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中学联动番外 一期一会

    实验中学联动番外 一期一会

    电影《清清》上映后不久，魏宏导演联系到江萌，说自己想拍摄一个电影推广曲的宣传MV，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

    导演补充说，MV最好是一个和毕业季有关的视频，取材于现实生活中的画面，不用特意找演员来演。

    “听说你和清清是高中同学？”导演问，“要不然，就回你们高中拍点儿素材，那个……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的故事吗？

    江萌听完，陷入了沉思。

    回到家后，她把导演的想法告诉了许澄光。

    “我有个建议！”许澄光正靠在沙发上码论文，闻言放下手里的电脑，“下个月徐老师办退休宴，老谢我俩约好去参加。你不是说林老师也要去，你想和我们一起，顺便回学校看看吗？”

    江萌点头，疑惑问：“是啊。你的意思是说，等我们一起回学校的时候，我顺便拍素材吗？”

    “但是……拍什么呢？”

    许澄光眉梢轻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笑着回答道：“有个学弟联系我，说当天下午高三一班会举办一场毕业联欢会。”

    “他们是徐老师带的最后一届毕业班，想在暑假徐老师退休之前，热热闹闹地办一场，给老徐一个惊喜。”他说。

    “那我去看看！”江萌仰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惊喜道，“我带上DV！”

    “好。”许澄光脸上满是笑意，捏了捏她的脸，“到时候你和林老师一起过去，直接到高三一班的教室就行。老谢我俩估计要提前去，学弟给我们俩安排了任务。”

    “好！”江萌点头答应。

    “OK.说到联欢会，我得给叶哥发个消息。”许澄光从茶几上捞起手机，“学弟给他安排了个唱歌节目，让我把歌名发给他。”

    “叶风学长也回学校吗？”她问。

    许澄光点头：“他挺早之前就问过我徐老师退休宴的时间了，说要提前准备礼物，到时候肯定准时参加。”

    “我们三个和学弟一起给老徐准备了惊喜！”许澄光扬眉，卖关子说，“到时候一定要去看！”

    “好。”她笑眯眯道。

    “谁弄来的校服？许澄光？”

    出发前，林絮望着江萌给自己递来的高中校服短袖，惊讶问她。

    江萌摇头。

    “那应该是叶风了。”林絮面露无奈，含笑说道。

    江萌点头。

    林絮换上校服短袖，下半身搭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注视着全身镜前的自己，下意识伸手将披肩的长发束成了一个马尾。

    “感觉自己一下就变年轻了。”林絮理了下额前的刘海儿，笑着说，“好像回到了十七岁。”

    “本来就年轻。”江萌说着，也把校服短袖穿在了身上。

    她和林絮一起走进实验中学的校园，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同学从她们身边经过，不由自主地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萌拿出DV，把眼前的画面记录在了镜头中。

    镜头里出现的，是一道道蓝白相间的身影，广场两侧的红砖教学楼，中间的音乐喷泉，正对校门的图书馆，以及悬挂在图书馆上方循环播放着校园资讯访谈的LED大屏幕。

    晴空万里，骄阳热烈。绿树繁茂，水声潺潺。

    盛夏六月，校园里永远有着最好的夏天。

    她们一起走进理科楼，来到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徐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解一道函数压轴题，教室里，同学们穿着清一色的夏季校服短袖，全神贯注地坐在座位上听讲。

    “这道题还有没有其他解法？”

    “有人发现了其他解法吗？”

    徐老师突然开口询问，目光向下扫视，教室里寂静无声。

    “陈曦？”

    “孙奇？”

    “高鑫阳？”

    徐老师点了几个学生的名字，很显然，被点到的是班里的几名尖子生。江萌抬眼，发现他们纷纷面露难色，迟疑地向徐老师摇头。

    “好难啊，我连题目都要看不懂了。”江萌小声对林絮说。

    “这是理科数学最后一题的第三小问吧？像这种难度的题，当时我们年级就只有——”

    林絮话没说完，徐老师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那……叶风？”

    “上来试试？”

    教室里，同学们纷纷扭头，带着好奇又激动的神色，兴奋地注视着那个穿着校服从教室最后一排笑着起身的男人。

    看到叶风学长本人时，江萌不禁在心里感叹，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和光荣榜照片墙上的模样相比，竟然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话，大概真的会把他当成一个高中生看待。

    不得不说，他和林老师一样，身上都有着化不开的学生气，或者说是……书卷气。总之，他们两个人看上去真的很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找不到任何岁月遗留在身上的痕迹。

    江萌偏头，注意到林絮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安静地凝视着叶风学长，目送他穿过狭长的过道，迎着全班同学的目光来到了讲台上。

    “给。”徐老师把手中的粉笔和腰间的小蜜蜂扩音器一起递给了他。

    叶风明显不太会用这个扩音器，接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按钮，本来想对着话筒稍微试一下音，“喂”的一声却响彻整个教室，震耳无比，给他吓了一跳。

    全班同学哄笑起来，江萌也笑了，看到林絮也弯起了嘴角。

    徐老师无奈摇头，显然是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帮他把扩音器重新调试好，对他说：“讲吧！”

    叶风挠头一笑：“谢谢老师，我试一下。”

    他转身，浏览了一遍题目，思索片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了解题步骤。

    江萌看得出神，被林絮碰了下手臂。

    她回神，发现林絮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DV上。她瞬间反应过来，打开DV，将叶风学长解题的画面录了下来。

    “考场上如果用到这个解法的话，可以缩减两个步骤，节省了大量计算需要耗费的时间。所以能不能想到这个解法，是这道题拉分的关键。”

    “想到了，没准能上一百四。想不到，可能一百三或者一百二。”

    “所以建议所有能冲一百四的同学，注意一下这个解法。”

    教室里，同学们爆发热烈的出欢呼鼓掌声。

    有女生带头喊：“学长好厉害！”

    “学长好帅！”一个男生接话吼道。

    教室里瞬时又是一阵哄笑，徐老师走上讲台，询问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纷纷点头。

    “没事儿，我下午一直在！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叶风笑着说。

    他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下课吧！”徐老师说，“语文老师请假了，下节作文课考数学。”

    “啊？怎么又考数学啊……”同学们顿时哀嚎。

    “上午体育课不是刚考完吗？老师！”一个男生站起来问。

    “那怎么办？我又给你们讲不了语文。”徐老师说，“不想考数学就上自习，看语文书自学！”

    “又上自习……”

    “老师！”一个女生突然举手，站起来问，“能让叶风学长给我们上作文课吗？”

    “对！对！”大家马上高声附和，“我们想让叶风学长给我们讲作文！”

    “啊？”没等徐老师回答，扩音器里突然传来叶风崩溃的喊叫声。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

    “那你给讲讲？”徐老师笑了，故意逗他问。

    “别啊老师，我不行！这个我真不行！”叶风求饶道，目光一转，注意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她们。

    “林絮！”他的喊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比刚才发出的声音还要响。教室里瞬间安静，同学们跟随着叶风的目光，齐齐望向了教室门口的方向。

    林絮怔住，看见叶风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步朝自己走来。

    “太好了！交给你了！”他说着，把手里的扩音器塞给了她。

    林絮下意识推拒，却听见叶风回过头喊：“同学们！给你们请了个专业的老师！”

    “赶紧掌声欢迎！给林老师问好！”

    班长立刻喊了声“起立”，全班同学刷地起身，向林絮鞠躬喊道：“林老师好！”

    大家问完好，见林絮还站在门口，不敢坐下，抬眼向门口偷瞄。

    林絮窘迫，连忙走上讲台：“大家快坐吧！”

    同学们这才纷纷落座。

    “你来给他们上吧。”徐老师笑眯眯地瞟了眼躲在门外的叶风，“他跑得还挺快。”

    林絮笑了，把语文课代表叫上讲台询问进度，随后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熟练地写起了板书。

    江萌举起DV，再次将眼前的一幕记录下来。

    “你先录着，我去礼堂一趟。”叶风晃了下手里的手机，“光光给我发消息，喊我去排练。”

    他说完，嘱咐她道：“你们下课直接来礼堂，别告诉徐老师大家给她准备了惊喜。”

    “嗯，好。”江萌说，“学长再见。”

    作文课上完，紧接着就是联欢会。

    江萌和林絮来到礼堂，跟徐老师一起坐在了观众席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舞台中央，两名主持人出场，分别是许澄光和谢泽阳。

    “他俩也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徐老师神色惊讶，问江萌道。

    “给您的惊喜。”江萌回答说。

    同学们准备的节目种类繁多，包括诗朗诵、相声、小品、舞蹈等等……大家各展才艺，每个节目都充满亮点，让人沉浸其中。观众席上，大家看得专注投入，整个礼堂里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后，许澄光重新回到舞台上，举起话筒开始报幕：“接下来的节目是——歌曲：《一期一会》。”

    “演唱者：叶风、谢泽阳、许澄光。”

    徐老师惊喜笑了，俯在江萌和林絮耳边说：“叶风和许澄光还挺厉害，能让谢泽阳答应跟他俩一起唱歌！”

    “光光跟我说，谢泽阳唱歌很好听的！只是他平时太内敛了，很少有人听过！这次回来看您，他主动提出来的，说要唱歌给您听！”江萌告诉徐老师。

    “这孩子！还挺有心！”徐老师笑意盈盈，眼里泛起了泪光。

    “我们将奔向各自的那片碧海蓝天，而这是远行前最后告别。”许澄光抱着吉他，在麦架前率先开口。

    台下，同学们挥舞着荧光棒，跟随音乐旋律轻轻摇摆。

    “谢谢你曾陪我走过那岁月，我知有太多人太多事，是一生一期，是一期一会。”谢泽阳握住麦克风接着唱道，照应了身后大屏幕上“一期一会”的主题。

    “回忆披着下午三点半的阳光，像影子般被拉得模糊而漫长。它就在身后供你我倦怠时，千百次回头望。”叶风学长的嗓音响起，身后大屏幕上的画面，从主题词切换成了午后高三一班教室的照片。

    “我熟识的少年们都终将成长，痛哭过大笑过挥挥手去远方。他们会如我祝愿的那样，成为自己的太阳。”

    三人齐唱，大屏幕中出现的，是高三一班全体同学三年来共同经历的过往。军训，升旗仪式，汇操表演，运动会，秋游，高考动员会，百日誓师……一张张带着泪水和笑容的脸庞，鲜活生动，一次次出现在徐老师的相机镜头中，被完整地保存在班级电脑上，此时此刻，正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

    同学们默默凝视着屏幕中的画面，手中的荧光棒缓慢摇晃，每个人都红了眼眶，潸然泪下。

    歌曲进行到高潮部分，许澄光突然放下吉他，拿起麦架上的话筒起身。谢泽阳身边还有两个话筒，他和许澄光一人拿起一个，两人一同走向了台下。

    伴随着同学们好奇的目光，江萌看到他们朝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走了过来。许澄光把手里的另一只话筒递给了她，谢泽阳则把另一只话筒递给了林絮。

    她和林絮皆是一愣，却又在同学们的起哄声和徐老师期待的眼神中接下了话筒，跟随他们一起走上了舞台。

    江萌握紧话筒，看着对面大屏幕上的歌词，鼓起勇气轻声开口。

    “有人说这生命如长河，我们度的风波，是人世间最寻常的颠簸。它不足以让我们修成正果，却足以让我们难忘难舍。”

    大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从高三一班的点滴日常，变成了往届学长学姐们对实验中学毕业学子的祝福视频。

    叶潇学姐坐在律所的办公桌前，微笑看向镜头：“回望高中三年，有心酸，有遗憾。但那是我最值得铭记的青春。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镜头切换，香港的风投公司门口，阮雨声学长的身影出现：“去做无可替代的自己，找到自由，永远快乐。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林絮学姐站在中学的教学楼走廊里，对着镜头面带笑意：“TO Win the WOrld. 祝你们赢在这个夏天。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叶风学长站在银行窗前，背后窗外是东方明珠和黄浦江畔：“永远相信努力的意义，用自己创造的世界，来打败现在的世界。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医院病房外，陈寂学姐摘下口罩，眉目温柔：“心情难过的时候，别忘了奖励自己一颗糖。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大学校园里，林惊野学长坐在学院办公室中，笑容灿烂：“每一个敢于奔赴心中所爱的人，都应该骄傲又坦荡。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剧组片场，沈冰清在化妆间里抬眸，笑眼弯弯地对着镜头招手：“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愿你们梦想成真！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科技公司会议室，谢泽阳面对镜头，声音温润：“愿你们年少有为，一生勇敢，一生坦荡。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医学研究所，许澄光一身白大褂，大步走近镜头：“做自己人生的掌舵者，在热爱的世界里尽情闯荡，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最后，江萌坐在家中书房，从笔记本电脑前转身：“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学弟学妹们，毕业快乐。”

    舞台上响起他们的歌声——

    “多年后当你正漫步过长街，在人海中擦肩，熟悉的一张脸，会释然吗？”

    “当初挥汗挥泪时多少不甘，都早在岁月中一一圆满。”

    彼时年少，有过多少泪水，多少不甘。

    都早已在岁月中一一圆满。

    歌曲唱完，屏幕中江萌笔记本电脑上的文档内容被无限放大，覆盖住了整个画面。

    “你们的未来，终将比这个夏天的阳光更加热烈灿烂。亲爱的实验学子们，祝你们金榜题名，高考成功，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联欢会最后，是全班同学的大合唱表演，歌曲的名字是《凤凰花开的路口》。

    舞台上出现一排排桌椅，所有同学手握话筒，有序排队登上舞台，按照自己在班级教室的座位落座。只有文艺委员站在舞台中央，在背景音乐的伴奏声中为大家领唱。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大屏幕上，一个提前录制好的视频开始播放。视频里，高三一班的同学们依次分别站上教室讲台，诉说着自己在毕业前想对徐老师说的话。

    第一个站上讲台的，是一个胖胖的男生。

    “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特别想对徐老师说一句，老师您辛苦了！希望您能注意身体，每天都保持好心情！我会特别特别想您的！”

    徐老师泪眼婆娑，江萌轻抚着她的背，望着视频中的画面，同样泪眼朦胧。

    音乐委员领唱完第一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舞台灯光下，全班同学坐在座位上齐声合唱，目光含情脉脉，嗓音里尽是哽咽。

    “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老师您知道吗？他刚才没好意思说！”视频里，一个瘦瘦的男生出现在讲台上，嬉皮笑脸地说道，“他想问问您，前两天他被没收的那幅画，您能还给他不？”

    “他没画完！”

    “他说他再也不敢在课上画画了！那是他给老洛的画像，他说先画个老洛试试！如果画得好看，就给您也画一幅！他还说要给咱班每个人都画一幅！”

    “我回去找找吧！”徐老师哽咽着应道，台上唱歌的同学们没忍住，纷纷破涕为笑。

    “几度花开花落，有时快乐，有时落寞。很欣慰生命某段时刻，曾一起度过。”

    歌曲即将唱到高潮，歌声和伴奏声却戛然而止，整个礼堂陷入一片寂静。

    “高三一班全体同学，起立！”舞台上，班长突然起身，喊声洪亮。

    所有同学纷纷起身，严肃站立。

    大屏幕变成了一块黑板的照片，黑板上是徐老师曾经用粉笔手写过无数次的“数学”两个大字。

    许澄光拿着话筒，走到徐老师面前，一边把话筒递给徐老师，一边将徐老师请到了屏幕前。

    “老师，请您站在黑板前，最后跟我们说一次‘上课’！”

    徐老师一愣，泪水夺眶而出，含泪点头答应。

    “上课！同学们好！”徐老师声音颤抖，热泪盈眶，饱含深情地凝望着舞台上站得笔直整齐的同学们。

    “老师好！”所有同学齐刷刷地向老师鞠躬问好，这其中包括许澄光、谢泽阳和江萌，也包括林絮和叶风。

    “老师已经老了，但你们还年轻。”

    “人生长路漫漫，当下就是最好的时光。希望你们可以及时把握当下，珍惜时间，目标坚定，奋勇向前！”

    “老师相信，踏上青春崭新的旅程，你们一定能够收获更加美丽的风景，谱写出属于自己的人生新篇章！”徐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老师！”

    “老师，荣休快乐！”

    “老师，保重身体！”

    “老师，我们爱您！”

    同学们热烈如潮的呼喊声中，毕业联欢会走向了尾声。

    夜里，徐老师的退休宴结束，江萌和许澄光一起走在校外的林荫路上。

    江萌手里拿着DV，看着自己记录在里面的画面，露出了笑容。

    她所捕捉到的所有镜像，都是高中校园里最简单平常的画面，却也都是属于他们每个人的最真挚动人的青春。

    这是发生在实验中学的故事。

    这是无数少年人在这座校园里缓缓流淌过的青春。

    年少时关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最终的答案。

    然而一切似乎又已然有了最好的答案。

    “萌萌！”许澄光突然从她手中把DV抢了过去，快跑几步转身倒着走，将镜头对准了她。

    少年奔跑时带起一阵风，江萌抬起视线，与他明亮灿烂的笑脸撞了个满怀。

    他举着DV，笑着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对十七岁的自己说一句话的话，你最想说什么？”

    江萌恍惚，想起了L市的游乐园，也想起了眼前的少年曾经牵着她的手奔向旋转木马，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笑着对一起排队的小朋友们说——

    他们的十七岁，很好很好。

    夏日炽烈，骄阳明媚，那是他们一起共度过的十七岁。

    十七岁的他们，对未来有那样莽撞又强烈的信心。

    芸芸众生中，大家都是平凡的普通人，十七岁的他们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赤手空拳和命运较量，满怀信心地认定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央。

    哪怕他们都曾经年少轻狂，有过退缩，有过彷徨，却也还是收获了最美好的年华，为自己的梦想和期许献出过一颗怦然跳动的真心。

    她想，她会对那个十七岁的女孩说：“尽情去爱吧。去做梦，去远行，去追风，去长大。”

    “记得再勇敢一点。”

    记得再勇敢一点，别留下那么多遗憾。

    以及，接受自己没有那么张扬热烈，布满了复杂细密的小伤口，却依旧滚烫发亮的青春。

    我们热切期盼的未来——

    终有一日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