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婚约

    “去临城？”顾嘉言眉心微动，俯身问她，“去哪做什么？”

    夏瓷抿了抿唇，指尖扣着牛奶盒子，“陪着外婆去看看她很重要的老朋友，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去临城我不放心。”

    顾嘉言：“我安排司机送你们去机场，我也跟着去行吗？不然你和外婆两个去临城，我也不太放心。”

    她舔了下唇角，去扯他的衣袖，哄人，“我可以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你就在榆城等我好不好？”

    顾嘉言握着她的手腕，用指腹在她手腕内侧刮蹭了下，眉眼耷拉着，“要去几天？什么时候回？”

    夏瓷呼吸有些发颤，“快的话，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慢的话…”

    慢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没再往下说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嘉言握着她手腕的手用了点力，将人往身边带，夏瓷踉跄半步，差点摔在他怀里。

    她抬手横在两人之间，满眼疑惑。

    少年神色温柔又认真，“慢的话我直接飞去临城接你回来，不许拒绝我。”

    -

    夏瓷去了临城，这一星期顾嘉言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他经常给她发消息，也会收到夏瓷的回复。

    她的一日三餐都会拍给顾嘉言看。

    顾嘉言会夸她很棒很乖，和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叮嘱她这一星期要好好吃饭。

    他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日历，长指落在夏瓷生日那天的日期上轻轻敲着。

    夏瓷说，她还有两天就要回来了。

    距离她的生日不足一个星期。

    “阿顾，烦什么呢？”迟朝进来就发现顾嘉言心情不佳，人也没什么精神。

    迟暮：“哥，阿顾变成这样你还不清楚原因么？”

    “夏瓷请假了，阿顾的心也跟着她飞走了吧？”迟朝忍不住打趣道。

    顾嘉言抓了把头发，扯唇笑了笑，没反驳。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迟朝，“阿朝，夏瓷生日快到了，你异性朋友多，应该更了解女生更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吧？”

    以迟朝自来熟的性子，不管男女都愿意与他交朋友的，所以他的好友列表都是满满当当。

    “你是因为这事儿烦恼啊？”

    上课铃响起，迟朝匆匆说了句，“周六来我家找我，我好好和你说说。”

    “行。”

    两人刚聊完，任课老师就夹着课本踏进教室了。

    …

    周六，顾嘉言来了迟家，正好遇到迟老爷子，他礼貌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迟老爷子：“小顾，来找阿朝的吧？他还没起，这小子昨夜玩游戏不知道玩到几点，夜里不睡，白天不起。”

    顾嘉言和迟老爷子简单聊了几句后直奔三楼迟朝的房间，他在门口催促，“马上十二点了，你起不起？”

    迟朝打个哈欠来开门，房间里遮光窗帘拉的紧紧的，丝毫太阳光都没溜进来，“阿顾，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早？”顾嘉言震惊，指了下腕表，“十一点多了，我还等着你给我参考参考挑礼物呢。”

    “就不能下午吗？”迟朝哈欠连天。

    “下午不行，”顾嘉言拒绝的很果决，“夏瓷下午的飞机回来，我得去机场接她。”

    迟朝：“……”

    为了好兄弟未来的幸福，他忍了。

    “你等会我现在刷个牙。”

    十分钟后，迟朝收拾整洁后跟着顾嘉言下楼，“其实女孩子心思细腻，加上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太贵重的礼物她们一般不会收的。”

    他了解顾嘉言，知道对方可能会送什么样的礼物给夏瓷，“所以你赶紧把心里想的那些送珍珠项链钻石手链之类的想法往后排排，现在送太贵重的礼物夏瓷心里难免会有负担，等以后到了大学你有的是机会送这些。”

    顾嘉言若有所思，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机上挂着的平安符，那是夏瓷亲手给他绣的，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在迟朝肩上拍了下，“可以啊阿朝，有空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迟朝盯着他跑走的背影，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外面阳光正好，他去到花园准备晒晒太阳，没想到撞见了迟老爷子和迟父在谈话。

    “爸，您的意思是当年和唐家订的婚约还作数？”迟父神色诧异。

    迟老爷子背光而站，背影沉的像山，无人能撼动，“是，当年我和唐老爷子并肩作战，退伍后各自成家，他的孙女和大迟小迟年龄相仿，和唐家联姻对迟家没有坏处。”

    迟父神色凝重，“爸，您这样做不是左右了阿朝和阿暮的人生吗？孩子知道了会伤心的。”

    “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迟老爷子不以为然，“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和你妈当年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这条路我能走，我的后辈自然也能走。”

    见迟父不说话，迟老爷子继续补充，“你唐伯的孙女我见过了了，品行端正举止优雅，我决定等阿暮成年了就将这门婚事说给他听，等再过几年他们大学毕业了，也就能正式订亲了。”

    “阿暮？”迟父震惊道，“爸，您老的意思是等阿暮大学毕业了就和唐家千金订下这门亲事？”

    迟老爷子从鼻腔里溢出了声“嗯”，“阿朝的性子太好说话，心太善，怕日后两人产生分歧时整不住这位唐家千金。阿暮不同，他性子冷硬些，像我，遇到事没那么好说话。”

    迟父：“爸，您都知晓阿暮性子犟，必然不可能让你这样随意摆布他的婚姻的，您再考虑考虑。”

    迟老爷子态度变得冷硬，重重地哼了声，瞧自己的儿子不顺眼，“家里的事你管过几回？你的时间都献给了科研，每次离家就是一年半载的，家里公司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迟父语塞，找不出话语去反驳他。

    迟老爷子：“阿暮和唐小姐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和阿暮说，你该去哪就去哪。既然一开始就没选择回家接管公司，那么就没资格插手我的任何决定。”

    迟朝藏在石柱后，将两人的谈话全都听了去。

    爷爷打算塞个不认识的女生给阿暮当未婚妻。

    他觉得荒谬，也开始担忧一场家庭矛盾就要爆发。

    正如迟老爷子说的那样，迟暮的性子像他。

    两人硬碰硬，伤害的是全家人的感情。

    迟朝怕奶奶承受不了，也怕弟弟太倔犟会说出什么话去寒了爷爷的心，更不想让弟弟的婚姻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另外，老爷子有心脏病，万一真要吵起来肯定禁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一番思量后，迟朝从石柱后站了出来，朝着迟老爷子所在的方向喊了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