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爱

    何嘉余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见程子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他的心尖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别哭，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不是要分手，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程子晖哭得更凶了，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摇头：“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数日子……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不要分开……”

    何嘉余心疼得眼眶发热，“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程子晖抽噎着点头，何嘉余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睛，然后慢慢下移，轻轻贴上他颤抖的唇。这个吻温柔至极，带着安抚的意味，像是无声的承诺。

    “现在，” 何嘉余稍稍退开，双手仍捧着他的脸，“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程子晖只是把脸埋进何嘉余的肩窝。何嘉余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怀里的人还在微微发抖。他收紧手臂，轻轻拍着程子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低声安抚：“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凶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子晖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他靠在何嘉余怀里，缓缓道出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从李岚的话开始，到简屿被卷入犯罪调查的始末，再到姜糜出人意料的自首。最后，他一步步拆穿这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发现简屿不过是被胁迫的棋子，只为何梓寒洗脱罪名。

    他承认自己一直对何梓寒抱有怀疑，却从未想过李岚会与她同流合污。那些被欺骗的痛楚和背叛感，此刻全都化作了眼底的脆弱与不甘。

    何嘉余听完，酸涩的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程子晖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我是很委屈……但我知道这是两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颤，“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你资金流转的事……是我的问题。”

    何嘉余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心疼、懊悔、还有无法掩饰的爱意。他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你能为我做出这么多……” 他顿了顿，嗓音微哽，“子晖，谢谢你。”

    程子晖眼眶又红了，他想说什么，可何嘉余已经吻住了他。这个吻比刚才更深，带着疼惜与珍重，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歉疚和爱意都倾注进去。程子晖闭上眼睛，回应得近乎虔诚。

    分开后，程子晖轻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何嘉余心口一疼，低声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情绪太激动了，最近的事情让我很烦躁……”

    程子晖点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没事，我理解。”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何嘉余的胳膊，“那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好。” 何嘉余应声道。

    但他心里却像被细密的针扎着，泛起一阵阵酸涩的疼。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伤了程子晖的心，那些质问和怀疑，不该那样直白地砸在他身上。他暗暗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弥补回来。

    两人重新坐下，何嘉余低头尝了一口程子晖特意带回来的菜，味道确实很好。

    程子晖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两人安静地吃着晚饭。程子晖又起身去泡茶。何嘉余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握着茶壶，热水氤氲出袅袅白雾。

    饭后，两人靠在卧室的床上。程子晖放松地倚在何嘉余肩头，长舒一口气，轻声道：“终于能和你一起聊这些事情了。”

    何嘉余侧头看他，“早跟我说也没事。”

    程子晖抿了抿唇，低笑了一声：“我看着都烦，就别说在异国他乡的你了。”

    “所以你就自己扛着？”

    程子晖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何嘉余叹了口气，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以后不准这样了。”

    “好。” 程子晖笑着说。他调整了下姿势，轻声道：“知道李总不怀好意以后，我觉得有些地方能说通了。”

    “什么？”

    “李总当时就跟我说，想让你接受何梓寒被洗白的事实。只不过……我以为李总也是被欺骗的一员，才决定自己扛下来的。”

    “他跟何梓寒去年就有联络了，看来是预谋很久了。” 何嘉余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却又在看向程子晖时柔和下来，“还好你深究了这件事。”

    “那我当然要深究了。你那么讨厌何梓寒，我知道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何嘉余闻言轻笑出声，但笑意很快又收敛起来，“不过，尽管我很讨厌何梓寒，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就是幕后黑手。”

    程子晖往他怀里靠了靠，温暖的手掌覆上何嘉余的手背：“没关系，现在咱们两个在一块，肯定能解决一切的。”

    何嘉余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他反手握住程子晖的手，十指相扣：“嗯，一起。”

    程子晖突然坐直了身子，“李总有没有和你说过何梓寒去新加坡了？”

    何嘉余冷笑一声：“什么新加坡？他俩都他妈来英国了，还好我跑得快。”

    程子晖突然笑出声来：“难不成去新加坡也是李总骗我的？”

    “不清楚。” 何嘉余摇摇头，眼神变得锐利，“李岚没跟我说这事，但他们去英国确实被拍到了。”

    程子晖若有所思地问：“你知道何梓寒什么时候去的吗？”

    “4号凌晨降落在希思罗机场。” 何嘉余关掉手机，声音低沉，“那可能是3号下午到晚上左右从国内出发的。”

    “3号？！”

    “怎么了？”

    “如果说何梓寒是3号晚上离开的，那开枪的事情好像能说通了。” 程子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一直在怀疑枪不是姜糜开的，但想到何梓寒在新加坡，就排除了她的可能。可如果她根本没去新加坡，而是3号晚上开完枪后直接逃去英国……也难怪警方找不到人了，后来姜糜突然自首，正好顶上了这个罪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