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恶作剧”

    第二天清晨，程子晖被刺耳的闹铃惊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屏幕早已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

    “啧。” 他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7:40。

    第一节课8:00开始，他再磨蹭就要迟到了。

    他匆匆翻身下床，随手抓了件卫衣套上，潦草地洗漱完，抓起背包就往外冲，完全忘了昨晚何嘉余发来的那条【晚安】还没回复。

    他一路小跑到教学楼，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教授已经开始点名。

    下课铃响，程子晖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天，隐约能听见细碎的议论声。

    “还好学生，差点迟到了，你们谁看见了？”

    “这还用说，昨晚熬夜改成绩心虚了呗？”

    “说不定是怕今天被查出来，连夜想办法呢。”

    程子晖脚步一顿，眉头微挑。

    ——这是在说他？

    他侧头瞥了一眼，那几个学生立刻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散开了。

    程子晖嗤笑一声，懒得理会，径直往前走。

    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小事。

    接下来的几天，倒霉事情全堆在他头上了。

    篮球莫名其妙漏气？肯定是哪个嫉妒他的家伙随手扎的。

    更衣柜里塞满垃圾？八成是看不惯他的人故意恶心他。

    训练时照明灯突然松动？巧合罢了，场馆设备老化很正常。

    他甚至连抱怨都懒得抱怨。鞋被划破了就换一双，文件不见了就重新打印，水杯被人倒了粉笔灰就冲洗干净继续用。这些零零碎碎的恶意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但他连挥手赶走的兴趣都没有。

    程子晖在想，真有人能无聊到这种地步故意坑他吗？

    训练结束后，他对着空荡荡的场馆自言自语，随手把被放气的篮球扔进器材室。凌晨四点的月光透过高窗洒在地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那天晚上，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训练馆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他运球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他刚做完最后一组折返跑，额前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呼吸略微急促。他随手抓起毛巾擦了擦脸，正准备去更衣室冲个澡，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某种化学药剂，刺鼻得让他皱了皱眉。

    “通风系统坏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没走几步，他的视线突然开始模糊，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试图稳住身体，却发现连手指都在发麻。

    “怎么回事……” 他甩了甩头，想摸出手机打电话，可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当程子晖费力地睁开眼时，视线里是校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正被人紧紧握着。

    转头看去，何嘉余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可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握着程子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程子晖刚想抽出手，何嘉余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在看到程子晖醒来的瞬间亮了起来。何嘉余几乎是弹起身，手指下意识抚上他的脸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子晖想说话，却先咳了起来。何嘉余立刻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颈帮他喝下。

    程子晖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没耽误你演讲吧……”

    “很顺利，不用担心我。” 何嘉余收回手，神色微沉，语气却依然平静：“昨晚有几个女生忘拿东西，回训练馆就看见你躺在地上。”

    程子晖皱眉，试图回想昨晚的事，但记忆只停留在那股刺鼻的气味和突如其来的无力感。

    何嘉余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还好她们认出你了……我抖音私信和艾特都被刷爆了，才赶过来的。”

    程子晖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那就好，回去得好好感谢她们。” 他活动了下还有些发麻的手指，“医生还说什么了？”

    “是神经麻痹类气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何嘉余声音低了几分，“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神经损伤。”

    程子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原来自己离变成废人只差这么一刻。

    下一秒，何嘉余带着消毒水味的手指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程子晖错愕抬头，迎面撞上何嘉余俯身压下来的阴影，温热的唇瓣就这么贴了上去。

    “唔……” 程子晖下意识后仰，后脑勺却撞上何嘉余提前垫好的手掌，只能感觉到他的舌尖已经撬开了齿关，把那些未出口的恐惧全都堵了回去。

    吻毕，何嘉余已经直起身，抬手看了眼锁屏时间，“我该走了。”

    程子晖微微一愣：“几点了？”

    “十二点了。”

    “我不能出院吗？”

    何嘉余停下收拾背包的动作：“医生说你前一阵子熬夜训练过度，建议至少观察24小时。”

    程子晖撇撇嘴，无奈只好应下了。

    门关上的瞬间，程子晖摸出手机，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何嘉余的消息：【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他本想着不麻烦何嘉余了，自己点校内外卖送来就行，于是笑着点开对话框回复：【你】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几秒钟，最后只发来一个句号……

    程子晖出院后，很快就恢复了训练。他像是一头重新回归战场的雄狮，带着更坚定的决心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

    在训练之余，他仔细地检查了训练馆的各个角落，从通风系统到照明设备，从器材室到更衣室，每一个可能藏有隐患的地方都不放过。他爬上梯子查看通风口，蹲下身子检查地板缝隙，打开每一个柜子翻找，可最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这也是人为？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个以体育生为主的校园环境里，究竟是谁有能力搞到这种化学气体，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释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