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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人吓了一跳。
    张七郎问:“人还活着你就要烧了?留点干饼让人吃也好啊。”
    弟子正要解释,有村人大着胆子走近那打坐的神仙,瞧了几眼,忽而伸手探了下鼻子下面的气。
    惊叫一声。
    “这人死了!”
    “是成仙了。”弟子说,“得道成仙,都要烧去遗蜕。”
    这都是他师父教他的,师父为了准备神游天地去寻仙,已经准备了很多年,自从收下他做弟子,更是日日在耳边念叨。
    张七郎问:“那咋整,我身上也没揣着火信,你带了?”
    弟子摇摇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之前写好的符箓,贴在师父身上,随后开始念咒,张七郎就见上面忽然燃起火光。
    很快,烈火灼灼。
    把人烧的干干净净,地上只余残灰。
    “真神了!”
    张七郎几人都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就是被人凭空念出来的,他道:“卜大你不会也成神仙了吧?”
    卜阳擦了擦额上的汗。
    “我这算什么神仙,师父说真正的仙人,乘风而去,游乎四海……”
    几个村民也没听懂他说的是啥意思,就看到卜阳对着灰堆行了一礼。然后就跟着他们一起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
    亲眼见识过火法,村民们隐隐有些激动。
    张七郎还问:“卜阳,你跟神仙学法,能让神仙把你娘活回来不?”
    弟子摇了摇头。
    他还不知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这么想着,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娘,心情有些低落。
    张七郎也知自己刚才话说的太狠了。
    安慰了两句。
    “你也不知道这事,幸好你舅家牢靠,从头到尾治丧都是他们张罗的,还给你娘买了块饴糖,含在嘴里,苦了一辈子,以后到地底下还能甜甜嘴……”
    弟子跟着他们走着。
    旁边,有个村民眼尖。
    看见个死在草丛里的乞丐,一动也不动,身上脏得很。
    指着说:
    “你看,你娘至少还有人照顾,死的时候睡在棺材里,总比像这样烂死在山上,连个人也不晓得强。”
    弟子顺着望了一眼。
    只看到草丛里,那乞丐倒在地上,手边贴着个葫芦,身上还飞着小虫,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渴死的。
    心中唏嘘了一下。
    他走下山去。
    ……
    ……
    李玄一路飘回亳州。
    神游数百里,七天下来,阴神已经变得极为浅淡,恐怕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彻底消散了。
    他一路找回山洞。
    行到他找的风水宝地,李玄大笑,扬起声音。
    “你师父我回来了!这次真遇到了仙人,真是幸甚!”
    他没听到弟子的回话。
    李玄失笑,莫非那小子又是在躲懒,已经睡去了?他飘入洞中,打算好生敲一敲那小子的脑袋,免得成天懒懒散散,就知道顶嘴。
    却只望见空空的山洞。
    里面没有人,地上只留下一堆灰烬和渣滓,还有一点融化的金属,是他被烧化的莲花冠。
    李玄大惊失色。
    他弟子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还把他的肉身提前烧了?
    不是说好了,七日为期吗?
    李玄望着那已经烧成灰烬的肉身,头一次感受到无措的滋味。
    该如何办?
    确认肉身再也无法弥补回去后。
    他心急如焚。
    浅淡的阴神从石壁中穿过,在山间游荡,焦急地寻找可以依附的尸首。
    却只找到一个冬里死在洞中的熊罴,许多死在地上的鸟,半条豺狼的尸首……
    走兽飞鸟修道何其艰难。
    李玄目光在这些东西面前一掠而过,没有停留。
    正心神慌张时,李玄忽而看见草丛里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他连忙奔去。
    却是个死了不知多久的乞丐。
    离的近了,就闻到身上一股臭气,细看来,身上附近还飞着小虫,蓬头垢面,看不清脸,不知多久没有洁身了。
    若依附在这种人身上……
    李玄犹豫,最好还是能找到个端正些的人,干净点的。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四处搜寻无望,阴魂遥遥欲散。
    他之前挑中,在这山里修道,是因为地方冷僻,寻常很少有人打扰,就连进山的猎户都少,可以让人放下凡俗之心清修。
    现在李玄却极为懊悔。
    山上除了一个乞丐,竟然连副尸首都没有!
    感到眼前越来越昏花,阴魂更加淡了几分,即将要消散在天地中,李玄再也顾虑不得。
    撞入这乞丐尸身中。
    一时不动。
    ……
    ……
    “客船每人二百四十文,货船搭舱百一十文。”
    伙计黝黑的脸上露出笑,他看面前这几个人,衣裳鲜亮。都讲是春寒料峭,这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寒,那道士披着裘衣,看着就极贵。
    “几位可要走?”
    江涉问:“何时启程?”
    伙计憨厚笑笑,数了数船上人数,答说:
    “咱们这是大船,时辰都定好的,不能误了大伙的事,明日一早便走。”
    “客舱也是这样,郎君瞧,如今他们正搬着货呢。”
    江涉便望去。
    昨天下过一场雨,正是风冷的时候,有许多汉子穿着短打,或是赤着上身,搬着箱笼和山货,忙的热火朝天,汗津津的。
    他道:
    “那就客船吧。”
    几人数着钱,找出半串铜钱,递给那船上伙计。对方黝黑的脸上就绽开笑意。
    吆喝道:
    “几位客人这边走——”
    “郎君还带这着个猫儿,哎,生的这样灵性。咱们先把行囊放在船上……”
    “附近还有些摊子,几位郎君和老丈可以瞧瞧看看,附近这些东西卖的五花八门的,我敢说,庙会都不一定有我们这全乎。”
    “若是短了什么东西,趁着今天赶紧补上。”
    “明日辰时咱们就启程了。”
    声音响亮,带着笑意,劈里啪啦说了一连串,面面俱到。招呼完江涉一行人,很快又去招呼旁人了。
    江涉走到船上,确实是艘大船。
    李白和元丹丘正在安顿行囊,行船几日,未免烦闷,两人把书箱搬上来了。
    江涉寻了个座坐下。
    心有所感。
    他抬了抬手,从中条山某人怀中,找出那张剪的有些一长一短的人形剪纸。
    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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