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告别前（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客厅，何嘉余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文件，手边放着一杯刚沏好的茶，热气袅袅上升。

    他抬眸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

    这时他听见门外有动静，刚过去打开门，程子晖就闯了进来，头发还微微翘着，像是刚睡醒就急匆匆过来的。

    “少爷！我来了！” 他笑得灿烂。

    何嘉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这么早？”

    “想早点见到你啊！” 程子晖理直气壮，目光已经往客厅里扫，“蛋糕呢？你说订好了的！”

    何嘉余无奈，侧身让他进来：“冰箱里。”

    程子晖欢呼一声往厨房跑。等何嘉余走进客厅时，程子晖已经端着草莓蛋糕坐在沙发上，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好吃！”

    何嘉余在他旁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程子晖瞥了他一眼，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你真的不吃？”

    “不喜欢甜的。” 何嘉余语气平静。

    “啧，真没品味。” 程子晖撇撇嘴，又挖了一勺，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不喜欢？”

    何嘉余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又喝了口茶。

    程子晖盯着他手里的茶杯，一脸嫌弃：“苦兮兮的，有什么好喝的？”

    “提神。”

    “甜食也能提神！” 程子晖不服气，把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尝一口嘛，就一小口！”

    何嘉余皱了皱眉，勉强咬了一小口，立刻嫌弃地别开脸：“太甜了，不好吃。”

    程子晖眼睛一转，突然凑上前，趁他不备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问：“那这个甜度怎么样？”

    何嘉余愣了一下，“你……”

    程子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现在是不是觉得甜度刚刚好？”

    何嘉余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程子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更深的吻封住了唇。

    程子晖被突如其来的深吻弄得晕乎乎的，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何嘉余的手掌垫在他脑后，另一只手紧紧扣着他的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草莓奶油的甜腻气息。

    “唔……少爷……” 程子晖在换气的间隙轻声呢喃，抓紧了何嘉余的衬衫前襟。

    何嘉余稍稍退开，看着身下脸颊泛红的少年，“怎么？”

    程子晖突然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处，“我舍不得你走……”

    何嘉余的动作顿了一下：“就三个月。”

    “三个月很长啊……” 程子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你不在，都没人给我买草莓蛋糕了。”

    何嘉余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尖：“就惦记着吃。”

    “才不是！” 程子晖不服气地反驳，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我是真的会想你……”

    何嘉余的眼神柔和下来，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每天视频。”

    “好。”

    两人起身又腻歪了一会儿，程子晖窝在何嘉余怀里，不知不觉就把整个草莓蛋糕吃了个精光。

    程子晖眼睛瞟向何嘉余手边的那叠文件，“这是什么啊？”

    何嘉余神色如常地将文件合上：“学校交换项目的资料。”

    “哦，我还以为跟公司有关呢。” 程子晖舔了舔嘴角的奶油，状似随意地问道，“话说，你那个合作伙伴找人在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一些进展，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不会吧？” 程子晖夸张地瞪大眼睛，“你花钱找人查就这进度啊？我看还不如找……万哥的室友花酒呢。” 他原本想说黑桃纪朝子，但一想到对方死亡的消息，脸色微微一变，硬是把原话咽了回去。

    何嘉余的眼神暗了暗，“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由我引起来的，不能一直依靠他们。再说，我不缺钱。”

    程子晖挪到何嘉余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那……能不能让我参与？我不想看你一个人这么苦恼。”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何嘉余的目光落在程子晖期待的脸上，眉头微蹙。

    “少爷……” 程子晖又凑近了些，声音软了几分，“再说你都要走了，我来帮你承担一点，好吗？”

    何嘉余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程子晖期待的神情，终于轻叹一声：“好吧。” 他伸手揉了揉程子晖的头发，“但答应我，如果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一定会的！” 程子晖眼睛亮晶晶的。

    何嘉余把昨晚知道的消息和程子晖叙述了一遍，随后从手机里调出一个联系方式：“这是他的电话，有紧急情况可以找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和他说的，有消息也会通知你。”

    程子晖开心地凑上前，在何嘉余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何嘉余还没来得及回应，程子晖又贴了上来，这次是一个更深更缠绵的吻。

    程子晖的吻越来越深，整个人几乎要跨坐到何嘉余腿上。他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红着脸退开一点。

    “少爷，你想不想……”

    何嘉余明显愣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我晚上还得走。”

    “我晚上又没事，” 程子晖撒娇般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有两天假呢。”

    “……那行吧。”

    “你准备东西了吗？”

    “家里的我给带过来了。”

    “好啊！” 程子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原来你早有准备！”

    “先洗澡吧。” 何嘉余起身就走。

    “好。”

    看着何嘉余走向浴室的背影，程子晖窝在沙发上，嘴角忍不住上扬。浴室很快传来水声，程子晖正想跟过去，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何嘉余的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显示着李岚发来的消息。

    程子晖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位合作伙伴，便点开浏览了一遍，两人近期对话记录是让自己参与进来，而对方已经同意了。

    程子晖退出微信界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何嘉余手机的主屏幕。界面干净得有些过分，图标排列得整整齐齐。

    可偏偏在这极简的布局里，信息图标右上角那个鲜红的“99+”格外扎眼，与周围的整洁格格不入。

    怎么会任由这么多消息堆着不清理？程子晖太过好奇，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信息栏。

    密密麻麻的短信涌了出来，大多是些商铺促销、APP推送的广告，“限时折扣”“新品上线”之类的字眼占了满满一屏，难怪会堆到99+，都是些不值得费心清理的东西。

    他随手往下滑动，忽然在密密麻麻的广告中瞥见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抱歉，何嘉璟没能抢救过来，节哀】

    程子晖心里“咯噔”一下。这条短信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刺进他的心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何嘉余从不点开这个信息栏——这里封存着最痛的记忆。

    “子晖，水放好了。”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程子晖慌忙退出界面，将手机放回原位，起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