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九劫幻身

    "九劫幻身？！”龙湛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色，这绝非寻常身法！他心中暗忖，司马南竟能将身法修炼至如此境界，每一道残影都携着灼热剑气，仿佛能焚尽虚空。他手中灵犀扇当胸急旋，扇骨间镶嵌的七枚灵玉如同感应到危机，逐一亮起璀璨光华，那光芒如星河流转，瞬息间一幅蕴含浩瀚星辰之力的北斗星图骤然在扇面浮现，纹路交织间似有银河倾泻。沛然莫御的龙威冲天而起，直贯九霄，山巅原本厚重堆积的云层竟被这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漩涡，云涡边缘翻卷如怒涛，一道由纯粹霜寒之气凝聚的庞大龙影自九天之上轰然垂落，龙鳞如冰晶雕琢，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寒芒。龙首昂扬咆哮处，声波震荡四野，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水分瞬间凝水成刃！亿万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冰刃随巨大龙影一同俯冲而下，破空尖啸之声凄厉如万鬼齐哭，撕裂空气的锐音令人耳膜欲裂，栖霞山四月里本该灼灼盛放的桃花林，花瓣未及飘落便覆上了一层惨白坚硬的死亡坚冰，生机断绝，枝干在冰封中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司马南分化出的九道残影在密集如瀑的冰刃风暴中接连崩碎，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如同烟火般短暂绚烂。然而，就在最后一道幻影湮灭的瞬间，她的真身却如同鬼魅般凭空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缕灼热的残烟！龙湛骤觉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窒息的热浪压顶——那热浪如岩浆瀑布倾泻，焦黑大地深处，先前被逸龙剑引动、残存未熄的劫火竟被一股更强的剑意疯狂引动，赤金色的岩浆如同沉睡的地龙翻身，地脉震动间轰然破土而出，形成一道冲天熔岩火柱！火柱喷薄时带起硫磺焦臭，司马南人剑合一，自那毁灭性的熔岩柱中贯穿而下，速度快到极致，撕裂空气留下焦痕，逸龙剑尖凝聚的一点墨黑雷核，幽暗深邃，赫然是先前被斩碎、却未被彻底湮灭的第七道紫霄神雷残余之力！那雷核虽小，却蕴含着令天地变色的毁灭气息，其核心处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电蛇在狂乱扭动，滋滋作响，每一次闪烁都抽吸着周遭灵气！

    锵——！！！

    墨黑雷核与霜寒龙影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神魂几欲离体的、沉闷到极致的湮灭之音，如同远古巨兽的垂死哀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万物失声。碰撞的中心点，空间诡异地向内坍塌、扭曲，形成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小黑洞，旋涡般旋转的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吸入虚无，旋即又猛地向外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如海啸般扩散。

    冰与火，毁灭与新生的力量，被那一点墨黑雷核彻底引爆，化作一片混沌的、沸腾的能量狂潮。极致的寒霜与焚尽万物的赤金流火疯狂交织、撕扯，寒冰凝结成尖锐的棱柱，火焰则化为咆哮的炎龙，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原始风暴。栖霞山巅，那道狰狞的冰火分界线瞬间被这狂暴的能量撕得粉碎，冰晶与火星四溅如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急速膨胀、旋转不休的混沌漩涡。漩涡边缘，被冻结的桃花林残骸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冰火交织的恐怖力量下寸寸崩解，化为齑粉，又被漩涡卷起，形成一条凄艳而诡异的灰烬飘带，整个山巅地貌为之改变，焦土与冰原犬牙交错。

    龙湛瞳孔深处倒映着那片毁天灭地的混沌，映出那道自熔岩火柱中贯穿而下、裹挟着毁灭雷核的赤色身影。他引以为傲、凝聚了北斗星辰之力的霜寒龙影，竟在那墨黑雷核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巨大的龙躯表面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蔓延，幽蓝的灵光如同溃堤般从裂痕中疯狂逸散！那逸散的并非纯粹灵力，而是被雷核中蕴含的、连龙族强横神魂都感到心悸的寂灭气息所污染、侵蚀的驳杂能量，带着腐朽的死亡气息！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从龙湛紧抿的唇边溢出，那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仿佛冰川崩裂般刺耳，嘴角渗出一丝冰蓝血线。他挺拔的身躯剧烈一晃，如遭重锤猛击，脚下冰晶地面咔嚓碎裂，握扇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透出惨白，手背上青筋暴凸如虬龙，每一根血管都因极致的压力而扭曲跳动，血脉中的龙力沸腾如沸水。足下那片霜白领域剧烈震荡，晶莹的冰晶成片蒸发，化作缕缕寒气升腾，显露出下方焦黑龟裂的地面，裂缝中隐约可见金红色的火星闪烁，地热蒸腾。一股带着硫磺焦糊与毁灭气息的灼热逆流，蛮横地顺着灵力链接反冲而上，狠狠撞入他的经脉，龙族血脉中天生的冰寒之力竟被这逆流灼得隐隐作痛，仿佛骨髓深处有岩浆在奔涌！更令他心头剧震的是，那墨黑雷核中透出的寂灭之意，竟隐隐勾动了他深藏于血脉最深处、属于远古龙族对天地浩劫的一丝烙印记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其细微的颤栗感不受控制地掠过神魂，如同被无形巨兽的利爪攫住，灵魂都在战栗，龙魂深处传来远古的低语。

    司马南的身影在能量爆发的核心处被狠狠掀飞！如同断线风筝般倒射而出，逸龙剑上凝聚的赤金光芒黯淡了大半，剑身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剑脊上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边缘泛着焦黑的灼痕，剑灵呜咽。她周身蒸腾的血色雾气被狂暴的冲击撕扯得支离破碎，露出底下更加狰狞的伤口——新生的、泛着赤金光泽的皮肉被撕裂开，暗沉的血混杂着焦黑的灰烬渗出，每一滴血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滴落在地面时发出“嘶嘶”的腐蚀声，腾起青烟。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寒潭般的眼眸，在能量乱流的映照下燃烧着惊人的亮光，如同淬炼过的星辰，死死锁定着漩涡对面那个龙袍翻卷的身影，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对方钉在原地，那目光穿透烟尘，带着不屈的决绝，剑心在剧痛中愈发坚定。

    混沌漩涡急速收缩、坍陷，最终化作一道席卷四方的冲击波，夹杂着残余的冰晶、火星、灰烬，如同怒海狂涛般拍向八方，所过之处，空气都因高温与寒冰的碰撞而扭曲变形，草木尽焚。龙湛锦袍猎猎，强行稳住身形，足下冰晶领域重新凝聚，却比之前缩小了一圈，光泽也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巨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瞬间冻结成冰粒，寒气缭绕。他死死盯着前方烟尘弥漫之处，那女人竟能在如此恐怖的灵力反噬下硬生生扛住，甚至……她嘴角似乎又向上勾了一下？那绝非笑意，更像是一柄淬了血的、冰冷刺骨的匕首，狠狠扎进他身为西海龙族皇子的骄傲里，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龙血沸腾如怒潮。

    司马南单膝跪落在一片狼藉的焦土之上，逸龙剑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间翻江倒海的剧痛，新生的剑骨在方才那极限的碰撞中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骨缝间迸发金光。她抬手，用染血的衣袖狠狠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迹，动作带着一股狠厉的决绝，仿佛要抹去所有软弱的痕迹，那血迹在焦土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如同战旗。视线穿透尚未散尽的烟尘与能量乱流，精准地刺向龙湛，带着审视与不屈，如同猎鹰锁定猎物，剑意未散。

    烟尘渐散，露出龙湛那张俊美绝伦却布满寒霜的脸。他狭长的龙目微微眯起，眼底深处那抹惊色已被彻底点燃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所取代，瞳孔中仿佛有冰风暴在酝酿，寒光凛冽。灵犀扇合拢的扇尖，一点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幽邃、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蓝灵光，正无声地凝聚、跳跃，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周遭的空气都因这股寒意而凝结成细小的霜花，冰晶簌簌而落。

    好一个九劫幻身……好一个紫霄神雷！”龙湛几乎是咬牙切齿，暗道大意了，没想到司马南那小妮子得了神剑之后，修为猛涨地这么快，不行，今天不能输，不然面子和里子都丢了！这女人，竟逼得他不得不动用更强的力量，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即将爆发，几乎要喷薄而出，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怒气而微微扭曲。

    “本皇子倒是小觑了你这条……泥鳅化龙的手段！”他刻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刻骨的羞辱与试探，试图激怒对方，声音中夹杂着龙威的低沉共鸣，仿佛远古巨龙的咆哮在战场上空回荡。

    司马南缓缓站直了身体，脊梁挺得笔直，如同被天雷反复锻打却永不弯折的剑，哪怕浑身浴血，那股锋锐之气丝毫不减，反而因伤痛而愈发凌厉。她无视周身传来的撕裂痛楚，紧握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剑柄的符文。逸龙剑感应到主人不屈的战意，黯淡的剑身再次亮起赤金色的光芒，虽不如先前炽烈，却更加凝实内敛，如同压缩到极致的熔岩核心，剑锋所向，空气中残留的霜寒之气竟发出细微的“滋滋”消融声，仿佛连空间都在被灼烧，形成一圈扭曲的热浪，将焦土上的冰霜化为蒸汽。

    “殿下谬赞。”她开口，声音因内腑震荡而略显沙哑，却异常平稳清晰，如同冰泉击石，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不过是……侥幸在殿下‘指点’下，多撑了几息罢了。”她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龙湛那被撕裂的袖口和略显黯淡、缩小的霜白领域，寒潭般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剑锋出鞘般冰冷的锋芒，“殿下的‘切磋’，果然令人……获益匪浅。”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仿佛在咀嚼着某种痛楚却珍贵的领悟，唇角微扬，带着挑衅的弧度，心中却暗暗凝聚着残存的灵力。

    龙湛眼底寒芒骤炽，指间灵犀扇嗡鸣剧颤，扇骨上细密的裂痕因灵力过载而加深。扇尖那点幽邃冰蓝骤然坍缩为针尖大小，周遭光线随之扭曲，彷彿连声音都被冻结吞噬，形成一片死寂的真空。他足下霜白领域猛地扩张，龟裂焦土瞬间覆上惨白冰甲，冰层下却隐有熔岩般的金纹流窜——竟是将司马南残留的劫火之力强行封入寒冰牢笼，冰火交织处发出刺耳的“嗤嗤”爆鸣，如同冰龙与火凤在搏斗！“牙尖嘴利！”龙湛喉间滚出龙吟般的低咆，扇骨七枚灵玉迸射北斗凶星煞光，光华如利刃般切割空气，留下道道黑色裂痕，“本皇子便敲碎你这身硬骨，看你能撑到几时！”

    话音未落，扇尖冰针已无声炸裂！没有惊天动地的寒潮，只有九道细若蛛丝的玄冥冰线撕裂空间，轨迹刁钻如毒龙探爪，直刺司马南周身九大生死窍穴。冰线过处，焦土上蒸腾的血雾竟凝成猩红冰棱悬浮半空，时间流速都显得黏滞迟缓，空气冻结成霜幕，连远处的树木都覆盖了一层薄冰。

    司马南瞳孔骤缩。逸龙剑哀鸣着横扫而出，剑脊裂痕迸溅出赤金火星，却只堪堪荡开三道冰线。其余六道已贴着剑风缝隙噬咬而至！她足跟猛踏，身后九道炽焰残影再度浮现，却比先前虚淡许多，如风中残烛般交错移位，每一道残影都因灵力枯竭而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嗤啦——！”衣帛碎裂声连响，五道残影被冰线贯穿的剎那竟冻结成冰雕，又在剑气震荡中碎成齑粉，冰屑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最后一道冰线直取眉心，司马南偏头急闪，冰线擦过颧骨，带出一溜血珠——那血珠尚未落地便冻成赤红冰晶，啪地砸在焦土上碎裂成星，留下点点猩红印记，她强忍着剧痛，身形微晃，却倔强地站稳脚跟，眼神中的战意未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