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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殿。
康逊坐在上面,在一旁的就是他的太监总管,杨公公。
他们在等待姬渊的儿子,北地王姬晖。
然而他的表情,却不算太好。
“听说,姬晖来襄城的这一路,沿途结交了不少名士权贵?”康逊不悦的问道。
“……”杨公公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有主动结交,也有一些人找过去。”
“哼,一个质子,倒是像来我燕当宰相的。”康逊虽然嘴上这样吐槽,但也清楚的知道,质子之间,亦有差距。
燕地送到大虞的质子,那就是阶下囚。
而在盟国之间,还是强国送来的,真就是座上宾。
可以给他安排卫士,但也不能真的像质子一样,控制人身自由。
人家打个申请,要去哪玩,你总得答应不是?
还有,他的开销支出燕王室也得负责啊。
当然,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算不上麻烦。康逊真正在意的,还是立场问题。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断绝大虞。
可是,下面的这些人直接就把他给架了起来。
南边的人,背着自己把虞使杀了。
西边的人,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竟然就亲自去和齐国皇子见面。
结盟,已然势在必行……
可是前些天自己跟公孙兴聊到了宋时安,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个人,就是要来搞事的。
大虞的状元,北凉的英雄,如此有权势的一个年轻人过来,他能随便敷衍一下就赶回去吗?
现在康逊最担心的,就是南边的秦氏,害怕被怪罪‘杀虞使’,自作主张的替自己做决定——把宋时安也杀了。
所以,他已经派了心腹重臣,带着他的王诏,前往南面,亲自迎接宋时安。
希望那些权臣,还顾及王国的体面。
“北地王,到——”
就在这时,客人也来了。
公孙兴带着姬晖,这样一位二十岁出头,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充满傲气,而又能够做出‘和气’的男人。
“晖,参见北燕天王!”
姬晖一来,便主动的对康逊行礼。
见状,康逊连忙站起来,笑盈盈的说道:“北地王勿要多礼,我是王,你也是王。”
谁不想做皇帝,当天王?
康逊也是一个虚荣的人。
可是,现在宋时安都来了,魏烨最相信,最得力的大臣,他这个时候还登基当天王,那不是讨打吗?
毕竟名义上,他还是属于虞臣。
“天王,折煞晖也。”
姬晖演都不演,直接道:“盟约之中说好的,您登基天王,与我大齐二圣并尊。父皇都让我带来了贺礼,虽还无名,但已有天王之实。您是名副其实的,燕地至尊。”
“……”
这一番话虽然是拱火的,但不得不说,康逊被有点哄上了头。
长久以来,他都是两边装孙子。
一边是猛虎,一边是雄狮,自己顶多就算个鬣狗,谁平时不能口头上占一下他的便宜?
可结盟之后,自己就能跟姬渊平起平坐。
他的这个儿子,正儿八经的‘北地王’,都要拜见自己。
好像,也不全是坏事啊……
“这个嘛,还得再议。”康逊笑了笑,看向了公孙兴,“相国,你说呢?”
“是啊。”公孙兴也帮腔道,“要顺名义,要顺天时,还要占星问卜。哪怕真的要登基天王,也不在这一时。”
公孙兴看得出来燕王的心情。
哪怕他本人是联齐派,也得优先为自己的王服务。
一个虚名而已,不能急切。
虞国那边平息下去了,然后在与齐共同缩军,哪怕没有向南边增兵,也不会受到灭顶之灾后,一切彻底的安逸下来,再晋这个天王,有何不可呢?
顶级的政治家,先务实。
“那还请尽快呀。”姬晖高情商的说道,“倘若我为王,您也为王。那晖,也难以尽臣下之礼,免不了的逾矩。”
什么样的国家,才能够有‘王’作为质子?
那肯定要比王高一级。
“嗯,本王会考虑的。”康逊也不惯着他,说道,“那晖殿下,就由下人带你去府邸吧。”
“多谢燕王。”姬晖先谢过后,又不依不饶的说道,“那请问一下,盟书何时才能够签订?”
现在只是双方定了盟约。
可最重要的盟书,还没确定。
这个确定不了,那两国互相派官员,在国境处彼此撤军,以及开始通商就进行不了。
这个,非常重要。
这臭小子,你在想什么?
南面的虞国都在调兵了,我现在跟你签盟书,那不是挨那最重的一肘子吗?
“晖殿下,不必如此急切。”这时,公孙兴又说道,“盟书签订可是国家大事,自然要选定一个黄道吉日。”
“何时,是黄道吉日?”
姬晖带着他父亲的底气,追问道。
“那要占卜啊。”公孙兴说。
“占卜应该不挑黄道吉日吧?”姬晖又笑着追问,“何时占卜呢?”
康逊见这小子咄咄逼人,语气也没有那样的温和了,平淡道:“相师焚香沐浴,三日之后占卜,可否?”
“燕王定下便可。”姬晖点了点头,礼貌道,“晖,不敢干涉大政。”
好一个不敢干涉,非得把日子问得清清楚楚。
这姬渊的儿子,真不错啊。
“那就请晖殿下,去休息吧。”康逊做出假笑,伸出手。
“晖,告退。”
就这样,这位爹被请走了。
公孙兴跟康逊,二人面面相觑。
然后,康逊一下子暗沉下来,提醒的说道:“宋时安此行来,还把大哥带来了。先前你说了,宋时安不可能将他还给我们。那体面的法子,这些天了,相国想出来了吗?”
所谓体面,那就是大虞以自己的大哥为人质,进行威胁的时候,燕国该怎么样,才不违背‘仁义,孝德’?
毕竟那是亲哥哥,总不能不管吧。
公孙兴虽然老辣,政治手段非常成熟,但他的进言,也有一些边界。
那就是,王的心思。
王肯定想他哥死。
但王绝对不会直接说想让他哥死。
他会隐约的,暗示你帮他解决他哥。
可在天下的骂声席卷而来时,王又会甩锅的说:是你害了我哥!
还有,我从来都没有暗示过让你做这种事情,如若我哥能回来,我甚至愿意把王位让出来!
公孙兴怎会去背这个锅呢?
所以,他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后,惭愧的说道:“臣,愚钝。”
………
宋时安使团在新城只歇了一日,便直接往北走了。
并且还带上了康义一家。
不过这个康义是给他们看的,而非是要带到北燕的。
这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我没有画饼哦。
而在来时,郡丞以上一任太守就是被燕人所杀,向宋时安提议多带一些军队,至少一百个骑兵甲士,但被宋时安直接拒绝了。
此举更是把对方急得不行:此番出使,一定要小心啊!
宋时安很犟。
就不带,就不带。
就这般,一直到达了边军的驻扎地,一座戍堡。
这种就是纯堡垒,完全的军事用途,里面只有极少部分的家眷。
原本,宋时安前往沧辽关完全不用过这里,甚至说跟他就没有关系。
可宋时安提出了一个主意……
“使君。”左子良在他前去之前,说道,“我可与你一同前往,虽然不能为你说话。”
“子良兄,前来便必定受到牵连,而且你的身份特殊。”宋时安婉拒。
“……”左子良也知道此举多严重,遂接受了,并且提醒道,“使君,职责所在。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记录,并且到时候如实禀报给陛下。”
“嗯,应当如此。”
两个人就这样打了一番交道后,宋时安就与心月两个人,骑着马朝着堡垒而去。
在彻底远离使团后,心月说道:“锦衣卫会乱说吗?”
“他是来监督我,不是针对我。”宋时安笑道。
“那之前你俩的谋划……”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告诉你的,可是我……”
“不,别这样想。”心月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告诉我是对的,我真的演不来,只会搞砸。我心里没有任何你对我隐瞒的不悦,相反,还觉得你真聪明。”
“心月你真好。”宋时安看着这个好姑娘,颇为感动,“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好的女人呢?”
“……”皱着眉头,抿着嘴巴,心月被他肉麻得不行。直接的,回归正题道,“此番,算罪吗?”
“你真是想太多了。”宋时安说道,“把一个三品的武将打晕了,把一座城池的辎重搬空了,还调走了几千精锐,跟这些相比,接下来我要做的小恶,算什么?”
在对比一下之后,心月被说服了:“算好事。”
自从经历了琅琊之事。
若有人言:宋时安是一个杀人放火,奸淫辱掠,无恶不做的逆贼!
心月:没那么善良。
就这样,二骑一直的走到了戍堡城门之外的拒马前,然后被几名士兵给拦了下来。
见对方身着大虞的四品官袍,众人皆单膝下跪,双手握拳。
在行礼后起身,为首的问道:“请问大人是?”
马上的宋时安,郑重其事道:“大虞国信副使,平北伯,宋时安,请见镇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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