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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府。
    宁守绪和宁知行难得空闲,坐在一起饮酒。
    这阵子,宁守绪忙着批改折子,宁知行忙着制作火枪,起早贪黑,废寝忘食,都辛苦得很。
    “那家伙呢!”宁知行咬牙道,“我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他人?”
    宁守绪心中本也有怨气,看四弟的模样,顿时消了大半。
    自己的辛苦固然令人疲惫,但兄弟的辛苦更加令人愉悦。
    “天知道他在忙什么,躲躲藏藏的。”宁守绪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上火。”
    “最近遇到了一些瓶颈,不然我今天也没空歇着。”
    宁知行叹了口气:“他也是真放心我们。”
    “是啊。”宁守绪叹。
    不论是宁守绪手上的折子,还是宁知行手中的火枪,都是权力的重要组成,男孩居然不闻不问!
    即便宁知行和宁守绪早知道夏景的性格,依旧感觉很不可思议。
    在过往历史里,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了权力也能痛下杀手!
    “许是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份意义。”宁守绪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宁知行点点头:“等到他大一些,应该就知道了。”
    宁守绪笑:“用不了多久了,总不至于登基之后,他还这样当甩手掌柜!”
    宁知行跟着笑起来。也是,哪有皇帝能不管事的?
    两人碰了杯。
    笑着笑着,他们的嘴唇抿了起来,眼睛眨了眨,瞧向对方。
    他们都从对方眼里见到了疑虑。
    应该不可能的吧?
    沉默片刻,他们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父皇那边如何了?”宁知行问。
    “李狗儿和殷皇后按照计划,透露了一些消息,不多,父皇还觉得自己能翻盘呢。”宁守绪摇摇头。
    “没想到,他能把殷皇后也拉拢过来。”宁必行叹,“如果皇后不站在我们这边,麻烦恐怕不小。”
    宁守绪点点头:“虽然不会是很大的麻烦,但也会是令人头疼的局面。”
    “父皇那边猜到了吗?”
    “怎么可能,父皇估计以为幕后黑手是你呢!”
    “那父皇可真看得起我。”宁知行自嘲地笑了笑,“接下来如何?还要多久?”
    “接下来就看父皇的了,等他慢慢认清局势,这样,他才能心平气和地立下退位的诏书,安心当他的太上皇去。”
    “那可真是残酷。”
    ……
    ……
    康宁帝觉得问题不大。
    现在距离较近,翻掌就能救出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荆王。这两人都能快速拉出一支队伍,入宫勤王。
    但这两人,一定被死死盯着,得找另外找个中间人。
    他很快想到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他挑选的继承人——宁高祥。
    “朕近些天,有些想孩子们了,你让他们来瞧瞧朕。”康宁帝对徐忠德道。
    他没敢直接提宁高祥,怕徐忠德察觉不对,他的性命还握在徐忠德手里,稳健要紧。
    徐忠德弯着腰,神态恭敬:“皇子和公主们定然也想万岁爷了,能见到万岁爷一定高兴得很。只是一次都来太吵闹,要不分开见?”
    康宁帝本以为徐忠德就算不阻拦,也要尽量拖延,比如几天才让他见一个皇子公主,没想到,徐忠德居然轻易地答应了,话语神态,一如之前伺候自己的时候。
    这让他有些混乱,仿佛徐忠德还是那个忠心的奴才,自己还是那个主宰天下的人。
    他试探道:“那先见皇子?”
    徐忠德低着头:“皇上折煞奴才了,您想见谁,奴才这就去安排。”
    康宁帝还是掩饰了一番:“午膳时候,让宁源中过来,晚膳时候,让宁高祥过来。”
    “诺。”徐忠德答应下来。
    距离午膳已经不远,康宁帝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等宁源中出现在了床边,康宁帝松了口气。
    徐忠德真的将皇子唤来了。
    莫非,时局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宁源中不是重点,康宁帝不能相信他,同时觉得他不堪大用,只是问了些宫里的事,与徐忠德告诉自己的信息相映照,居然发现,徐忠德一点儿没隐瞒自己。
    宁源中走后,康宁帝有了自信,觉得之前只是自己吓自己了,这些阉人根本没有本事也不敢隔绝养心殿,那些斗争,只不过是朝堂上的手段罢了,后宫是安全的。
    晚膳时候,他见到宁高祥,驱赶了屋子里的奴才,让宁高祥附耳过来。
    宁高祥照做。
    康宁帝没说自己的处境,只是让宁高祥去找太后或荆王,并许诺这件事完成,就让他做太子。
    宁高祥兴奋地回到颐和宫,荆王在宫外,他联系不上,但太后在宫内,他随意抓来一个太监,让对方和自己去慈宁宫。
    柔妃发觉不对,拦住他询问。
    然后没有了然后,柔妃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后宫的情况明显不对,就连朝堂上的情况都诡异得很,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康宁帝在养心殿中,左等右等,等不到太后和荆王,明白宁高祥出了岔子,在心中大骂。
    这时候,徐忠德走进来:“万岁爷今日可要见哪位殿下?”
    康宁帝沉默片刻:“太后最近如何了?”
    “万岁爷病倒后,太后也病了一场,不过已经好了。”徐忠德回答,“万岁爷想见太后娘娘?”
    康宁帝心中一喜,自己居然能见太后?
    “你去问问太后。”他谨慎地给徐忠德留下拒绝的余地。
    徐忠德没有拒绝,下晚,尤太后进入了养心殿,坐在床边,握住了康宁帝的手。
    “你们出去,朕和太后说说话。”康宁帝强压兴奋,驱赶了奴才们。
    等屋内没了别人,他正要和尤太后说徐忠德和宁知行他们的罪行,尤太后先一步开了口。
    “皇上莫心急,安心休养,朝堂的事情,交给皇子们就好。”尤太后轻拍康宁帝的手掌。
    康宁帝心凉了,太后居然也站在他们那边!
    他调动情绪,强迫自己流下两滴泪水:“母后!”
    尤太后摇摇头:“皇上病倒后,咱们宁氏王朝也病了,哀家因此也病了一场,如今,王朝已经痊愈,哀家于是也痊愈了,皇上耐心等着,也会痊愈的。”
    尤太后话中有话,康宁帝怎么可能听不懂。
    但他不想放弃这个救命稻草,强硬地要将尤太后拖下水:“四皇子宁知行伙同那拨阉人,幽禁了朕,还假传圣旨……”
    听到‘四皇子’三个字,尤太后惊诧地看了康宁帝一眼。
    她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哀家的耳朵比以前聋了,听不清皇上的话。”
    说着,她站起身,很淡漠:“皇上好好休息。”
    看着尤太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康宁帝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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