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甚至总结出了经验——那会爆炸的铁疙瘩打不到城墙根底下！

    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冲！快冲！冲到城墙下面他们就炸不到了！”

    曹军基层校尉们挥舞着战刀，大声呼喊着。

    幸存的曹兵闻言，更是拼了命地向前狂奔，利用云梯、钩索，如同蚂蚁般向着城头攀爬而来！

    很快，便有悍勇的曹兵冒着滚木礌石，成功跃上城头！真正的短兵相接，血肉搏杀，瞬间在城墙的每一个角落爆发！

    “杀——！”

    张飞怒吼如雷，丈八蛇矛舞动开来，如同黑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刚刚登城的曹兵如同稻草般被扫落城下！

    马超银枪如龙，枪尖点点寒星，精准地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咽喉，稳守着一段城墙。

    顾如秉的亲卫和守城士卒们也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与登城的曹军绞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战斗惨烈到了极点。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午后。双方士兵的体力都在飞速消耗，城墙上下堆满了双方的尸体，鲜血几乎将墙砖染成了暗红色。

    眼看士兵疲态尽显，攻势也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曹仁终于下达了鸣金收兵的指令。

    “铛铛铛——”清脆的锣声在曹军后阵响起。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曹军，又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只留下满地狼籍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看着曹军退去，城头上的守军大多累得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顾如秉却眉头紧锁，站在垛口后，望着曹军退却时依旧保持的相对整齐的阵型，心中疑云大起。

    “曹仁今日……似乎并未尽全力。”

    鲁肃走到顾如秉身边，低声道，他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攻势虽猛，但更像是……试探和消耗。”

    顾如秉缓缓点头。

    “不错。

    他若真欲一举破城，不该如此轻易退去。

    而且，那蛊毒……出现的时机也颇为蹊跷。”

    这份怀疑，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得到了印证。

    第二天，第三天……曹仁仿佛设定好了程序。

    每日清晨，准时驱兵攻城，伴随着蛊族准时释放的绿色毒雾。守军则依靠华佗的药粉和湿布防御，双方在城墙上下反复拉锯、消耗。

    曹军的攻势始终维持在一个激烈的程度，却总在守军快要到达极限时恰到好处地收兵，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每日必行的任务。

    到了第三天战斗结束，顾如秉看着军需官呈报上来的物资消耗清单，尤其是关于华佗解毒药粉的存量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药粉……只剩最后两日的用量了？”

    顾如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是……是的，主公。”

    军需官低着头，声音惶恐。

    “按照目前每日的消耗速度，最多……最多只能再支撑两天。”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脑海中的迷雾！顾如秉猛地一拳砸在城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我明白了！好一个曹子孝！好一个毒计！”

    顾如秉眼中寒光爆射。

    “他攻城是假，消耗我军药粉才是真！

    他知道华佗的药粉制作不易，存量有限！

    他就是要用这无穷无尽的毒雾，耗光我们的解毒之物！”

    鲁肃闻言，也是脸色煞白。

    “主公所言极是！一旦药粉耗尽，蛊毒弥漫城头，我军将士……将不战自溃！”

    “孔明派来的援军和补给到哪里了？”

    顾如秉急问。

    “回主公，按最新线报，运送药粉的轻骑小队虽已日夜兼程，甩开了大队人马，但最快……最快也还需五日才能抵达！”

    邓艾沉声汇报，语气沉重。

    五日！而药粉只剩两日！中间这三天的空窗期，将是临江城的末日！

    绝望的气息仿佛瞬间笼罩了城头。

    所有人都清楚，没有了解毒药粉，他们根本无力抵挡那无孔不入的蛊毒！

    顾如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涌。

    他目光扫过身边一张张或疲惫、或绝望、或等待他决断的脸庞，最终，那眼神中的犹豫和凝重，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守？既然注定守不住，那便不守了！”

    顾如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坐以待毙，绝非我顾如秉的风格！曹仁想耗死我们，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他猛地转身，看向张飞、马超、邓艾等将领，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传令下去！全军饱餐战饭，检查兵甲器械！今夜好生休息，明日拂晓，打开城门，随本王——杀出去！”

    “杀——！”

    伴随着震天的怒吼，以邓艾、魏延为先锋，张飞、马超两员绝世猛将如同出闸的猛虎，率领着憋屈了数日的守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主动从城内杀奔而出！

    目标直指城外尚未完全展开阵型的曹军！

    这一下，完全出乎了曹仁的预料！

    他万万没想到，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且即将面临解毒药粉耗尽困境的情况下，顾如秉非但没有选择龟缩待援，反而敢主动出击，行此破釜沉舟之举！

    猝不及防之下，曹军的前沿部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邓艾和魏延抓住时机，如同两把尖刀，狠狠楔入敌阵，左冲右突，砍翻无数敌军，试图扩大战果，制造更大的恐慌。

    “不要乱！结阵！结阵御敌！”

    曹仁在后方看得真切，又惊又怒，连忙大声嘶吼，命令麾下将领稳住阵脚。

    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反应极快，立刻挺身而出。

    夏侯惇独眼圆睁，挥舞长刀，怒吼着迎向魏延，将其死死缠住；

    夏侯渊则张弓搭箭，连珠发射，精准地射杀了几名冲得最猛的汉军将领，暂时遏制住了汉军的冲锋势头。

    而另一员大将徐晃，更是勇不可当！

    他高举大斧，如同战神下凡，率领着一支生力军，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邓艾部就反冲了过去！大斧挥舞开来，势大力沉，竟将邓艾的攻势硬生生挡住！

    一时间，战场重心从城墙转移到了城门之外这片狭窄的区域。

    汉军想要扩大突破口，将曹军击退；曹军则想将这股出城的汉军压回去，甚至趁机夺门！

    刀枪碰撞，血肉横飞，每前进一步，每守住一寸土地，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飞和马超虽然勇武，但在如此密集混乱的战场上，个人的武力也被一定程度上限制，只能各自为战，奋力搏杀。

    这场惨烈的城门争夺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日落西山，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尸体在城门附近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最终，谁也没能达成战略目标，汉军未能击溃曹军，曹军也未能夺回城门或全歼出城汉军。

    眼见天色已晚，士卒疲惫不堪，曹仁和顾如秉几乎同时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汉军缓缓退入城内，再次紧闭城门，曹军也后撤重整，战场上暂时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无声的尸骸。

    回到城中，顾如秉立刻下令清点伤亡。

    当军需官将统计结果呈报上来时，他的心头如同被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四日……阵亡、重伤者，合计接近五万……”

    顾如秉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数字，声音沙哑。

    这几乎是他留守临江城兵力的一半！虽然曹仁的损失肯定更大，可能超过六七万，但曹仁家底雄厚，二十万大军损失六七万，尚能维持攻势。

    而他自己，经此消耗，手中的可用之兵已然捉襟见肘！

    更让他忧心的是，曹仁在临江城使用的这种“毒雾消耗”战术，既然能与刘璋的蛊族部队配合，那么在南线，正在进攻江州城的曹操主力，会不会也使用了类似的手段？钟会那边，是否也面临着药粉即将耗尽的绝境？

    一想到江州城可能失守的后果，顾如秉便不寒而栗。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令！再从城中抽调两万兵马，立刻轻装简从，驰援江州，交由钟会指挥！告诉他，江州绝不容有失！”

    这道命令，几乎抽干了临江城最后的机动力量。命令一出，满堂皆惊！

    “主公！不可啊！城内如今只剩四万可战之兵，如何能抵挡曹仁下一次进攻？”

    鲁肃急得额头冒汗。

    “大哥！再调走两万人，这城还守不守了？！”

    张飞也嚷嚷起来。

    众将纷纷劝阻，都觉得此举太过冒险，无异于自断臂膀。

    顾如秉何尝不知这是饮鸩止渴？但他没有选择！江州的重要性，远大于临江城！

    他只能赌，赌曹仁不会立刻发动总攻，赌张辽的奇袭能成功，赌诸葛亮的援军能及时赶到！

    “本王意已决！执行命令！”

    顾如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有一丝疲惫的沙哑。

    两万援军很快被抽调出来，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摇摇欲坠的临江城。

    如今，这座益州北面的门户，真的只剩下四万疲惫不堪的守军，以及一群心急如焚的将领。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气氛中，一名游弩校尉的斥候，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微光，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主公！我等冒死潜入曹军后方，终于查明了敌军粮草囤积之所！”

    斥候将一份简陋但标注清晰的地图呈给顾如秉。

    “就在此处，距离曹军大营约三十里的一处隐蔽山谷之中，守军约三千人！”

    顾如秉一把抓过地图，目光死死盯在那个标注点上，原本晦暗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份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众将，最终，定格在了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的张飞身上！

    “翼德！”

    顾如秉沉声唤道。

    “俺在！大哥，可是有仗打了？！”

    张飞猛地踏前一步，环眼放光，声若洪钟。

    “不错！”

    顾如秉将地图递给他，神色肃然。

    “此次任务，关乎临江城存亡，甚至关乎整个益州战局！我要你率领五百最精锐的‘铁浮屠’，奔袭此地，焚毁曹军粮草！记住，要快！要狠！烧完即走，不可恋战！你可能做到？”

    张飞一把抓过地图，看都没看就塞进怀里，拍着胸脯吼道。

    “大哥放心！烧粮草这事，俺老张最在行！保证把那曹仁的命根子烧得一根毛都不剩！若是办不到，俺提头来见！”

    “好！速去准备，即刻出发！”

    “得令！”

    张飞兴奋得哇哇大叫，转身就冲了出去，点齐了五百名武装到牙齿的铁浮屠重骑兵。

    这支队伍人如虎，马如龙，是顾如秉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顾如秉则继续坐镇临江城，亲自登上城头，与城外的曹仁大军对峙，吸引其注意力，为张飞的奇袭创造机会。

    张飞率领五百铁浮屠，如同幽灵般绕过曹军主力的视线，按照地图指引，一路疾驰，终于在次日午后，抵达了那处隐蔽的山谷。

    果然如情报所言，山谷内堆满了如同小山般的粮草辎重，仅有三千曹军看守。

    “儿郎们！随俺冲！烧光这些狗娘的粮草！”

    张飞怒吼一声，一马当先，如同黑色的旋风，直扑山谷！

    五百铁浮屠紧随其后，沉重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气势惊人！

    负责守卫粮草的曹军副将远远看到那面熟悉的“张”字大旗和那如同凶神恶煞般冲来的黑大汉，吓得魂飞魄散！

    那可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张飞张翼德！跟他打？

    那不是找死吗？

    “撤！快撤！”

    副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调转马头，带着亲兵就跑，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组织。

    主将一跑，剩下的曹兵更是毫无战意，顿时作鸟兽散。

    张飞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冲入了粮草囤积地。

    “给俺烧！狠狠地烧！”

    张飞大手一挥。

    铁浮屠士兵们立刻将携带的火油泼洒在粮垛上，随即点燃火把扔了过去。

    “轰——！”

    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火借风势，瞬间便蔓延开来，形成了冲天的大火！

    浓烟滚滚，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