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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旧事说尽,室内寂静一片。
谢清宴此刻收起玩笑神色,手指在小几上轻叩,“朕似乎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了。但是……”
谢清宴轻笑一声,“朕毕竟不是大善人,凡事该讲个利益得当。”
一屋子的聪明人,此刻都反应得七七八八。
“陛下如此坦诚,我自然也不藏着掖着,我想,陈秉直死了,那他的爵位,不如封给我,整个陈家,也交由我一并接手。
“而作为回报……”
萧彤起身,郑重跪下,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双手举过头顶,呈给女帝。
“臣愿成为陛下在东南的耳目,助陛下将整个东南牢牢把在手中。”
“夫死妻继,自是天经地义的。”
谢清宴微笑接过名单,“既要承继爵位,那是要好生册封一番,‘镇海’这两字太直白,嗯……美人如玉,往后,朕便将建州交予‘如玉侯’了。”
萧彤叩首,“臣谢陛下隆恩。”
一时间,屋内都是贺喜声。
宫内带出来的侍从何其有眼色,听得里面喧嚣,自有首领太监叩门询问,“陛下,需传早膳了吗?”
“传。”
谢清宴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她还是有些困了。
“对了,或许不相干,但朕很好奇,为什么选在让陈秉直死在三月初一?”
谢清宴知道萧彤定然是做好完全准备后才来见她,但陈家早在萧彤掌控之中,她在小汤泉行宫已经待了快十来日,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选在那一天。
“三月初一,是她的四十岁生辰,我用陈秉直的命,赔她本应逍遥自在的后半生。”萧彤轻声道。
萧扶风试探地问,“是李氏姑母吗?”
“她不叫李氏,她有名字,她叫李江月。”
今夜萧彤不管讲到何处情绪都不曾动摇,唯独念及这个名字时,眼中死水微澜。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谢清宴默了一瞬,“《春江花月夜》,花月人长久,是个好名字。”
萧彤缓缓起身告辞。
说了一夜,推开门,早已天光大亮,湿润的草木气息透来,谢清宴不自觉地抬头轻嗅,这才注意到萧彤一身白衣,并无半分纹饰。
一袭白衣祭故人。
原来如此。
朝阳喷薄而出,三月的风已经和暖起来,萧彤一路行过重重琼楼玉宇,未曾多看一眼,唯独在荷塘处顿足。
她最爱夏日,最喜荷花。
泪眼朦胧间,萧彤仿佛窥见那人笑容款款,身姿婀娜,手里拿了支荷花,倚在门上,朝她瞥来一眼。
似嗔似怪。
“怎地才回来。”
尾声
圣驾回銮,而太傅却奉女帝旨意前往建州,助如玉侯清扫东南,将一些不服之声都压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有女子承继夫家爵位,天下一下子风气大开。
既然女子可习字念书,可继承家业,那谁又能说女子不如男。
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人越来越多,学堂的女学生也越来越多,少有女婴再被溺毙,女子的力量越强,女帝的位置自然就越稳。
中秋将至,谢清宴不是那等迂腐的君主,她不好那起子歌功颂德的晚宴,特下旨免了今年赐宴,只将宫中派出的节礼足足添上了一倍。
中秋当日,众臣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节礼添上一倍,又不消进宫侍宴,可待在府中阖家团圆,一个个别提多高兴了。
萧多宝跟着萧彤和萧扶风出宫吃酒去了;豆蔻与月初拌嘴拌个不停,谢清宴听着聒噪,把月初的节礼赏给豆蔻,豆蔻兴冲冲地出宫逛首饰铺子去了;管宁在京城中本就有家,既休沐,他便也回家与家人团圆了。
据说管宁的祖母瞧他也老大不小的,正准备给他说个亲事。
谢清宴怜惜宫人平日辛劳,趁着中秋便叫都歇息一日,还吩咐膳房给各宫各院都备了小宴,吃完宴席另有节礼赏赐。
一时间,宫中四处喜气洋洋。
谢清宴将伺候的宫人都撵去吃酒了,自己提了坛桂花酒并一食盒佐酒小菜,跃上院中那棵几十年的大桂花树,躺在树中心宽大的枝桠上。
谢清宴启开酒坛,酒香馥郁,桂花芬香,未饮先醉。
桂花酒入口醇和,谢清宴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斜斜躺在树心,望着天际一轮明月。
偌大的宫殿悄无声息,无人点灯,柔和的月光流淌一地,能听见花落的声音。
谢清宴能瞧见远处绵亘十里的人间灯火,绚烂焰火时不时在夜空中绽放,她耳边几乎能听见孩童的欢笑、小贩的叫卖、青年男女的呢哝私语,还有人群的一阵阵笑声。
这是她治下的盛世。
总算不负这些日子的殚精竭虑。
酒至半醉,谢清宴回望幽暗的寝宫,巨大的孤独感袭来。
中秋佳节,人间团圆。
陪伴着她的,是这重重宫禁,与那荒岭无牌无位的孤茔。
她就是,突然很想谢清河。
有些事情,有些人,平日里是不能想的。
谢清宴摇摇头,想将薄醉的酒意摇出去。
既然走上这条孤家寡人之路,寻常天伦之情自不可奢求,她亦早有心理准备。
谢清宴跃下树,走进寝殿,从书案上捡起一封信。
先前徐图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她随意坐上龙案,拆开信来读。
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几行字,墨迹分明,字迹锋芒内敛,似是下笔人斟酌许久才小心写下。
“君谓己是孑然一身,茕茕独行?非也,日昭昭,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中秋将至,恭问圣安。”
谢清宴看了信,微微笑起,嘴里似埋怨似叹息:“人不在,只写封信便将人打发了。”
但她心情到底是好了许多,站起身来,朝殿外喊:“温流,朕要吃月团。”
月初出宫去了,今日当值的暗卫是温流。
她喊了两声也不见温流应声,谢清宴奇怪,走到殿门口,一人正笑吟吟地站在院中央,月华如注,流泻在他玄色披风上,洗去他一身疲惫风尘。
他内里穿着件月白锦袍。
新做的。
谢清宴见到,忽然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角。
徐图南还在嘴硬:
“臣只是经过。”
谢清宴朝他的衣角上努了努嘴,“一披风的苍耳,驭马而来时该多着急啊,只是经过还这样着急?”
徐图南回头看了眼,“啊,大概是……”
“死了三天嘴都还是硬的。”
谢清宴转身进内室。
徐图南见她不高兴了,本想悄悄放下手里的月团便走,便听得她说,“还不进来,要朕八抬大轿请太傅过门吗?”
小剧场:
1
近来,徐图南总觉得不太得劲。
他要教女帝政务,总有个豆蔻在旁边碍手碍脚。
他语气一高。
豆蔻:陛下,太傅怎么能凶陛下呢!
他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豆蔻下一秒端着各色鲜果进门。
豆蔻:太傅他只知道自己,不像我,只会心疼陛下。
萧多宝悄咪咪地给徐图南支招。
徐图南:这能行吗?就信你一次啊。
当晚,女帝寝宫出现了宴席上的西域舞姬。
舞姬:陛下,今儿奴家伺候陛下笔墨。
萧多宝(悄悄):这下豆蔻指定醋了。
豆蔻:陛下要开心捏陛下(可怜)豆蔻就在门口,有什么吩咐就喊豆蔻(可怜)豆蔻没关系的呜嘤呜嘤(可怜)要是她伺候不好陛下,豆蔻也可以捏陛下(可怜)
豆蔻:(可怜)陛下!(可怜)陛下!陛下!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陛下(大哭)(大哭)(大哭)
月初:萧多宝你出的好主意啊!早晚剁了你。
徐图南:以后萧多宝的课业我亲自来教。
2
某天,女帝醉了,揪住徐图南的脸问:“你怎么有三个耳朵?”
徐图南好声好气地把她哄到床上,给她喂解酒汤。
女帝不喝。
徐图南:“陛下听话。乖乖的喝,喝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女帝眼睛亮晶晶的:“说话算话?”
徐图南:“算话。”
女帝将解酒汤一饮而尽,凑到徐图南耳边:
“我好想……
“摸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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