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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驻进海的眼睛(5)
游风经历包厢那一幕,说不上烦闷,毕竟发生过太多次了。
什么事经历太多,就会麻木。
从回来到现在的沉默,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夏灯说,刚才这样平静地说出来,好像也没有很难启齿。
只是他并不知道,她下意识想到的,是跟他的以后。
她那句话就是在说,她接受他是近亲生下的,甚至可以为了阻止隐性遗传病的显现,不跟他生孩子……
他都没想过那些,她却想了,还是在那么紧凑的几秒之内。
他突然笑了,歪着头:“谁要跟你生小孩儿?”
夏灯后知后觉,木着脸从他腿上起来,走向落地窗。
生小孩这种话她还真敢说啊……
游风没追过去,也没扭头,想给这个大花瓶子一点个人空间,想想这话意味着什么,爷爷在这时打来电话。
他停顿了一下,出门去接了。
游振东的声音更疲惫了,好像是他们走后,剩下几个人又狠折腾了一番:“现在误会解开了,你也还是不回家来吗?”
游风没拆穿:“当时跟他们断关系也不是因为误会。”
是他们先不要这个儿子的,他现在活得很好,没必要回去给自己添堵吧?
游振东没有说话。
游风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别掰扯了,我不是很在意,不用为了让我心里舒服去做什么,只要脱离那个家,我就舒服。”
“没有家业的话,你脱离就脱离了,家里这些你都不要了?”
“想拿回来的时候,我会拿回来的。”
游风也不是什么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没钱怎么给他的大小姐滋润的生活作保障?
许久,游振东说:“我知道你当孩子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如果你以后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只是委屈夏灯了,不能生孩子了。”
游风近年跟爷爷联系也少了,观念的不同让他们总是无法沟通。
他不想教育长辈,更无意改变其思维,那就只有少联系了。
但关于要孩子这个观点,他还是要跟爷爷说:“生孩子不是一个女人最光荣的时候,不生就不生。要是不生孩子就是委屈,好像在说她的使命就是生孩子。”
游振东知道再说下去可能又要争论不休了,停下来:“反正我叫你回来,让你知道这都是误会,也是想消除你心里的疙瘩。现在我传达到位了,别的不多说了。最后,你在别的地方照顾好自己。”
游风不说话了。
十来秒的样子,游振东才又说:“爷爷这一生就要到头了,你也见不到我几面了,不用感到烦。”
游风皱紧了眉。
“我知道你说话冲不是怨我,也知道你孝顺。爷爷有时候顽固又迟钝,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别怪爷爷,爷爷那个时代世界还不是这个样的。”
电话挂断。
老半天,游风都扶着酒廊外的栏杆,盯着京城发呆。
人都走没了,游振东收拾起了残局,那个法国人陪在一旁。
游振东盯着满桌子未动的菜,扯了扯松塌塌的嘴角:“让你看热闹了,我们这家实在不像样子。”
“其实家家都是一样的。”
法国人几度欲言又止,想着不刨根问底了,但实在没忍住:“我能说,我不明白你的做法吗?”
游振东知道他的意思,轻吁一口气,缓缓道:“我那孙子,是亲眼见着他父母不要他的,他心里有怨。我没能力帮他回到小时候,弥补这些委屈,只能把你叫过来。”
“至少要让他知道他跟其他小孩一样,父母不是近亲结合。”
法国人理解了,但是:“那你儿子……”
“他不会复婚的,当时跟游风妈妈离婚也是怕她影响股票,他再在乎她,也不如在乎钱。说得情比金坚,我是他老子我不知道他?”
“原来是这样。”
游振东把拐棍放在椅旁,双手搭在桌上,整个人倏地变老:“我们游风以后就真的像风一样不回来了,也挺好的吧?反正他那对自私自利的爸妈也不要他,挺好的,就像风一样……”
游风回房间时,夏灯在摆盘,扭头跟他说:“在房间吃吧?不想出去了。”
游风走过去,都不是客房送餐菜单上的菜,是她出去买的?
夏灯把餐具给他:“明天去爬山吗?”
游风随便叉着食物:“你想去爬山?”
“嗯。”
夏灯以前是最不喜欢爬山的,他就约她爬过一次,太费劲,她今天跟转性似的,无非是想让他去释放一下。
想着释放了体力,心中烦郁也跟着释放了。
“好。”
他没辜负她的用心。
各有心事,都没吃很多,还没十点夏灯就跟游风说了晚安,睡觉去了。
游风洗完澡,打了两个电话才上床。上床后,他惯例搂住夏灯,像过去两个月的每一次,让她枕在他胸膛。
夏灯睡不醒,但还是凭意识把脸埋进他臂弯,攥住他衣角。
平安一夜。
夏灯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说好的爬山全忘了,很好意思地睡到了十点半。
醒来游风没在床上,她也没找,去洗澡了。
站在浴室镜子前,她看着自己领口被拽大的睡衣,有些部位若隐若现。
她拉了下,这遮了还不如不遮……
她记得做梦做衣服来着,原来是拿她穿着的衣服开刀了吗?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梦里会有做衣服的桥段,恍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是穿成这样,跟游风睡在一张床上一整晚的吧?
但,
一夜无恙。
她知道游风是绅士,但他们已经差不多同床共枕了两个月……
绅士到这种程度……
她也不是很想那种事情,但是自从上次那句“买套”之后就再没有过类似讨论,会亲但不会更近一步……
这应该……正常……吗?
昨天她昏头想安慰他,他拒绝,那也应该……是正常的吧?
可能是做梦做了太久,她冒出一些从前没有过的奇怪想法,还在手机上搜了男性病都包括什么。
刚打出来她就又关上了。
没别的事干了?
瞎搜什么?
想着赶紧清理掉脑海的脏东西。
游风买早餐回来见夏灯起床了,拿起手机,看下午的天气。爬山是没时间了,但或许可以去赛车俱乐部玩一会儿。
刚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推送了一条消息,给他推荐“男士重振雄风淫羊藿牡蛎持久充沛活力片”……
他突然就没心情去玩儿赛车了,沉着脸走到桌前,拿夏灯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果然,最近的搜索记录是“男性病里包括性冷淡吗?”
他登时上了火,摆着一张臭脸,摔门走了。
再回来时,夏灯还没洗完澡,他直接拉开门进去了。
夏灯看到他时,眼睁到最大。
游风胳膊向上,脱了短袖,把她逼到角落。
三面是玻璃,面前是游风,夏灯跑都没处跑,就伸手推他。
虽然她知道推不开一个大男人……
游风把他刚买的东西扔到她手上,解开裤绳,把裤子往后蹚开:“你来戴。”
夏灯还没睡醒,拿着一盒那东西,愣愣地看着他。
游风只剩下最后一件时,她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转身,背朝他。
游风从后靠近她,拉住她的手:“是有病的样吗?”
“……”夏灯知道了,扭头骂他:“你!怎么看别人手机!”
游风在她扭头时,堵住她的嘴,双手往下,托着她大腿,把她抱到水盆边上,继续吻,用力。
夏灯疼,但被吻住了嘴,说不出话。
她只是睡懵了,脑子不清醒了,随便搜的。
而且他不看她手机,能知道这件事吗?除非他们由于共用这套间的网络,大数据推送给他一条奇怪的新闻,他才……
想到这里,夏灯明白了。
游风不管她脑子想什么,就要耍狠。
她因他的吻而奇怪,但她就是不叫,死活不叫。
他把她咬得红肿,疼她的样子都不见了,像个混蛋,还要咬着她耳朵说:“你性冷淡,你男朋友我不是。”
说完,他好像不能忍了。
夏灯攀在他肩膀,指甲抓破了他的皮肤:“我你——”
还是叫出来了,她不行,真不行,搜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把自己玩儿没了……
“我有病吗?”
游风还在这时候问她这个问题。
夏灯出了一头汗,她已经知道他厉害没有病也不那啥冷淡了,但她不能张嘴,她怕她一张嘴又发出声音了。
游风也没他语气那么从容,突然想再混蛋一点,但他知道不能,他的小潜水艇禁不住。
可看着她较劲,始终不说一句软话,他又恼她……挣扎半天,他突然发狠,抱她上床。怎么了?他游风就一混蛋啊。
夏灯情动了,但没有过,就很难熬,开始大口地喘气,感觉要分裂了……
游风见状不动了,俯身吻她,轻轻浅浅地吻。极尽温柔,她也还是封闭自己,还要咬手,手指上都是牙印。
他看她这样不忍又生气,有想法不会说吗?他会只顾自己吗?
他气她不说,气上了头,却越发地不管不顾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她紧绷。
游风还没,但也没再为难她,自己解决了。
夏灯躺在染污的床上缓。
游风给她盖上被子,穿上一条裤子,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回来漱了口,躺到床上搂他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不理他。
他亲吻她的脖子,声音很低:“对不起。”
夏灯听到这一句,有反应了,转过身来:“我说过不做吗?”
“没有。”
“那为什么那么用力……我跟你有仇吗……”
游风轻轻亲她的眼睛:“开始是因为你觉得我不行,后来是那种时候控制……”
夏灯没让他说完:“我昨天做了一宿梦,起来的时候没完全醒,我承认随便搜这种事不礼貌,但你可以问我啊!”
“……”
游风理亏,不敢说话。
夏灯真的在生气:“而且你刚才有个安慰我的机会,但你去阳台抽烟了。”
“……”
夏灯拿开他的手,抓起枕头,忍着疼下床,到别的房间睡觉了。
“……”
游风追过去,夏灯“砰——”一声把门用力带上了。
他想跟她解释,但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刚才确实不是人,就在她门口坐了下来,靠门守着。
说好等她爱上自己,等她甘愿……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坚持那么久的原则一下变得可笑起来,可怎么能忍住?
其实昨天她坐在她腿上说不要吃宵夜时,他就差点没忍住。
是想到在她的观念里,这是正常的情侣会做的事,她要正常,那这种事也很正常。
她是基于这个逻辑接受这件事,而不是因为喜欢他。
他以为他可以绝情断欲到她开始喜欢他,但可能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需求?
也正常吧?
毕竟爱了八年。
而他笃定这一生不会再爱谁能超过爱她。
就像他少年时塞到她柜子里的那个奖杯,他在底座上偷偷刻下的那一句“我因夏灯而存在”。
回望过去数年,他根本就没有除了夏灯以外的梦想。
尽管她早把他忘了。
尽管他的事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游风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夏灯把门打开了,而她人却不见了。
他还诧异怎么会睡着,转眼看到她放在门口地上的助眠香。
他环顾房间,找到了一张字条。
拿起来,上边就写了三个字——我走了。
“……”
好,一夜回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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