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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东南约六十公里处,扼守东南交通要冲的广州城
城头上,联合国军土耳其旅的星月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PS:真叫广州,真是汉城东南门户,非虚构)
城外,独立游击师师部设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
师长李兴华、政委张振华以及汉江一团团长王虎、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水原三团团长赵鹏,正围着一张摊开在弹药箱上的简易地图。
地图上,广州城的轮廓被红蓝铅笔勾勒得异常清晰。
外围的几个关键高地、火车站、桥梁和工厂区,被重点标注出来。
李兴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同志们,广州城必须拿下!
这是为了提前拿下进军汉城的东南门户,为伍总队和李首长他们的大部队进军汉城争取时间!
敌人是土耳其旅,号称‘安纳托利亚之狼’,装备精良,依托坚固城防工事,是个硬骨头。
但我们‘钢七总队’出来的兵,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
政委张振华环视众人,补充道:“师长的决心就是命令。
广州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拿下它,就能威胁汉城,打乱李奇微的决战部署。
记住,我们是钢七总队的种子,是伍万里总队长带出来的兵!
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都下去准备吧,半小时后,按预定计划发动对汉城的猛攻!”
三位团长眼神锐利,齐声低吼:“是!”
………………………………
半小时后,战斗打响。
独立游击师的首要目标是肃清广州城外围的支撑点,为后续攻城扫清障碍。
城北的“鹰嘴”高地,因其形似鹰喙而得名,地势险要,俯瞰着通往广州城的主干道,是土耳其旅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高地顶端构筑了环形工事,配备了重机枪、迫击炮,甚至还有两门美制75毫米无后坐力炮,火力覆盖范围极广。
王虎趴在进攻出发阵地,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到每个战士耳中:“一团听令!”
“一营,正面佯攻,吸引火力!
二营、三营,从左右两侧山脊线隐蔽接敌!
爆破组,跟着二营行动,看到火力点就给老子炸掉!
记住,三三制,交替掩护,别给敌人当靶子!”
“是!”
战士们低声应和,眼神中燃烧着战意。
随着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一营率先发起了佯攻。
战士们呈散兵线跃进,手中的冲锋枪和步枪朝着高地猛烈开火,制造出强大的声势。
果然,高地上的土军立刻被吸引,轻重机枪的火舌喷吐。
子弹如雨点般泼洒下来,打得阵地前尘土飞扬,碎石乱溅,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不幸中弹倒下。
就在土军火力被正面吸引的瞬间,二营和三营如同两支离弦的利箭,分别从左右两侧相对平缓的山脊线向上猛扑。
战士们利用岩石、弹坑和稀疏的灌木丛作为掩护,三人一组,交替跃进、射击、掩护。
爆破组的战士更是将炸药包和爆破筒紧紧绑在身上,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猫着腰快速向上攀爬。
然而,土军的防御比预想的还要严密。
他们显然受过美军教官的严格训练,火力点设置刁钻,交叉火力网几乎没有死角。
当二营战士接近半山腰时,一个隐藏在巨石后的暗堡突然开火,两挺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网瞬间将二连的冲锋队形拦腰截断。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爆破手和掩护的战士顷刻间倒在血泊中。
二营长眼睛都红了:“他娘的!火箭筒!给老子敲掉那个暗堡!”
一名火箭筒手扛着缴获的美制“巴祖卡”火箭筒,在两名战士的掩护下,迅速寻找发射位置。
但土军显然早有防备,暗堡射孔狭小,位置刁钻,火箭弹呼啸着飞过去,却只在巨石上炸开一团火光,未能伤及暗堡分毫。
反而暴露了火箭筒手的位置,引来一阵密集的弹雨,火箭筒手和一名掩护战士当场牺牲。
“不行!硬冲伤亡太大!
迫击炮连,目标鹰嘴峰左翼暗堡区域,急速射三分钟!
步兵炮,瞄准右翼暴露火力点,给我打!”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吼道。
“嗵!嗵!嗵!”
迫击炮弹带着尖啸声砸向高地左翼,爆炸掀起阵阵烟尘,暂时压制了部分火力。
步兵炮也轰鸣起来,炮弹精准地落在右翼一个机枪巢附近,炸得土石飞溅。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二连和三连的战士再次发起冲锋,爆破组也趁机抵近了几个火力点。
“轰!轰!”
几声巨响,左侧的两个土木火力点被爆破筒炸上了天。
但右侧那个坚固的暗堡依然在疯狂射击。
一名叫李二娃的爆破队长,身上捆满了炸药包,在战友用生命吸引火力的掩护下,猛地从侧面扑向暗堡的射击死角。
他拉燃导火索,怒吼着将身体死死堵在了射孔上!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暗堡被彻底炸塌,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
李二娃用年轻的生命为战友打开了通道。
“为二娃报仇!冲啊!”
附近的战士们发见状出震天的怒吼,踏着战友的血迹,如同猛虎般扑向高地顶端。
一营也趁机加强了正面攻势。
土军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震撼了,环形阵地的抵抗开始动摇。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惨烈搏杀,鹰嘴峰终于被汉江一团攻克。
阵地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土军的尸体和志愿军烈士的遗体混杂在一起。
王虎登上高地,看着伤亡报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营伤亡近三分之一,其中阵亡和重伤就超过一个连!尤其是爆破组,几乎损失殆尽。
但鹰嘴峰的拿下,意味着通往广州城北门的路障被清除了。
与此同时,城南的战斗在横城火车站及其周边区域打响。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素以心思缜密、战术灵活著称。
他面对的火车站区域地形复杂,有站台、仓库、铁轨和几栋坚固的站房建筑,土军利用这些构筑了多层防御。
李铁柱没有选择强攻站房主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火车站外围的仓库区和一段废弃的铁路隧道。
“一营正面佯攻站房,吸引敌人注意力。
二营,从西侧绕过,给我拿下那片仓库区!
三营,派一个加强连,从废弃隧道秘密渗透,目标是站台后方,给我把敌人的屁股捅穿!”
李铁柱下令道。
“是!”
底下的几个营长纷纷应下。
战斗开始后,一营在站房正面与土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土军依托钢筋混凝土的站房和沙袋工事,火力凶猛。
一营的佯攻打得有声有色,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冲锋,牢牢吸住了守敌主力。
二营则利用一营制造的声势,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仓库区外围。这里由土军一个加强排防守。
二营长观察发现,仓库区虽然建筑坚固,但彼此间有缝隙,且守军似乎有些松懈。
“爆破组准备!三连从左侧突击,四连从右侧包抄,五连火力掩护!动作要快!”
二营长当即下令道。
随着命令下达,几支爆破小组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迅速接近仓库外墙。
“轰!轰!”
几声闷响,砖墙被炸开几个大洞。
三连和四连的战士如同潮水般从破洞涌入,与仓促应战的土军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室内近战。
土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志愿军绝对的人数优势和迅猛的突击下,很快被分割歼灭,仓库区迅速易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营派出的加强连,在熟悉地形的朝鲜向导带领下,成功从废弃隧道潜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站台后方。
这里正是土军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
加强连突然杀出,如同猛虎下山,直扑站台上的土军机枪阵地和指挥所。
站台上的土军顿时大乱。
腹背受敌之下,正面的一营也趁机发起了真正的猛攻。
三面夹击,站台上的土军很快崩溃,残部退入坚固的站房主楼负隅顽抗。
李铁柱见时机成熟,命令集中全团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对站房主楼进行火力压制,同时实施爆破。
然而,土军在站房主楼的门窗都用沙袋和钢板加固,爆破效果不佳。
更糟糕的是,楼内土军不仅火力顽强,还利用高层窗口,用燃烧瓶和手榴弹攻击靠近的志愿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战斗陷入了僵持。
眼看天色渐暗,李铁柱心急如焚,僵持下去,不仅伤亡会增大,还可能招致城内敌人的增援。
他观察到站台旁停着几节装满汽油桶的油罐车,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迫击炮,给我瞄准那几节油罐车!不用精确,覆盖射击!快!”
“嗵嗵嗵……”
不久后,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虽然没能直接命中油罐车,但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击穿了部分油桶,汽油开始汩汩流出。
“火箭筒!打!对着漏油的地方打!”
李铁柱吼道。
一名火箭筒手瞄准泄露的汽油,扣动了扳机。
“嗖——轰!”
火箭弹准确地命中了流淌的汽油。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附近的几节车厢,并引燃了流出的汽油,形成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炽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燃烧物,不仅将靠近的土军士兵卷入其中,更严重动摇了主楼内守军的意志。
大火产生的浓烟也严重干扰了他们的视线和射击。
“就是现在!冲进去!”
李铁柱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命令部队发起总攻。
在烈焰和浓烟的掩护下,志愿军战士呐喊着冲入站房主楼,与惊慌失措的土军展开了最后的白刃战。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横城火车站及其周边区域终于被二团完全控制。
但代价同样惨重,二团伤亡近四分之一,尤其是负责渗透和攻坚的部队损失较大。
火车站化为一片废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水原三团团长赵鹏负责的城东方向,地形相对开阔,敌人依托一片废弃的纺织厂区和几处居民点构筑了防线。
但经过一番激烈的逐屋争夺,城东的纺织厂区最终被水原三团攻克。
赵鹏的战术运用得当,三团的伤亡相对较小,但也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至此,经过一天的血战,独立游击师虽然成功肃清了广州城北、南、东三个方向的主要外围阵地,但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全师两万可战之兵,锐减至一万六千余人,弹药消耗巨大,战士们疲惫不堪。
但李兴华和张振华没有犹豫,决定趁热打铁,立即对广州城发起总攻。
他们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土军城防加固越完善,美军的援兵也可能随时到来。
很快,独立游击师集中了所有能用的火炮,对广州城南门和东门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火力准备。
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和城头的工事,炸起团团烟尘。炮火延伸后,嘹亮的冲锋号响彻战场。
“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冲啊!”
各级指挥员的呐喊声中,汉江一团和横城二团作为主攻部队,分别从南门和东门方向,向城墙发起了决死冲锋。
水原三团作为预备队,同时负责警戒和牵制其他方向。
战士们顶着城头倾泻而下的弹雨,呐喊着向前冲。
土军的抵抗异常顽强。
城墙上,机枪火力点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喷吐着火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落在冲锋的队伍中。
更致命的是,土军显然吸取了外围阵地丢失的教训,在城墙内侧构筑了反斜面的隐蔽火力点。
当志愿军战士冒着巨大伤亡好不容易冲到城墙下时,这些隐蔽火力点突然开火,从侧后方给予冲锋部队毁灭性的打击。
王虎的一团在南门方向冲得最猛,数十名战士打上了城头,与土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但土军兵力雄厚,预备队源源不断,很快将登城的志愿军战士分割包围。
后续部队被城下密集的火力死死压制,无法有效增援。
登城的勇士们寡不敌众,最终全部壮烈牺牲。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倒下,却无可奈何。
东门方向,李铁柱的二团同样遭遇了顽强的阻击。
土军甚至动用了部署在城内的几辆轻型坦克,用直射火力轰击冲锋的步兵。
二团的进攻队形被坦克炮和机枪火力打得七零八落。
李铁柱组织爆破组试图炸毁坦克,但土军步兵掩护严密,爆破手们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独立游击师的攻势就被彻底遏制。
城下尸横遍野,冲锋的浪潮在坚固的城墙和炽热的火网前撞得粉碎。
部队伤亡极其惨重,士气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李兴华看着望远镜里惨烈的景象,听着各团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心如刀绞,不得不痛苦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第一次攻城,以独立游击师的惨重失利告终。
部队撤下来休整,空气中弥漫着失败的低落和失去战友的悲痛。
……
临时搭建的师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李兴华用力掐灭烟头,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都说说吧!
他娘的,当初第四次战役,咱们跟着伍总队,四渡汉江,穿插分割!
美国佬的陆战一师、骑兵一师,哪个不是被咱们打得丢盔弃甲?
怎么今天,对上这土耳其旅,咱们两万人啃他八千人的乌龟壳,反而啃不动了?
还崩了满嘴牙!”
话音刚落,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眼圈通红道:“师长!这能一样吗?
当初咱们是什么兵?
是钢七总队!
是伍总队手底下百战余生的中国老兵!
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要炮有炮,要机枪有机枪!
天上还有咱们自己的飞机帮忙!你再看看现在!
咱们手下这些朝鲜兄弟,打仗是勇敢,不怕死!
可训练才多久?
战术素养差远了!
步炮协同?爆破攻坚?巷战配合?
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咱们的装备呢?
看着是有些美械,可连人手一支像样的步枪都凑不齐!
重火力更是可怜啊!”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这个平时话不多的汉子也闷声开口:“老王说得在理。
咱们不能把这些朝鲜兄弟当成当初的钢七总队来用。
他们尽了全力了,可硬实力摆在那里。
广州城防太坚固,土军火力太猛,咱们又没有足够的攻坚手段。
再像今天这样强攻,伤亡率太高,部队……部队怕是要承受不住。
万一崩溃了,后果不堪设想。”
水原三团团长赵鹏推了推眼镜,他是几人中相对冷静的,补充道:“师长,政委,王团长和李团长的意见很实际。
我们现在的部队构成和装备水平,确实不适合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正面攻坚。
土耳其旅不是软柿子,他们的战斗意志和防御战术,我们在外围和刚才的攻城战都领教了。
我建议,是否考虑改变策略?比如围困,或者寻找其他薄弱点。”
政委张振华闻言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汉城的位置:“同志们!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了!
最新的情报,伍万里总队长和李云龙首长,正率领着东线突击集团主力,加上钢七总队和新八军,十万大军已经席卷加平!
他们打垮了新陆战一师,现在正兵锋直指汉城!
汉城大会战一触即发!
广州是什么地方?
是汉城的东南门户!
是锁钥之地!
我们在这里多打下一块阵地,消灭一个敌人,就能为伍总队他们在汉城城下减轻一分压力,争取一分宝贵的时间!
若是能提前打下广州,伍总队和李云龙首长他们就能直接打汉城了!
你们想想,美军的其他部队,弗里曼的骑兵一师,还有西线抽调过来的部队,正在星夜兼程地往汉城赶!
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汉城会战的胜负,关乎着整个第五次战役的成败!
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一座城,是为了整个战局!”
张振华的话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虎、李铁柱、赵鹏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何尝不知道广州的重要性?
只是惨重的伤亡让他们心头沉重。
师长李兴华深吸一口气,环视着三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也是当年钢七总队的老战友道:“政委说得对。
时间,我们耗不起。
但是,困难,也是实实在在的。
可是,同志们,别忘了我们是谁!
我们是钢七总队留下来的人!
我们的骨头里,流的是钢七的血!
当初留下来打游击,九死一生,我们没怂!
现在,队伍拉起来了,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更不能怂!
我李兴华,这辈子都是钢七的人!
我不想让伍总队失望!
不想让老首长们觉得,我们这些留下来的种子,是孬种!是废物!”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猛地抬起头,虎目含泪:“师长!我王虎不是孬种!
我的一团,打光了也不怕!只是……”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也站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没有只是!
妈的,干了!
大不了就是个死!
当年跟着伍总队四渡汉江,脑袋别裤腰带上,啥时候怕过?
现在也一样!死就死!
牺牲了让伍总队过来,把咱们的尸体带走,也好过以后牺牲了,连魂都回不去祖国!”
赵鹏看着两位激动的团长,又看了看师长和政委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决定了,那就打!
水原三团绝无二话!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跟着冲!
只是,战术上,我们得再想想办法,尽量减少无谓的牺牲。”
李兴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头!
咱们钢七总队出来的人,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老赵说得对,硬冲不行,得动脑子。
政委,你看……”
就在师部会议的气氛从低沉转向悲壮决绝,众人准备商讨新的攻城方案时,指挥部简陋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一名年轻的朝鲜籍通讯员,满脸尘土却掩盖不住极度的兴奋,他气喘吁吁,用带着口音的汉语激动地大喊:“报告!师长!政委!来……来了!
伍万里总队长!
全斗光军长!
还有……还有李云龙首长!
他们……他们带着钢七总队主力,新八军还有东线突击集团的大部队!
到……到咱们阵地后面了!”
“什么?!”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狂喜,随即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
李兴华和张振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喜的是,朝思暮想的老首长、老部队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
忧的是,自己这边仗打成这样,外围阵地是拿下了,可广州城还在敌人手里,部队还伤亡惨重,实在没脸见人。
李兴华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果断下令:“快!老王、老李、老赵!
你们三个,立刻回去组织部队!
一团、二团、三团轮流上,给我不停地佯攻广州城!
枪炮声不能停!
冲锋号给我隔一会儿就吹!
让城里的土耳其佬以为我们又要总攻了!
绝不能让他们休息!
要让他们时刻绷紧神经!
我和政委去迎接首长们!”
“是!”
三位团长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指挥部。
李兴华和张振华整理了一下沾满硝烟和尘土的军装,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名警卫员,朝着大部队到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
独立游击师阵地后方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此刻已成了临时的前线指挥中枢。
各种型号的吉普车、卡车停得满满当当,电台天线林立,参谋人员步履匆匆,传递着命令和文件。
一股大战将至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李兴华和张振华刚走近,就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围在一张铺在吉普车引擎盖上的地图前讨论着。
为首一人站姿如标枪般挺直,眉宇间那股子锐利和沉稳,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钢七总队总队长伍万里!
伍万里附近,李云龙孔捷丁伟等人也站立在附近。
李兴华和张振华快步上前,立正敬礼:“报告各位首长!
独立游击师师长李兴华(政委张振华)前来报到!”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们身上。
伍万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李云龙则上下打量着他们,哈哈一笑:“好!好小子!李兴华!张振华!是你们!
老子就说嘛,能在敌后拉出这么大一支队伍的,除了你们这些钢七留下的硬骨头,还能有谁?”
李兴华和张振华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但随即被更深的羞愧取代。
李兴华挺直胸膛,声音却带着一丝艰涩:“报告首长!我们……我们奉命在敌后坚持斗争,发展队伍。
独立游击师下辖汉江一团、横城二团、水原三团,全师兵力原本两万余人,战后剩余约一万四千余人!
此次获悉首长们挥师汉城,我们本想提前拿下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为大部队扫清障碍。
但是……我们无能!
只……只肃清了外围阵地,刚才组织了一次攻城……伤亡惨重,未能破城……请首长处分!”
说着,李兴华和张振华低下了头。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批评甚至怒斥并没有到来。
李云龙大手一挥,声如洪钟:“处分?处分个屁!
两万人!我的老天爷!
你们在敌人心脏里拉起了两万人的队伍!这他娘的是多大的功劳!
当年老子的独立团顶着日本鬼子的扫荡,也就拉起来一万多的队伍。
孔二愣子和老丁就更不用说了,还不如我呢!
你们有那么大本事,带着那么多人来支援,老子高兴还来不及!”
伍万里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李兴华和张振华的肩膀,又望向远处硝烟未散的广州城,沉声道:“兴华,振华,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
能在这么短时间,在如此困难的环境下,建立起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不仅如此,还主动进攻重兵把守的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牵制了敌人,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成功!
你们没有罪,你们有大功!”
丁伟也点头赞道:“是啊!
广州是块硬骨头,土耳其旅也不是软蛋。
你们能拿下外围,已经极大地削弱了敌人,为后续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这支生力军来得太及时了!”
孔捷、赵刚、秦军长、韦军长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都是赞许和欣慰的神色。
李云龙更是直接说道:“他娘的,老子正愁兵力展开还需要时间调整部署,你们这两万人,简直就是及时雨!
解了老子的燃眉之急!好样的!
不愧是钢七总队出来的种!”
首长们毫不吝啬的夸赞和肯定,像一股暖流冲散了李兴华和张振华心中的阴霾和羞愧。
他们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就在这时,伍万里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向李云龙:“首长,广州城必须尽快拿下,时间不等人!
我请求,由我钢七总队配合独立游击师,立即对广州城发起总攻,我亲自领军指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虽然知道伍万里勇猛,但眼下东线突击集团主力云集,强攻一个广州城似乎不必他这位总队长亲自出马。
孔捷皱了皱眉,开口道:“伍总队长,你的勇气可嘉。
不过,咱们大部队都到了,拿下广州城应该不成问题。
你亲自去,是不是……”
李兴华连忙接口道:“报告孔副军长!各位首长!
广州城正面战场宽度有限,城外还有我们独立师一万多部队在持续佯攻牵制。
如果投入过多兵力,反而会拥挤不堪,施展不开,增加无谓伤亡。
以目前情况,再投入一支精锐突击部队,配合我们独立师,集中力量猛攻一点,是最有效的方案!
钢七总队……正是最合适的选择!”
说着他看向伍万里,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张振华也补充道:“是的,首长。
钢七总队战力强悍,攻坚经验丰富,由伍总队长亲自指挥,定能一举破城!”
李云龙摸着下巴,看了看远处炮声隆隆的广州城,又看了看目光坚定如铁的伍万里,猛地一拍大腿:“好!
就这么定了!
伍万里,老子把攻破广州城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钢七总队!
配合独立游击师,给老子把阿齐兹那个狗屁旅长的乌龟壳砸碎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伍万里立正敬礼,声音斩钉截铁。
李云龙咧嘴一笑,转头对警卫员段鹏喊道:“段鹏!拿酒来!
把老子那壶刚烫好的地瓜烧拿来!”
段鹏闻言很快拿来一个军用水壶,壶口还冒着丝丝热气。
李云龙拧开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倒了大半碗滚烫的酒,双手端到伍万里面前:“来!伍万里!老子敬你一碗!
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拿下广州城,闪击汉城,咱们一起喝一夜的庆功酒!”
伍万里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酒,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去接那碗酒,而是朗声道:“诸位首长!酒,先放着!
待我伍万里拿下广州城,提着阿齐兹的脑袋回来,再喝不迟!”
伍万里和话配上这场景和这碗热气腾腾的酒,让在场所有经历过无数战火的老将们心头猛地一震!
赵刚、孔捷、丁伟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异彩。
这豪气干云的一幕,不正像那流传千古的“关羽温酒斩华雄”吗?
不同的是,眼前这位伍万里总队长,要斩的不是华雄,而是据守坚城的土耳其旅!
要破的不是汜水关,而是汉城的东南门户!
“好!好一个‘温酒破坚城’!
伍万里豪情万丈!壮哉!”
丁伟忍不住抚掌赞叹。
“万里同志,此去定当凯旋!”
赵刚也郑重地说道。
孔捷重重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是个爷们,看你的了!”
李兴华和张振华闻言,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他们无比崇敬的老领导,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他仁川血战,四渡汉江的岁月,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信心和崇拜!
伍万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猛地转身对着李云龙、孔捷、赵刚等首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礼毕,伍万里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朝着钢七总队集结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弥漫的硝烟和渐沉的暮色中,显得无比挺拔,仿佛一柄即将出鞘、斩破一切阻碍的利剑!
李兴华和张振华看着伍万里远去的背影,胸中热血沸腾。
李兴华师长同时转身,对着各自的警卫员吼道:“快!通知王虎、李铁柱、赵鹏!
停止佯攻,调整部署!
准备配合钢七总队——总攻广州城!”
临时指挥部前,李云龙端着那碗依旧温热的酒,望着伍万里消失的方向,咧嘴一笑,眼中精光四射:“他娘的,这小子,像老子年轻时候!
这碗酒,老子给你温着,等你回来!!!”
孔捷、赵刚、丁伟等人看了看伍万里远去的背影,纷纷相视一笑。
汉城大会战的前奏,已然在这广州城下,奏响了最激昂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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