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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仇家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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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家丁白孔跟在马车边上,对白榆低声说:“知道大爷心高气傲,但对严府这些老家奴还是要客气些。”

    白榆反问道:“我巴结小阁老也就罢了,难道连这些家奴也要巴结?”

    白孔答道:“世人巴结严府家奴的多了,往来都会私下里给钱,指望他们能在小阁老面前多说好话。

    听说严府的老家奴个个身家丰厚,甚至还有富甲一方的。”

    白榆傲然道:“那是别人求着严府家奴帮忙说话,以及求得和严世蕃见面的机会。

    而我而和他们不一样,现在是严世蕃主动找我!”

    严府这次宴会,规模不大,但动静不小。

    白榆赶到灯市口严府时,贵宾们都还没到,但场面已经搭起来了。

    从大门一直到正堂都是张灯结彩,上百名歌女乐妓正在两侧廊房里张罗准备着。

    白榆被严六领到了偏堂,却见里面以严世蕃为中心,还有四个人正站着说话。

    白榆看了眼,有两个认识的,一个时常碰面的罗龙文,另一个就是严世蕃的私生子严鹄。

    在锦衣卫的时候,和严鹄明里暗里做对过几场,让严鹄吃了大亏,也不知道这人记仇不记仇。

    罗龙文心情似乎不错,主动与白榆说话,笑呵呵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另外两人里面,一个是严世蕃的儿子严绍庭,目前恩荫了一个锦衣卫千户。

    和严鹄这种外面的野种私生子不同,严绍庭是严府正经的第三代。

    不过平常严绍庭在西城老严府那边侍奉祖母欧阳氏,并不在灯市口严府这边出现,所以白榆之前没见过。

    今天白榆头次见到这位严三代,看着似乎是沉默寡言很稳重的样子。

    另一个白榆不认识的,则是严府最有权势家奴之一严年,帮着小阁老在外面索贿收钱以及经营产业的。

    看到这个阵容,白榆大致就明白了。

    今天那些赴宴的严党朝堂大佬是宾客,而现在屋里这帮人都是严世蕃叫来充当陪客的。

    严世蕃今天也是喜气洋洋的,对白榆招呼说:“这次你是大功臣,今晚要尽兴!”

    严鹄看着白榆,心情不停的翻滚着,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本来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理刑千户,这可是锦衣卫最核心的官位之一。

    结果被白榆坑得发配到上林苑监种菜去了,最近陆炳死了,才又调回总衙南镇抚司。

    他理解不了,这个阴险诡诈的小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为严党了。

    最后严鹄实在忍不住,就对严世蕃说:“白榆这人心坏鬼蜮,并非诚实之人,未可轻信也。”

    于是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白榆如何应对,也没人拦着严鹄。

    对于严党尤其是严世蕃身边的团体,白榆是个突然闯进来的新人。

    当一个团体内的新人被老人排斥时,其他人的心态一般就是看热闹,犯不上为了新人得罪老人。

    白榆面色如常,对严鹄说:“在下并非完人,如果你对在下有看法,可以私下里告知小阁老。

    但你不该当着在下以及众人的面,对小阁老说起非议在下的话。

    在下微末之身,被攻讦不足为惜,哪怕是被你打一顿也无所谓。

    但是你这样却让小阁老陷入为难处境,坏了今天的喜庆,这就是你的罪过了。

    你可以不用给在下脸面,但你却不能不尊重小阁老!”

    严鹄当即就被噎住了,不好再继续攻击白榆。

    随即白榆又对严世蕃说:“在下心里并没有芥蒂,小阁老千万不要因为在下这外人,就伤了父子之情。”

    严世蕃虽然精明,但没受过五百年后绿茶的洗礼,闻言只觉得白榆明白事理,令人舒心。

    又觉得挑事的严鹄表现很愚蠢,丢人现眼,

    一时间厌蠢症发作起来,严世蕃就对严鹄斥骂道:

    “真是没长进的混账东西,我当初瞎了眼才认你这个儿子!想留下就好生做人,不想留下就滚!”

    在宿敌白榆面前遭受责骂,严鹄顿时有点气急败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说:

    “当初父亲想要《清明上河图》,王忬却用假画糊弄父亲,为此王忬命丧西市。

    据我所知,最后这幅画落到了白榆手中。

    但白榆投靠父亲以来,从未想过将这幅画献给父亲,由此可见他心地不诚!”

    白榆连忙对严鹄答话说:“你以为小阁老当初愤怒的处死王忬,是因为王忬不肯献上《清明上河图》?

    你不但贬低了小阁老的智慧,还贬低了小阁老的格局!显得小阁老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里村夫似的。

    小阁老何等珍宝没见过,何至于为了区区一幅画就兴师问罪、要人性命?

    我认为,让小阁老真正生气的肯定是,王忬竟然用假画来欺骗,这是小阁老当成三岁幼儿来糊弄!

    如今王忬已经用生命付出了代价,在下认为,小阁老已经达到警告世人的目的,不再需要这幅画证明什么了。”

    严鹄:“......”

    卧槽!这都能强行圆回来?你这样强行解构,你自己信吗?

    白榆又对严世蕃问道:“不知在下的分析可有道理?”

    严世蕃连声道:“啊对对,我岂是为了一幅画就戕害大臣的恶人?

    其实我最恨的是欺骗,最恨的是别人把我当成傻子!你们都记住这点,不要犯蠢!”

    然后严世蕃对严鹄再次训斥道:“当初你只是被赶到上林苑监,那已经是白榆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了!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再对白榆不服气!

    不是我小看你,你确实技不如人,肯定斗不过白榆,何必还要自讨苦吃?”

    严世蕃狂妄是真狂妄,但人间清醒的时候也真是清醒。

    众人无语至极,这严鹄虽然是个野种,但好歹也是严世蕃的儿子。

    结果儿子在父亲面前说话进谗言,居然不如白榆这样一个外人好使,真是情何以堪!

    就在这时候,今天的宾客们到了,在仆役引领下也走进了这处偏堂。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约定,吏部尚书吴鹏、左都御史欧阳必进、大理寺卿万寀、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掌詹事府事董份这四大严党骨干是一起到的。

    这四人都是能进入朝廷决策层核心的成员,其中吏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都是外朝九卿成员。

    而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兼掌詹事府事,这就是当今词臣体系里第一人,大明体制里词臣的特殊性不需多言。

    本来工部尚书雷礼也是严党成员,今天也应该到严府赴宴。

    但是他背叛了严党,和徐阶合伙了,不然也不至于在三大殿工程上背刺严党。

    场面一时间热闹了,众大佬纷纷向严世蕃行礼,并且寒暄起来。

    这是规矩,再牛逼严党高官进了严府,在小阁老面前也得以下位者自居。

    而白榆化身小透明,躲在旁边,仔细观察着这四大严党,却冷不丁迎上了两道仇视的目光。

    一道来自于左都御史欧阳必进,另一道则来自大理寺卿万寀。

    毕竟先前白榆最开始东朝房值班时,气得欧阳必进差点辞职,后来都察院前院当毒瘤的时候,也没少恶心到欧阳必进。

    而万寀上半年的职务是顺天府尹,白榆拿着刀在顺天府府衙里砍人,让万府尹大丢脸面。

    白榆不禁叹口气,严党里的仇家咋这么多?

    之前跟着陆炳干的时候,是不是太过于积极表现了?

    不过欧阳必进、万寀这两位身居高位的人显然比严鹄有修养,也就是用目光仇视而已,还没有自降身段的当场出言诋毁。

    白榆对万寀拱了拱手,示好说:“自从府试一别,万老大人风采依旧。

    还要多谢万老大人录了在下为童生,不然哪有后来的生员功名和贡元。”

    万寀和欧阳必进想法都差不多,先前真是万万想不到,这个小混混摇身一变居然也成严党了。

    小阁老收用此人的时候,怎么就不广泛征求一下严党内部的意见?

    看到白榆大剌剌的站在严党阵营里,竟然感觉比站在对家那边还令人恶心。

    这时候,正在和小阁老深入交流的人是吏部尚书吴鹏。

    等一会儿到了宴席上,人多口杂,很多话不方便说,所以只能趁着现在交流一下。

    “今年情况已经极度不乐观,现在有三个很不好的趋势。”吴鹏忧心忡忡道。

    而后又继续详细说:“其一是,三四品的高级官员里面,吾辈同道很多人被陛下改调到了南京。

    其二是,吾辈后续乏人,三四品以下的自己人不多,有时候想提拔都不知道提拔谁。

    其三是,徐阶以前对严首辅极为恭顺,态度隐藏不明,别人也不敢轻易投靠徐阶。

    但现在徐阶算是正式亮出了立场,正式立起了反严的大旗。

    很多对我们心怀不满的人肯定要投靠徐阶,聚集起来后,对吾辈是巨大的挑战。”

    堂中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在默默听着吴天官的发言。

    严世蕃有点不爽的说,“吴天官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那不成全部解散了,各自回老家种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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