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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鲁肃看完军报,脸色也是异常严肃,他指着旁边悬挂的益州舆图,沉声道。
“翼德将军有所不知。犍为郡位于益州南部,看似偏僻,但其东北方向,有一条隐秘但可通行大军的山路,可直插巴郡腹地!
而巴郡的核心,也是我们目前在整个益州仅剩的根基——江州城,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曹操此计,乃是避实就虚,想要绕过我们在北面的重重防线,奇袭我们的心脏江州!
若江州有失,则巴郡不保,我们在益州将再无立足之地!”
顾如秉盯着地图上犍为郡到江州城的那条路线,目光锐利如刀。
他终于明白曹操之前为何在成都大肆扩军囤粮了,也隐约感觉到,那支沙陀骑兵的出现,或许正是为了牵制自己的注意力,为这次出其不意的战略迂回创造条件!
“好一个曹孟德……真是好算计!”
顾如秉的目光死死钉在舆图上江州城的位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江州城,巴郡的咽喉,更是他在整个益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支点!
一旦此地有失,曹操的军队便能长驱直入,将他在益州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之前所有的心血、牺牲、谋画,都将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这个风险,他冒不起!江州城绝不能丢!
“钟会听令!”
顾如秉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末将在!”
钟会踏步出列。
“本王命你,即刻持我兵符,点齐十五万大军,星夜兼程,赶赴江州城!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守住江州!在诸葛亮援军抵达之前,绝不能让曹操踏入江州城半步!若江州有失,提头来见!”
顾如秉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钟会。
这道命令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厅内激起轩然大波!
“主公!不可啊!”
鲁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脸色发白,语气急促。
“我军在益州总兵力不过二十五万,若调走十五万予钟会将军,临江城便只剩下十万守军!而曹仁在成都及其周边,至少还有二十万兵马虎视眈眈!敌众我寡,兵力悬殊,临江城危如累卵啊!”
邓艾也急忙拱手道。
“主公,鲁军师所言极是!临江城乃益州北面门户,一旦有失,曹军便可直插我军腹地,届时即便江州城守住,我军亦将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绝境!还请主公三思!”
张飞虽然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兵力调度,但也觉得一下子调走那么多人不妥,嚷嚷道。
“大哥,一下走那么多人,这城还咋守?要不让俺老张带兵去江州,保证把曹阿瞒的脑袋拧下来!”
面对众人的苦苦劝谏,顾如秉面色沉静如水,但眼神中的坚定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何尝不知道此举风险巨大?
这几乎是一场豪赌,将大部分筹码压在了江州,而临江城这边,只剩下一个脆弱的空壳。
“本王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顾如秉抬手,止住了所有人的话语,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江州,是我军在益州的根基,根基若断,枝叶必枯!临江城固然重要,但尚有城墙之利,且有子敬、士载、翼德、孟起在此,足以坚守!而江州城若被曹操奇袭得手,则大势去矣!此乃战略抉择,非是儿戏!”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
“至于临江城安危,本王已有计较。已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至荆州,命孔明尽快抽调兵马,增援临江。
只要我们能在此坚守一段时间,待到荆州援军抵达,危机自解!”
见顾如秉决心已定,甚至已经考虑到了后续援军,鲁肃、邓艾等人虽仍忧心忡忡,却也知道无法改变主公的决定,只能暗暗叹息,祈祷诸葛亮的援军能来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命令下达,军情如火。钟会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持符点兵。
一时间,临江城内兵马调动,气氛肃杀。
十五万大军带着沉重的装备和辎重,在钟会的率领下,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迅速离开了临江城,朝着南方的江州城疾行而去。
偌大的临江城,随着这支主力部队的离开,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显得空荡而脆弱。
城头巡哨的士兵数量明显减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然而,战争的节奏快得超乎想象!
就在钟会大军离开仅仅数日,顾如秉请求荆州援军的信使恐怕还没抵达襄阳,临江城外,便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一日,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凄厉的警钟声便骤然划破了临江城的宁静!
“报——!主公!曹仁……曹仁亲率二十万大军,已在城外列阵!兵临城下!”
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府衙,声音带着惊恐。
鲁肃、邓艾、张飞、马超等人闻讯,立刻齐聚城楼。放眼望去,只见临江城外,旌旗蔽空,刀枪如林,黑压压的曹军阵列整齐,一眼望不到尽头。
士兵们甲胄鲜明,杀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做好了全力攻城的准备!
那肃杀的气势,如同实质般压迫着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神。
而城内的守军,数量骤减之下,面对城外数倍于己的敌军,即便再是精锐,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悸,许多人下意识地紧握住了手中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双方兵力悬殊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鲁肃面色凝重,快步走下城楼,向正在署衙内研究沙盘的顾如秉禀报。
“主公,曹仁大军已至,看其架势,今日恐有一场恶战!”
顾如秉闻言,放下手中的旗标,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他整理了一下衣甲,平静地说道。
“走,随本王上城。”
在鲁肃、张飞等人的簇拥下,顾如秉缓步登上了临江城的城墙。
他立于垛口之后,目光淡然地扫过城外那密密麻麻、气势汹汹的曹军,最后落在了中军大纛之下,那个同样在仰望城墙的身影——曹仁。
面对如此危局,顾如秉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竟直接命人搬来一张胡床,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城垛之后,仿佛眼前不是二十万虎狼之师,而是一群土鸡瓦狗。
他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下城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曹子孝,别来无恙啊?怎么,曹操是没人可用了吗?派你这个手下败将,带着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本王城下耀武扬威?
莫非是忘了之前在新都城下,被本王一把火烧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的滋味了?”
他言语刻薄,专挑曹仁的痛处戳。
“二十万人?呵呵,看起来倒是挺唬人。
就是不知道,这次你带的火药够不够多?能不能把你这些兵卒的胆子,也炸得壮实一些?免得到时候打起来,又像上次一样,还没见到本王的面,就自己先炸了营,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城墙上的守军听到自家主公如此从容不迫,甚至还能出言嘲讽敌军主帅,原本紧张的心情竟莫名地舒缓了一些,甚至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而城下的曹仁,被顾如秉这番当着两军将士面的冷嘲热讽,气得是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新都之败,一直是他心中的奇耻大辱,如今被顾如秉旧事重提,更是火上浇油!
“顾如秉!你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曹仁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拔出佩剑,指向城墙,声嘶力竭地怒吼。
“全军听令!攻城!给我踏平临江城,生擒顾如秉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杀——!”
随着曹仁一声令下,战鼓声如同雷鸣般轰然响起!二十万曹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扛着无数的云梯、推着冲车、盾车,发出震天的呐喊,向着临江城发起了汹涌的攻势!
箭矢如同飞蝗般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头,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张飞、马超等人立刻指挥部卒奋力抵抗,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如同雨点般落下,城上城下,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
顾如秉依旧坐在胡床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然而,就在攻城战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他的目光猛地一凝,注意到了战场侧翼一片不寻常的景象!
只见在曹军阵线的后方,靠近一片小树林的方向,不知何时,竟然弥漫起一股淡绿色、如同薄纱般的雾气!
那雾气正随着风向,缓缓向着城墙方向飘来!
这颜色……这形态……
顾如秉瞳孔骤然收缩!
他太熟悉了!
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气,这是蛊族特有的毒瘴!当初在交州,与刘璋麾下的苗墨晴交手时,他曾亲眼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
毒瘴之中,往往还伴随着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小蛊虫,一旦吸入或者沾染皮肤,轻则浑身无力,重则溃烂身亡,极为阴毒!
“是蛊毒!”
顾如秉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凛然。
“刘璋!
他竟然也插手了!还是说,曹操连他也勾结上了?!”
他来不及细想其中关联,立刻对传令兵厉声喝道。
“传令!所有人!立刻将华佗先生秘制的避瘴解毒丹含在口中!用湿布蒙住口鼻,没有湿布的就用衣袖!快!毒雾要飘过来了!”
——
城头之上,顾如秉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
士卒们纷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里面正是神医华佗针对各种瘴气、毒雾精心调配的解毒丹。
他们迅速将药丸含在舌下,又撕下衣襟或用早已准备好的湿布紧紧蒙住口鼻。
几乎就在他们完成这些动作的同时,那淡绿色的诡异毒雾已经随着微风,丝丝缕缕地飘荡至城墙上空。
然而,预想中士卒成片倒下的景象并未出现。华佗的解毒丹果然神效,再加上口鼻的防护,那能令常人顷刻间丧失战斗力的蛊毒,竟被硬生生地抵挡住了!
只有少数位置靠前、防护稍慢的士兵出现了轻微的头晕和恶心,但很快便在同伴的搀扶下退后,服用更多药粉后便缓解过来。
“哼,雕虫小技!”
张飞看着那徒劳飘散的绿雾,啐了一口,环眼中满是不屑。
“有华神医的灵药在,这等鬼蜮伎俩,能奈我何!”
顾如秉心中却无半点轻松。
他目光冷冽地望向毒雾飘来的方向,心中寒意更盛。
“刘璋……为了相助曹操,你竟然连苗疆蛊族这压箱底的手段都舍得拿出来,还真是下了血本!看来,曹操许给你的好处,定然不小!”
此刻,曹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如同巨浪般拍击在城墙之上!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惨叫声响彻天际。
“时机已到!”
顾如秉对邓艾喝道。
“士载,让曹仁也尝尝我们新家伙的厉害!”
“得令!”
邓艾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立刻挥动令旗。
只见城墙上几处预先留出的、经过加固的垛口后方,数门黝黑的火炮被推了上来,炮口微微下调,对准了城外曹军阵型最为密集、冲击最为凶猛的区域!
“装填!”
“瞄准!”
“点火!”
随着一连串简短的口令,引线被点燃,迅速没入炮膛。
“轰!轰!轰!轰!”
接连几声如同旱地惊雷般的巨响,猛然在城头炸响!声音远比之前的试射更加震耳欲聋,因为这是在实战之中!
炮弹拖着淡淡的烟迹,呼啸着砸入曹军汹涌的人潮之中!
“嘭!”
“嘭!”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曹军冲击队伍里接连绽放!火光与硝烟腾起,破碎的肢体、兵器和泥土被狠狠地抛向空中!
每一发炮弹落下,都在密集的阵型中清空出一小片恐怖的死亡地带,留下焦黑的坑洞和遍地的狼藉!
然而,与最初接触火药时的惊慌失措相比,如今的曹军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可怕的武器。
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弹压下,尽管身边同伴被炸得血肉横飞,但活着的曹兵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或者加快脚步,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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