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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月缓缓睁开眼睛,后脑传来一阵钝痛。视线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被粗糙的麻绳紧紧绑在一把木椅上,手腕被勒出深红的痕迹。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的气息钻入鼻腔,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在风中微微摇晃,投下晃动的阴影。
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头目钱环。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漆黑的手枪,身旁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室友黑桃提过的林星。
钱环突然俯身,冰凉的枪管抵上邵明月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而危险:“纪朝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邵明月神色未变,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他平静地迎上钱环的目光,声音如同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 钱环冷笑一声,枪口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滑动。
邵明月的目光越过钱环,淡淡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星。她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他说了什么,” 邵明月收回视线,语气依然平稳,“那你们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钱环突然暴怒,一把揪住邵明月的衣领,将他连人带椅提起来几分:“少跟我耍花样!他骗了我们那么久,真当我们是傻逼?!你快点儿实话实说!”
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邵明月的呼吸微微急促,但眼神依然冷静。他直视着钱环充血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完全不知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星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按住钱环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劝解:“老大,算了吧。这个人刚醒不久,说不定真不知道呢。”
钱环的枪口仍抵在邵明月的下巴上,但力道明显松了几分。他盯着邵明月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眉头紧锁。
这个人太冷静了,冷静得不正常。
普通人被枪指着,要么恐惧求饶,要么愤怒挣扎,可邵明月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钱环咬了咬牙,最终冷哼一声,缓缓放下枪。
“啧,浪费老子时间。” 他甩手转身,烦躁地踱了两步。
林星却没有立刻跟上。她站在邵明月面前,微微歪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忽然开口:“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邵明月抬眼看她,语气平淡:“命大,没死成。只是受了点儿伤。”
林星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小星子,取药来!” 钱环在门外喊。
林星只好转身离开,铁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邵明月静默地等待了几秒,确认脚步声彻底远去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他微微活动手腕,绳索看似绑得结实,但在他巧妙的扭动下,绳结逐渐松动。他的手指灵活地摸索着绳扣,不到半分钟,束缚便悄然解开。
邵明月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先观察四周——这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墙壁斑驳,角落里堆着生锈的机械零件。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摇晃的灯泡,窗外透进微弱的天光,隐约能看见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
——城郊工业区,靠近铁路。
他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方位,随即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窗边。
窗框锈蚀严重,玻璃早已碎裂,冷风灌进来,带着机油和铁轨的气味。
远处,一列货运火车正缓缓驶过,汽笛声在夜色中回荡。
邵明月眯了眯眼,默默记下细节,随后又回到椅子旁,重新将绳索虚虚地绕回手腕上,仿佛从未挣脱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钱环猛地推开门,眼神凶狠:“你他妈在搞什么鬼?!”
邵明月抬起头,神色如常:“绑得松了,就扯开了。” 他语气平淡地补充,“我只是想上厕所。”
钱环瞪着他,腮帮子绷紧,显然在判断这话的真假。但邵明月的表情太过自然,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坦然。
“操!” 钱环骂了一声,大步走过来,一把拽起他,“别耍花样!”
他粗鲁地推着邵明月往外走,枪口始终抵在他的腰侧。
走廊狭窄昏暗,尽头是一间简陋的厕所,门板上的油漆早已剥落。
邵明月走进去,钱环就堵在门口,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生怕他凭空消失。
片刻后,邵明月洗完手出来,钱环立刻拽住他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押回椅子旁,重新绑上绳索。
这次,他特意将绳结勒得更紧,麻绳深深陷进皮肉里。
“再敢乱动,老子打断你的腿!” 钱环恶狠狠地威胁。
邵明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钱环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烦躁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开。铁门再次重重关上,锁链哗啦作响。
邵明月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钱环刚才的暴怒里藏着焦虑,林星的试探中带着审视,他们的眼神扫过自己时,总不自觉地在衣物口袋和手腕处停留——显然,他们要的不是命,是东西。如果真想要他的命,那早就开枪了。
他想,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学生,家境算不上好的,不像何嘉余那样出身豪门。除非……
——他们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
邵明月不再多想,索性闭上眼睛,在木椅上调整了一个勉强能休息的姿势。绳索勒得生疼,但他早已习惯忍耐。
这一夜并不安稳,昏黄的灯泡滋滋作响,仓库外偶尔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直到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破旧的窗缝斜斜地照进来,他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吃饭了。”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邵明月抬起头,看见铁门被推开,一个拎着外卖袋子的绿发青年走了进来。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
对方先笑了,也不知道为啥看见邵明月就想笑。
邵明月也没忍住笑了,哪怕自己此时是多么的不堪。
笑够以后,绿毛小伙把外卖袋打开,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哟,还活着呢?”
邵明月轻点头:“谢了,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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