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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法夫纳看着走廊的天花板,对一旁的凯尔说道,“我父亲很早就走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这该死的金丝雀,我努力训练,爬到正选骑士,只是不想让他唯一留下的东西被埋没……可是这也只是我的幻想对吧?那个家伙早就死了,毫无尊严地死在了矿井里,他没有教导过我什么,也没有要求我什么……这金丝雀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诅咒。”
“军队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服从命令不是因为天职,也不是因为我喜欢被命令,而是如果没人命令我的话,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起码在军队里……我是武器,是士兵,而不是某个无意义的游魂。”
“所以那天……”凯尔皱着眉头开口。
“主教赋予了我新的意义。”他说,“我不在意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他痛骂我时我心里没什么波澜,他说什么人们的哭喊人们的痛苦与我毫无关系,但他说我是人,是他的兄弟姐妹,是他的信徒,是神的选民。”
“你明白吗,凯尔?有时候我觉得人就是需要一个身份,需要有人来告诉你你是谁。”
“我不排斥被军队呼来喝去,也无所谓雷恩把我当成消耗品,但主教给了我更好的身份,所以我选择跟随他,我知道他心怀慈悲,所以我忏悔。”
凯尔久久没有说话,许久后,才感叹一声:“这算是什么,小蝌蚪找爸爸吗?”
法夫纳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劣质卷烟,但没有打火机,于是骂骂咧咧地塞了回去。
“随你怎么想吧。”他说。
“为什么跟我说?”凯尔平静地问道,“不怕我跟主教说吗?”
“他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吧?他很敏锐,有时候我感觉他是神,否则怎么会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法夫纳笑了笑,“就像他肯定也了解你的情况,只是他有很多事要忙。”
凯尔沉默了一下。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他说,“主教有时候敏锐得令人心慌,而你不一样。”
凯尔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比较蠢吗?”
“你和我差不多,而且能共情吧。”法夫纳叼着点不着的卷烟说道。
“我可没什么能和你共情的。”凯尔冷漠地说道,“我同情你的父亲,但我不会同情你。”
自从法夫纳说出成为兵器毫无悔意之后,他就失去了好脸色。
“你应该也很小就丧父了吧?我能看出你把你哥哥当成父亲了。”法夫纳转过头,看着凯尔,希望从他脸上看到同类的神情。
“是,我父亲很早就死了。”凯尔说道,“他死在了蓝色战争中。”
“蓝色战争?哦你说荣光战争啊……”
法夫纳卡壳了一下,因为那是近代教会和阿尔比恩帝国最著名的战争。
“所以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没什么可说的。”凯尔扭头。
法夫纳看着凯尔转过去的背影,默默地找旁边的士兵借了个火,苦笑一声,面容在烟雾里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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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西伦便下来和自己的两位军官汇合了,顺便带来了雷恩重伤的消息。
于是二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把斯佩塞闹翻天,把那些曾经落入总督控制的区域全部夺回来。
然后立刻就遭到了西伦的白眼。
雷恩虽然重伤昏迷,但他手下的近卫军还在,算上之前的死伤,差不多还剩二十多位御前骑士和二十多位正选骑士,另外民兵团里也有四十多位正选和见习,以及九十多个青壮士兵。
这些人此时正把守在各个要地,他们人手不足,所以能容忍教会小幅度地扩张势力范围,如果大张旗鼓地夺权,自己手下唯二的两个正选骑士还不够人家分呢。
“二号锅炉,是给生命保障轮机功能的吧?”西伦忽然问道。
法夫纳点头:“是的,一二号锅炉都是驱动生命保障轮机的,负责提供避难所的水循环、照明、新风系统、居住区供暖系统、畜牧和农业区的恒温系统、垃圾处理系统等,是最重要的轮机,不过二号锅炉是烧红水银的,所以只有一个正选骑士驻守。”
西伦点点头:“农业区有方便下手的目标吗?”
骑士们对视一眼,明白了西伦的目的。
生命保障轮机最直接干涉的就是畜牧区和农业区,但畜牧区的产出不算必需品,肉蛋奶之类的东西在斯佩塞完全可以算奢侈。
所以控制一部分农业区就能稳住基本盘——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站在西伦的角度上,雷恩还是不够狠,不然完全可以依靠他对物资的控制,强行推行物资票券,谁敢去教堂直接不发票,光靠圣库里那些粮食储备根本撑不住多久,最终他还是只能乖乖低头。
不过他还是稍微些讲道理的,根据上次辩(dou)论(ou)时了解到的信息来看,雷恩虽然放任管理者,但也重视平民的看法和生命。
——就像19世纪最常见的贵族一样。
尽管这种“重视”隔着层层他者的谎言。
不过之前不用这种手段,可能是因为雷恩当时没觉得西伦有多大的威胁,他这次醒后可就不好说了,所以他必须立刻补上这个缺口。
“呃……九区的威廉农场是一个小贵族私营的,只有几个贵族家兵看守,现在城内这么混乱可能连看守都没有。”法夫纳想了想说道,“那个爵士选地时还是我带去的,很熟。”
“多大?”
“十英亩立体农场,在地下14层,可种植面积差不多九十英亩。”
西伦参观过农业区,每层层高约十米,刨除升降平台、通风、灌溉、气体循环、暖气管道等系统的架设空间,可种植空间约七米,其中层层叠叠矗立着十层立体农场,依靠灵活的蒸汽升降检索系统帮助农民抵达各层。
“他买的时候是什么价格?”
“呃……十镑……”法夫纳挠了挠胡子。
西伦皱起眉,虽然他对土地行情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个价格有些低了:“便宜了吧?”
“免除了所有的额外费用,成本价的五折卖掉的,听说是走了某个官员的关系。”法夫纳说道。
“我给你二十镑把它买过来,如果对方不愿意就揍一顿,但揍完了别忘了付钱,明白了吗?”
“明白!”法夫纳大声喊道——他敢保证,整个教会没有别人比他更懂干这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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