尚书朱广权的孙子朱也喝大了,搂着木乐临的脖子,“哥,往后你就是我亲哥,在京城,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尽管找我!”
等到宴饮散尽,木乐临的马车回到郡王府,已是深更半夜。
他一进内院,跌跌撞撞的步子就走稳了,甩开人的搀扶,推开绣阁的门,掀开珠帘帷幕,深嗅一口冷香,将那冰肌玉骨的人儿从被里拽出来,手里解着她的衣裳,去吃她的唇,被她一巴掌扇过来。
他随她捶打,不躲不避,整个身子压上去,将她摁在枕上,又亲了上去。
秀荷手臂摸向枕头背后,攥紧了匕首刀把,悬到他头上,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木乐临反应快,躲开这一刺,秀荷坐起身来,眸子雪洞似的空、冷、寂静。
夏夜,这番打斗,两人都出了汗,喘息着,不声不响地对峙。
木乐临问她:“秀荷,就这么想我死?”
秀荷将被褥扔他身上,在滚烫的夜里带起一阵凉风,她言简意赅,“滚。”
她施施然躺下。
木乐临还站在原地,“我今日为你,可是破费不少,怎么连个好脸色都这么吝啬。”
她翻了个身,“谁求着你给我花银子了么?”
“裙子呢?也不穿给我瞧瞧?”
“剪了。”
“好,赶明儿再做条新的。”
他百依百顺,反倒叫她生起气来,她翻身下床,劈头盖脸地骂他,“木乐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异常地乖顺,耷拉着眼,无奈道:“我没指望你原谅。但若要忍辱负重地报仇,你总该演得像些,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怎么心甘情愿地被你骗?”
他话尚未说完,她已经恶狠狠地亲了上来。
他右手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更深更用力地吻她,左手手掌握着她手腕,逼着她把刀放下,同她十指相扣。
她哭,眼泪无声地滑落至脸颊,他越是亲她,她哭得越厉害。
他原已不忍,想停下来,她却不依,主动地贴上来纠缠……
4
徐图南这一走就是一两月,纵使飞鸽传书,也是每隔两三日,谢清宴才能收到他的信。
若是事着急了,她一连寄出去两三封信,徐图南也不见得能回上一封。
她若忙起来,也想不起给他回信,两人这一来一往,大半月没有交流都是寻常事。
平日里同朝臣扯皮,批奏折,捉弄身边的两个活宝,谢清宴的日子还算充实,倒也想不起来他。
但若至夜深人静,白纸铺开,要给那人写信时,思念便如潮水般涌出来。
她衔着笔,斟酌半晌才郑重写下字句,她的字一向龙飞凤舞,独独给他写信时,会收敛着,显出些女儿家的婉转心思来。
她一字一句地描摹思念。
“天热了,御衣坊新做的裙子里,有两条我格外喜欢,一件是藕荷色,一件是荷绿色,夏天瞧着就很清爽。我的头发长长了,比起去年夏天,可以梳的样式变多了。”
她喜欢跟他说这些小事,就像他一直在她身边一样。
最后落笔处她写,“徐图南,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能不能赶得上我生辰?”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想你了,赶紧回来,要记得我的生辰礼物。”
她将信封好,交给温流,叮嘱务必快快送到徐图南手中,温流应是。
谢清宴写完信,心情很是舒爽愉快。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睡得好,自然心情好,连上朝都是笑盈盈的。
下朝后,杏缘一面吩咐传膳,一面对谢清宴低声道:“陛下,管宁求见。”
谢清宴坐下,准备用膳,“叫他进来吧。”
这回是说正事,管宁老实得很,低眉顺眼地回禀:“陛下让盯着滇郡王府,臣不敢松懈,连夜去信至南诏,查了一番滇郡王的底细。”
“查到什么了?”
“木乐临上边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是木府土司最小的儿子。至今未娶,身边只有一个妾室,就是那个抢了福瑰郡主裙子的。
“听说滇郡王后面也没怪她,反倒拿出一匣子明珠替她给福瑰郡主赔罪。在场的公子哥们每人还有三千两银票。”
“哦?这么财大气粗?”谢清宴听到此处,夹菜的手一顿,“那在场的都有些什么人啊?”
“刑部尚书的孙子朱也,寿考伯三公子袁佲,温阁老的孙子温颀……
“另外……”管宁说到为难处,抬眼看了一眼谢清宴,低声问道,“多宝在吗?”
谢清宴听得抬眉,“怎么?”
管宁道:“梁遇也在。”
谢清宴不动声色,“他也收了滇郡王的礼?”
“收是收了,席面上收了,私底下又退回去了。”
谢清宴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梁遇与萧多宝早有婚约,他如果掺和到这些事里,终究是麻烦,好在这小子终究算懂规矩,大约只是被友人拉着去赴宴。
“你去敲打敲打梁遇,有些朋友,不该交就不要交。”
管宁应是。
谢清宴的调羹在碧梗粥里搅来搅去,“朕没记错的话,这些人与南诏都多少有些往来是吧?”
“是,袁佲娶了滇郡王的二姐,温阁老是从南诏调任京都,零零总总的,年节下,滇郡王那边送礼入京,总也少不了这些人的。”
“从南诏地动发现银矿起,朕就说过,想将南诏银矿收归国有,但内阁总是阻拦,要朕顾忌着边境形势,要安定,要人心。”
谢清宴冷笑一声,将调羹扔回碗里,“朕看他们不是想顾忌边境的形势,是银矿国有后,就收不到南诏的节礼,舍不得这份贿赂吧。”
若按照她从前的性子,恨不能直接砍了这些人,将府邸全部查抄了了事。
但她也明白,处于她这个位置,牵一发动全身,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之前,不能随意动手。
她想了想,问道,“木乐临身边的那个妾室,叫什么名字?”
5
秀荷今日难得主动,伺候木乐临穿衣,软语求他,“陛下的寿宴,你能不能带我一同去,我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叫我瞧个热闹也好。”
木乐临笑着,温和地拒绝,“不行。”
秀荷一把扯开她已经给他扣好的扣子,“成日里说多么宠我,怎么,我想去陛下的寿宴瞧一眼你就不许了,嫌带着我一个妾室丢人是么?”
木乐临自己慢慢地将扣子扣好,俯身过来亲她耳垂,“宫里规矩森严,你野惯了,去了待着也是闷。
“大宴上的东西不好吃,我叫了福楼的厨子来给你做饭。吃过饭你再去撷秀坊选两身新衣裳,这不比进宫有趣?”
秀荷只管冷着脸不说话,木乐临瞧着时辰快到,随意又哄了她两句后走了。
木乐临走后没多久,外面丫头唤她,“姑娘,撷秀坊的人送衣裳来了。”
秀荷心情正坏,想着自己何时定过衣裳,正打算吩咐不见,忽然回过味儿来,“叫他们进来。”
“是。”
撷秀坊的人来了,打头的还是秀荷那日见到的掌柜,后面却跟着个面生的青年,虽躬着身,但眼瞧着气质不凡,秀荷不动声色地拂过那些料子。
“掌柜的那日不是说,要我另寻高就吗?”
那青年笑着,“姑娘可放过小人吧,那日伺候的不满意,东家将小人好一顿骂,今日这不是特意上门赔罪来了。”
“哦?”
秀荷步步逼近那青年,“你们东家,是谁啊?”
“我们东家,姓谢。”
秀荷却是嗤笑,“你说姓谢就姓谢么?这世上攀龙附凤的人可不要太多。”
青年面对她的质疑,仍笑着,似乎脾气很好一般,“姑娘那日挑中撷秀坊,不就是冲着我们东家来的吗?”
“什么话?你们撷秀坊不是自称是京城最大的绣坊么?我小地方来的,自然是要去开开眼。
“不是来送衣裳的么?衣裳呢,若没有衣裳,我可就要叫人把你们撵出去了。”
秀荷似乎不耐烦了,当即就要叫人。
青年却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面对秀荷的震惊之色,青年郑重道:“夏姑娘,还望你相信,我们一定会还你,还你家人一个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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