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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味道并不好受,所以邵明月和万鹤迎商量好交替在医院守夜。而今天是邵明月回宾馆休息,万鹤迎接班。
万鹤迎脚步匆匆地朝着何嘉余的病房赶来,可当他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整颗心猛地一沉——病床空荡荡的,何嘉余不见了踪影。
他大脑瞬间空白,紧接着匆匆去前台询问相关人员。确认何嘉余失踪后,立刻掏出手机给花酒拨去电话,盼着花酒能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何嘉余的位置。
万鹤迎火急火燎赶到时,正撞见钱环举着砍刀,朝何嘉余头顶劈下。他瞳孔骤缩,本能地扑了过去。
好在,来得及时……
也正是因为万鹤迎突然从侧方杀出来,钱环在那一瞬间瞥见影子,便稍微减小了力度,否则他的胳膊极有可能就此断掉。
万鹤迎只觉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钱环看到这一幕也愣在了原地。
此刻,万鹤迎的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他左脚钉在地上,右腿如铁棍扫向钱环膝弯。
钱环旋身卸力,却被他借着扫腿的惯性,用肩膀狠狠撞在胸口。这一下像野牛顶角,钱环踉跄后退两步,疼得龇牙。
“你他妈敢动他?!” 万鹤迎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受伤的那只胳膊垂在身侧微微发颤,左手却如铁钳锁住钱环手腕,狠狠往身后拧。
钱环吃痛,肘击砸向万鹤迎后颈,万鹤迎偏头躲过,膝盖顶向对方小腹——这招本是必杀,却因右臂使不上劲,被钱环弯腰避开。
万鹤迎眼中寒光一闪,趁钱环弯腰躲避的瞬间,左臂如铁箍般勒住他的脖颈。钱环脸色涨红,反手用刀柄狠狠砸向万鹤迎的肋骨,但万鹤迎闷哼一声,不仅没松手,反而借势将全身重量压了上去。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钱环的砍刀脱手飞出,他怒吼着用手肘向后猛击,万鹤迎侧头避开,但颧骨仍被擦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下颌滴落,他却咧嘴笑了。
何嘉余已经不敢看下去了。他没哭出声,只是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每一滴都饱含着痛苦与无助,货真价实的眼泪不断滑落脸颊。
“还想打过我?” 万鹤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左手突然松开脖颈,转而抓住钱环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按向地面。钱环挣扎着要翻身,却被万鹤迎用膝盖死死顶住后腰。
钱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胳膊受伤的人战斗力居然还这么强,这回算是惹错了人,踢到了铁板。
何嘉余见钱环有挣扎的可能,指着钱环身边的针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麻醉针……掉出来了。”
万鹤迎见状,迅速拿起针管给钱环注射。待钱环闭眼后,万鹤迎赶紧查看自己的胳膊,没受伤的地方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他又急忙蹲在何嘉余面前,眼神里满是担忧,问道:“没事吧?”
问完才发觉自己这话多余,何嘉余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重,怎么可能没事,一个高贵的大少爷变成这副狼狈模样,任谁见了都会惊讶。
何嘉余嘴唇微微颤抖,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啊?” 万鹤迎一脸茫然。
“对不起……我、我不该嚷你的……”
万鹤迎这才想起,在水里抓住何嘉余的时候,何嘉余对自己喊了“滚开”。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特别理解何嘉余当时的心情,只好轻声安慰:“没事,别哭了。”
何嘉余内心压抑到了极点,已经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哭,也没法说出何嘉璟去世的消息。况且,明明眼前的人伤得更重,却还关心自己有没有事……他分不清眼泪是因为难过还是感动,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胀。
万鹤迎尝试着扶起何嘉余,此刻也顾不上怪他逃出医院了,咬咬牙说:“走吧,咱们去医院……” 顿了顿,又补充,“如果再有人找你麻烦,我护着你。”
“可……你的胳膊……”
万鹤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
万鹤迎咬紧牙关,左手用力撑住何嘉余的腰,可右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试着直起身,膝盖却不受控制地一软,差点带着何嘉余一起栽倒。
“操……” 他低骂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不得不靠在墙边喘息。“我叫人吧。”
万鹤迎侧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何嘉余——少年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万鹤迎皱起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血迹模糊了部分按键。他强撑着意识,在通讯录里找到邵明月的名字。拨通电话的瞬间,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而急促。
何嘉余再次被送回医院时,整状况比起之前更为糟糕,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
万鹤迎的胳膊也进行了包扎处理,他和邵明月一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邵明月垂着眼,好半天才艰难开口:“何嘉璟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万鹤迎听到这名字,心口猛地一震,他想起何嘉璟跳下桥的画面,后怕瞬间攀爬上全身。可还是强装镇定,缓缓摇了摇头。
邵明月嘴唇动了动,最终吐出几个字:“她不在了。”
万鹤迎没有说话。
邵明月沉默许久,声音艰涩地继续开口:“网上都在说这件事……指责何少爷没看管好妹妹。”
他垂着的眸子里暗潮涌动,有愤怒,有无奈,更多的是对即将面临舆论风暴的担忧。
万鹤迎听到这话只觉恶心。那些人根本不清楚何嘉余对妹妹有多好,何嘉余把妹妹捧在掌心,疼到骨子里,却要被不明真相的人这么恶意揣测。他咬着牙,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件事何少爷知道了吗……还有去世的消息。”
邵明月缓缓摇头:“我没告诉他,但估计瞒不住。”
万鹤迎望着病房里昏睡的何嘉余,声音低沉:“今晚我守夜,你回去吧。”
“算了吧。” 邵明月皱眉:“你的伤……”
“死不了。” 万鹤迎打断他。
邵明月只好妥协,拍了拍万鹤迎的肩膀,“有事随时叫我。”
邵明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万鹤迎掏出手机,拨通了花酒的号码。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寂寞。
当花酒大老远赶来时,目光落在万鹤迎缠满绷带的右臂上:“你胳膊怎么了?”
“小伤,打架来着。” 万鹤迎声音低沉,“那些起哄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都没跑,名儿都记着呢,放心吧。咱学校的学长学姐简直太厉害了!”
万鹤迎的眼神暗了暗:“处理了?”
“我怕耽误你们正事,” 花酒声音里带着几分狠劲,“特意交代了等这边事情解决再慢慢解决他们。”
万鹤迎没有说话。
“说来也可惜,如果不是他们,何嘉璟也许不会跳下去。” 花酒轻叹道,“我看何少爷差点就把她救下来了。”
说着,花酒微微歪头靠在万鹤迎的肩上:“真搞不懂,面对一个绝望到想结束生命的人,还说那么难听……个个都是凶手。” 他越说越激动。
万鹤迎低着头,听着花酒的话,一声不吭。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个乐观的小女孩,这段时间她一定很痛苦吧……” 花酒语气也染上几分心疼,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话说,何嘉璟怎么样了?”
万鹤迎依旧没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花酒察觉到不对劲,缓缓转过头,直直看向他。
只听万鹤迎喉间溢出几声抽噎,那声音细碎又隐忍,像被掐住喉咙的呜咽。紧接着,他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花酒,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人嵌入身体。
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打湿了花酒的衣襟。
“怎么了……?” 花酒伸手想要安抚,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任由万鹤迎颤抖的身体贴着自己,感受那股灼人的悲伤。
“她不在了……不在了……”
每一个字都像在一下下割着自己的心,也扎在花酒耳里。
“啊……” 花酒明白这份失去的重量,听着万鹤迎的哭腔,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他轻轻抬手,一下下拍着万鹤迎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哭吧,我理解你。”
这是花酒第一次见万鹤迎哭得这么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只能用泪水宣泄满心的绝望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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