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切磋

    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静，却像是一根点燃引线的微小火花，骤然引爆了压抑已久的、令人窒息的沉寂。只听龙湛手中那柄华美非凡、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灵犀扇，“啪”地发出一声清脆刺耳、仿佛能割裂空气的合拢声响！扇骨严丝合缝地归拢，扇缘原本流转不息、彰显尊贵的华贵灵光瞬间如同被掐灭的烛火，彻底熄灭、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如同某种屹立万年的神圣象征在他眼前轰然崩塌、灰飞烟灭。他眼底最后一丝刻意伪装的、用以维持表面风度的漫不经心，被这细微却极具象征意义的挑衅彻底撕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深冒犯后、如同神圣不可侵犯的龙族领土被卑微蝼蚁悍然践踏时，顶级掠食者所独有的、冰冷刺骨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与锐利锋芒。那双天生带着睥睨万物威严的狭长龙目危险地、极其缓慢地微微眯起，浓密的睫羽下，瞳孔深处似有积蓄万载的寒冰风暴在无声咆哮、疯狂酝酿，等待着倾泻而出的毁灭时刻。

    山间原本自然缭绕、氤氲飘散的寒雾仿佛受到无形而强大力量的疯狂牵引与召唤，丝丝缕缕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迅疾如离弦之箭般向他足下汇聚、凝结，顷刻间化作无数细碎晶莹、闪烁着冷冽星芒的冰晶，并以他挺拔如亘古山岳的身躯为中心，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一小片霜白的、散发着凛冽刺骨、仿佛连空间与时间都能冻结的绝对寒冰领域。这片领域与不远处司马南周身蒸腾翻滚、灼热逼人仿佛能焚尽天地万物的血色雾气与滚滚热浪，形成了无声却剑拔弩张、冰火不容的激烈对峙，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狂暴世界正在挤压碰撞、争夺主宰。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刀剑在激烈碰撞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尖啸，霜白的寒气与赤红的火光疯狂交织、撕扯、湮灭又重生，如同惨烈远古战场重现，每一次碰撞都激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啦灼烧声与冰晶碎裂的脆响，每一次声响都像是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即将断裂的恐怖前兆，无声地宣告着一场毁灭风暴的降临。

    龙湛眼里的惊诧如同暗夜流星般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震动与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不仅生得一副足以惑人心魄、颠倒众生的绝色容貌，其修行天赋竟也如此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竟能在如此短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内，突破至化神境这等凡俗修士穷尽一生心血也梦寐以求、却终其一生难以企及的至高境界！呸！他猛地警醒，一股强烈的、如同被蝼蚁戏耍于股掌之间的羞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般瞬间涌上心头，疯狂灼烧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冷静。他今日是来兴师问罪、是要彻底找回场子、洗刷龙族蒙受的奇耻大辱的，岂能再被这惑人的表象所迷惑，又一次着了她的道！必须让她用鲜血和刻骨铭心的痛楚来铭记，龙族的威严不容亵渎！一丝一毫都不行！任何冒犯都必须付出鲜血的代价！

    “司马南，”龙湛开口，声音低沉如万丈深海最深处涌动的万年寒流，带着龙族天生的、融入血脉骨髓的华贵雍容与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炼了万载玄冰的珠子，冰冷、沉重、带着砭骨的寒意，一颗颗砸落在无形的、冰冷的玉盘上，清晰而刺骨地回荡在死寂的山谷，在嶙峋怪石间碰撞出更尖锐的回响，“好久不见，你这身狼狈不堪、血污满布的形容，倒比那四月的山风更让本皇子‘刮目相看’。”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咬字，每个音节都像裹着冰碴，眼神如淬了剧毒的冰冷刀锋般，带着审视猎物般的冷酷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察觉的复杂情绪，精准地扫过她满身狰狞交错、深可见骨的伤痕。那复杂的情绪——或许是一丝微不可察的刺痛，又或许是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波动——在他眼底深处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根本无法捕捉。

    “不如，”他手中的灵犀扇如同绝世神兵骤然出鞘，毫无征兆地、带着裁决般的姿态轻轻点向前方的司马南。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冰寒刺骨、仿佛连九天之上的烈阳都能冻结、连灵魂都能瞬间冰封的幽蓝灵光。那光芒核心深邃如吞噬一切的九幽寒潭，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寒意，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哀鸣、凝滞冻结，温度骤降，一股足以冻裂骨髓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将脚下本就霜白的领域映照得更加幽深诡异，“我们来切磋一番，也好让本皇子仔细看看，你这段时间在那囚笼般的洞府里闭关，修为究竟长进了几分，够不够资格继续支撑你那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继续你那不自量力的妄想。”心中冷然补充道：不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妮子，让她尝尝龙族手段的厉害，她是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龙。不过……念在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且……罢了，小惩大诫一番，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认清现实即可。

    “好啊。”司马南唇角那抹极淡、近乎虚无的笑意似乎在这一刻深了一分，如同万载不化的冰面上悄然裂开的一道预示着彻底崩解的细纹，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疑与退缩，仿佛这场注定爆发的冲突、这个充满杀机的提议，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她所等待的契机。随着这一声平静却蕴含着火山般毁灭力量的坚定应答，她周身原本就蒸腾不息的血色雾气与灼热逼人的气浪，骤然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翻涌得更加剧烈狂暴，赤金色的光芒在她伤痕累累却依旧如标枪般挺拔的躯体下更加明亮、更加炽热地闪烁起来，如同在燃烧的星辰核心中注入了新的燃料，爆发出耀眼的光与热。连带着她手中紧握的那柄古朴长剑——逸龙剑也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剑身微颤，剑锷处的龙鳞雕纹次第亮起猩红光芒，仿佛沉睡的龙魂被这滔天战意彻底惊醒，渴望着痛饮强敌之血。

    她心中冷然：正巧可以借着与龙湛的这场硬碰硬的生死切磋，好好检验一下自己闭关苦修、在生死边缘挣扎得来的成果。龙湛目前展露在外的修为在八阶，但她深知他龙族太子身份之重，其修为必有隐藏，甚至可能其境界早已悄无声息地到达了九阶巅峰，再加上龙族那得天独厚、足以碾压同阶的恐怖血脉加持，其真实实力绝对足以与她这个初登化神阶梯的人类修士一战，甚至犹有过之，是绝佳的磨刀石！她缓缓抬起逸龙剑，剑尖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稳稳指向不远处的龙湛，剑身灵光流转，赤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条彻底苏醒的远古巨龙在吞吐着焚灭万物的龙息，明灭不定间，已然遥遥锁定了扇尖那点散发着致命威胁的幽蓝灵光，气机牵引，一触即发！

    湛手中灵犀扇骤然绽放出刺骨夺目、仿佛能冻结视线的凛冽寒芒！那点幽蓝灵光如蛰伏已久的深渊毒蛇骤然吐信，无声无息却快逾闪电般直射司马南面门要害！灵光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密冰晶，拖曳出一条霜白冰冷、代表着死亡降临的真空轨迹！几乎在同一刹那，司马南足下赤金色的真火轰然炸裂，地面焦黑的土块与碎石如暴雨般迸溅四射！她身形不退反进，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燃烧着复仇与战意的赤色流星，逸龙剑裹挟着风雷咆哮、仿佛要斩断山河的恐怖力量悍然劈斩而出！赤炎熊熊、仿佛能熔断天地的剑锋，与幽蓝冰冷、意图冻结万物的寒光，在半空中毫无花巧地猛烈碰撞——

    “锵——！！！”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又似神兵哀鸣断裂般的金铁交鸣巨响，骤然撕裂了栖霞山死一般的沉寂！冰与火，两种狂暴至极、属性完全相克的灵力如同两头洪荒巨兽轰然相撞、炸开！瞬间形成的气浪如同怒海掀起的灭世狂涛，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奔涌咆哮、摧枯拉朽！方圆十丈之内，焦黑的地面被这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刮去三寸之深，留下一个巨大的环形凹坑！坑内景象狰狞：左侧是霜雾弥漫、冻土皲裂的极寒地狱，右侧则是熔岩流淌、裂纹遍布的灼热炼狱，一道泾渭分明的、如同巨大伤疤的分界线刺眼地横亘其间。，仿佛将地狱分割

    龙湛华贵锦袍的袖口“嗤啦”一声，被一道无形却锋锐无匹的剑气撕裂开半尺长的口子，碎帛尚未落地便被逸龙剑残留的劫火余烬瞬间焚成缕缕青烟，消散无踪。他瞳孔骤然收缩剧震，指骨捏得扇柄咯吱作响，仿佛要将这柄神兵生生捏碎！更令他心头微沉的是，足下那片象征着他绝对掌控、无物不冻的霜白领域，竟被这狂暴绝伦的一击硬生生逼退了半步！晶这半步退却像尖针扎进他龙族骄傲的心脏。莹的冰晶在灼热逼人的气浪中飞速蒸腾、消融，化作丝丝缕缕不甘的白色雾气，领域边缘原本清晰流转的古老符文都为之剧烈闪烁，黯淡了一瞬，仿佛受到了冲击。

    司马南握剑的右手虎口被那恐怖的反震之力震得瞬间裂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被震得再度崩裂温热的鲜血沿着古铜色的剑柄和冰冷的剑铎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下方焦热滚烫的土地上时，发出“滋”的一声轻响，腾起带着浓郁血腥气的赤红血雾。她借那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凌空倒翻，残破染血的衣袂在狂暴混乱的气流中猎猎狂舞，如同永不倒下的血色战旗，充满了决绝与不屈！周身流转的赤金色流火随着她精妙的剑势回旋，竟在身后拖曳出九道真假难辨、灵动异常、仿佛烈焰凤凰尾翎般的炽焰残影！每一道残影皆挟裹着雷霆万钧的余威，剑尖所指之处，龙湛护体的、坚不可摧的寒冰罡气表面，竟发出如同千年琉璃即将彻底碎裂的细密裂响，令人牙酸心悸，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露出其下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