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死亡降临

    可能是药剂太冲，等到程子晖睁开眼睛，眼前浓稠的黑沉甸甸压下来，他眨了好几下眼，怀疑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仍陷在梦里。

    他慌慌张张摸向口袋，指尖触到空荡荡的布料，心瞬间往下沉——手机没了！那可是和外界联系的关键！

    程子晖咬咬牙站起身，努力摆脱药剂后作用的束缚，在黑暗里静静站了几秒，待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开始用目光扫视周围。他发现前方似乎有道轮廓，心猛地一跳，轻手轻脚凑过去——是门。他忙不迭把眼贴上猫眼，外头楼道灯亮堂堂的，可旁边那道人影，身形和气质看着就像钱环那帮人的风格。由于是背影，他没认出来是谁。

    程子晖后脊瞬间窜起寒意，心脏狂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双脚像是被钉住，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挪开身子。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害怕，贴着墙继续用目光探寻，没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柔软布料的影子——窗帘。

    他大气都不敢出，脚步放得极轻，指尖轻轻扒拉，一束光“唰”地挤进来，给这压抑的半封闭小屋撕开条缝，也给了他撑下去的底气。

    借着微光，他认出这是废弃工厂里的大楼，整栋楼透着股被遗忘的死寂。

    屋里除了小窗户透的光，其余地方仍是混沌，角落里的小桌子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他摸到抽屉，拉开时响声惊得他心又悬起来。里头是废弃图纸和几根断了铅的铅笔。顾不上别的，他挑出一根勉强能用的笔，在纸上用力划“SOS”，一笔一划都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盼着能有路过的人发现这救命信号。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外突然探进一个身影。那人动作利落地翻进来，一把抓住程子晖的手，拽着就往窗外跑。

    “你？” 程子晖惊得瞳孔猛地一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话了，快走！” 男人声音又急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他拽着程子晖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五楼。程子晖只觉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砰”的一声落在充气垫上，那股冲击力让他浑身发麻，大脑还是空白的——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他压根没反应过来。

    两人一路跑，很快离开了小区。在小区附近停下歇脚时，程子晖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喘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谢谢啊……” 程子晖望着男人，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嘴唇还在微微颤抖，没从刚才的惊险里缓过神。“对了，你是……？”

    可没等男人开口，远处就冒出几个人头，还有说话声。

    “老二！！是StOker！！ ” 杨小昼咋咋呼呼的，声音里透着股兴奋，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狼。

    那个男人，也就是StOker瞬间明白，这些人是找邵明月没找着，跑这儿碰运气来了。他当下也不管别的，一把推开程子晖，冲上去就给杨小昼一个飞踢。

    杨小昼毫无防备，被踹得往后栽倒，摔在地上还一脸懵，眼睛瞪得溜圆，好半天才挤出句：“你干嘛？！”

    杨召一见这阵仗，立马帮杨小昼回拳。StOker看着像个文弱美男子，实则武力值不低，灵活一闪躲开拳头，反手就回击过去。

    杨召块头虽大，却被他打得踉跄倒地，摔得闷响。

    StOker盯着林木，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这小子搞不好身上带着药。

    他一边防着林木的动作，一边留意对方的口袋，瞅准机会擒住他双手，一个回手掏，把针管给捞了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林木惊得倒吸凉气，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针管被拿走，“你真是……卧底……” 他想反抗，可是没两下就被按倒在地，脸贴着凉凉的地面。

    “你刚知道啊~” StOker咧咧嘴，语气里带着股调笑，脚下用力踩着林木，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老二平时就捣鼓药水，武力值倒是没高到哪去，被踩着根本没法起身，只能狠狠瞪着StOker，那眼神像要把他生吞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会儿杨召好不容易爬起来想偷袭StOker，却没料到程子晖就在身后。

    你偷袭他，我就偷袭你！

    程子晖瞅准时机，一脚踢在杨召肚子上。杨召疼得弯腰倒地，程子晖瞬间扑上去，死死摁住他的手，眼神里透着股狠劲：“这么菜下次就别出来了。”

    StOker和程子晖虽说都擅长打架，可也得省着力气。StOker选了最稳妥的法子，把地上针管捡起来，给杨小昼、杨召、林木一人射了小半针。

    趁着三人昏迷，两人赶紧坐到旁边台阶上。程子晖喘着气，额前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眼神还有些发直；StOker靠在墙上，微微眯着眼，胸脯也剧烈起伏，可嘴角却挂着劫后余生的笑。

    StOker垂眸说道：“你刚才问我是谁，我可以说，我们以前见过。”

    程子晖皱了皱眉，一脸茫然，“没印象……”

    StOker无奈地笑了笑：“那算了，不过你一定听说过我。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名片上方“钱环团队”几个字格外醒目，下面印着他的名字、代号、团队身份等信息。

    他抬眼，目光坦然，“我就是那个代号StOker的人，也是队里的卧底。”

    提起卧底，程子晖只是微微挑眉，神色平静，显然早有预判。

    可看到名字，他皱起了眉：“你叫什么？”

    他指着名片上“纪朝子”三个字。

    纪朝子懂了他的意思，回应道：“Zh-aO朝。”

    程子晖又问：“你的姓氏读音是三声还是四声？我记得是三声。”

    纪朝子无奈耸肩，“按姓氏读应该是三声，但我身边的人一直读四声，我无所谓，你喜欢哪个就读哪个。”

    程子晖在心里默念两遍，嘴角扬起一丝笑，“那我也四声吧，顺口点……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看到我扔下去的纸条了吗？”

    纪朝子轻轻点头，“钱环他们有个群，在群里说了是这个小区。我在楼底下看见你的纸条，还有拉开窗帘的窗户，才锁定你在五楼。梯子和充气垫都是从厂子里拿来的，暂时不用管了，他们会发现的，现在保命要紧。”

    程子晖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眉头紧锁，陷入沉思，“那他们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在救你之前，我就给同伙打电话了，他会过来的。”

    程子晖点点头：“五楼楼道还有一个人守着。”

    纪朝子眼神一凛，迅速起身：“那我们上去处理掉。” 他检查了下剩余的麻醉剂剂量，“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暂时联系不上其他人。等解决完这个人，你晚上先跟我回宾馆避一避。”

    程子晖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紧：“那少爷……”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咬住嘴唇，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纪朝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道：“何少爷现在在医院，暂时是安全的，你先管好自己再说，晚上跟我回宾馆。” 他顿了顿，“至于何嘉璟……”

    程子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纪朝子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走，上楼。”

    ——

    说到何嘉余。

    没人知道他偷偷跑出医院跟短信发送人赴约。

    钱环扯着嘴角，眼神里满是嘲弄，阴阳怪气道：“身为一个少爷，你下手也能这么狠，我还以为娇生惯养着，连打人都不会呢。”

    何嘉余浑身被打得肿起来，像头被激怒的兽，恶狠狠地瞪着钱环于。听着这满是嘲讽的话，他咬着牙，心里只有给妹妹复仇的念头，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和对方死磕到底。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头、脚不断招呼过来，混乱中，何嘉余的头又开始疼，那股钻心的痛蔓延开来。他强忍着，把最后一丝力气都使出来，猛地将钱环于撂倒在地。

    血顺着嘴角往下流，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难受得他直皱眉，可这难受，远不及心里的恨。

    就在这时，手机在兜里震动两下，“啪嗒”滑落在地。他艰难瞥去，是一条短信消息。

    【抱歉，何嘉璟没能抢救过来，节哀】

    这一行字，何嘉余瞬间僵住，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本就头疼欲裂、浑身是伤的他，被这消息狠狠一击，整个人都晃了晃，满心只剩绝望。

    钱环趁机爬起来，捡起地上被打掉的大砍刀，眼神凶狠，缓缓朝何嘉余的头挥过来。

    何嘉余心里清楚，这一下准要命，可他实在没力气躲了。

    这样也好。

    璟儿，我还能陪着你。

    子晖，再见了。

    他闭着眼，等着死亡降临。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时，何嘉余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他茫然地抬手抹了把脸，掌心一片猩红。

    却不是自己的血。

    “嘶——”

    沉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

    何嘉余猛地抬头，看见万鹤迎不知何时挡在自己身前。

    那把原本砍向自己的大砍刀，此刻深深嵌在他的胳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