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我将殴打碱基对直到病毒学会听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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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鲁斯’正在从卢佩卡利亚北部的某个小岛海岸出发，沿着熔盐大道一路向南，前往卢佩卡里亚，他们正在与摩洛北洋战区的兵团进行交战，对方已经在荷鲁斯之子的登陆点前构筑了工事、壕沟并安排了六个兵团、炮兵连、重炮与一个超重型坦克连。”

    一边驾驶着斯巴达突击坦克，莫塔里安博士同时还严密监视着来自军团的最新消息，并及时地向车内的所有人通报。

    不过摩洛守军的这些重兵与火力并未能让其余两位基因原体有任何动容。

    只有黎曼·鲁斯开口问了句。

    “那荷鲁斯之子派出了什么？”

    “两百辆兰德掠袭者作为前锋。”莫塔里安回答，“还有他的所有军团成员。”

    “帝国在摩洛的骑士呢？泰坦呢？他们都没有被调动前往登陆点？”

    “没有。”苍白之王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无奈，“他们还在帝国兵团后面按序展开呢。”

    狼王摇了摇头。

    “不在狼群登陆的时候把他们歼灭在原地，后面可就会面临狼群的撕咬了。”

    他往后坐回坦克内那不舒服的座椅上。

    “但为什么‘荷鲁斯’会选在这个诡异的北部海岸登陆？我搞不懂，他应该是要去卢佩卡利亚的吧？直接在卢佩卡利亚附近空降不是更好？这地方的名字也是……”

    “和你想的一样。”莫塔里安截断了帕拉斯的话，“就是我们的那位‘父亲’为了纪念与他一同登陆的卢佩卡尔所建造的首都。”

    他的语调依然是冷淡而疲倦的，听不出是否带有讽刺。

    “不愧是他最在意的儿子。要知道他第二次来的时候负责建造城堡的可是第一军团。”

    帕拉斯皱起眉头。

    “令人讽刺的是，在城堡与建造完毕之后，帝皇就将所有人的记忆全都修改了，包括荷鲁斯·卢佩卡尔本身的，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却还无力修改星球凡人的记忆。”

    “可照这么说……”帕拉斯想了想，斟酌着语言，“嗯，就是，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按理说现在的‘荷鲁斯’该知道这些事吗？包括去德威尔找线索、然后按照线索来摩洛之类？”

    “他肯定会知道的。”莫塔里安回答，“头脑和记忆突触都是荷鲁斯的，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灵魂和记忆一道……”

    “这个嘛……不太好用容易理解的话和你们解释。毕竟你不知道移动个人通讯器与个人计算机消息记录同步这种东西……”

    莫塔里安在坚硬的座位上很不舒适地收回了试图摆出牛马研究员在座位上姿势的腿。

    “我尽力而为。这么说吧，记忆会在两方留下深刻的痕迹，一方通常会被称为‘灵魂’，另一方则被称作‘肉体’，一般来说，灵魂的载体是肉体，而且在这个银河系中，唯心与超自然的力量无一不与灵魂有关……即使是情感也是如此，所以记忆会跟着灵魂走是很好理解的。”

    “确实。”

    “而大脑的记忆工作原理你知道吧？”

    “……我如果没在美杜莎之眼和戈尔贡熔炉的无畏维修中心进修过就真被你难住了……”帕拉斯皱紧眉头回忆，完全没注意到坦克乘员舱内其他三个人惊骇的目光。

    “感官接收，海马体编码，神经元电活动与突触塑造固定，还有激活神经回路提取？”

    “学得很不错嘛。所以说，虽然短期记忆是依靠暂时性的生物电活动来维持的，但一旦它形成了长期记忆，那么它一定有个被该记忆塑造过的神经突触形式固定下来，储存在大脑皮层的某个区域。假如当时情绪非常强烈的话，还会有杏仁核对其加以强化。看？这就很好理解了，灵魂带着内容离开了，但留下的肉体仓库中内容物的形状还原原本本地留在细胞中，很容易看出来原本是什么，就像是你取走模型后，模具的形状还留在那里，一目了然。”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福格瑞姆·帕拉斯恍然大悟，掏出电子笔与微型数据板奋笔疾书，“我又有灵感了！下次我要替伊休塔尔与费鲁斯安装一些新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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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人仅剩的一只生物眼珠在听到了某个名字的霎那瞪得老大，可惜，他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非常黑色幽默的是。

    之前此人还是这里最为抗拒去联络梅杜森的人。

    可是现在，这里最为迫切地想要联络上沙德拉克·梅杜森与他的破碎军团的人变成了他。

    而且显而易见，他需要额外的帮助，或者更多的幸运。

    除了性命无忧之外，这名钢铁之手只有一只能动的手，还被皮带与锁链死死地拷在了裸露的钢铁脊椎的末端。

    他试着从脑海中挥去此刻再次飘来的一朵疑云：为什么这个福格瑞姆如此熟悉钢铁之手的调试代码，而且挥舞工具的样子这么像某个人？

    重点不是这个。他拉回逻辑思考线路。

    每当他一试图拉扯那只手挣脱束缚，这个长得与凶手福格瑞姆一模一样的混蛋设置的代码与通路就会自动释放出麻醉和松弛剂，让他昏过去好一会儿。

    最开始他还试图利用每一次的机会将镣铐拉扯开哪怕一毫米，一点一点制造逃离的机会。但在现在听到了如此之多让他大脑芯片发热过载的消息之后嘛……

    如今他一分一秒都不能睡着，他必须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能漏掉，用心记录下这里每个人说的每句话甚至语气和停顿！

    不能被发现，我必须记录，找到机会联络。

    在剩下的钢铁心脏剧烈地工作了好一会儿之后，比昂·赫利科斯中士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真的只是福格瑞姆·帕拉斯身上一件可怕的人形战利品。

    等待。他对自己说。忍耐。

    一定要记录，并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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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水晶球旁一边观看，一边开始继续处理文件的佩图拉博BC说，“算了……不如让某个人自己说，是吧？老东西？”

    鸽子支支吾吾，拉弥赞恩目光灼灼。

    “其实是……”

    祂的声音越来越小。

    “大声点，我听不清……你不是传心吗？！”

    “……它是按照朕当年第一次抵达摩洛之后离开的路线反走的……那个小岛，达姆塞克岛，就是朕离开摩洛的地方，一种对应的地标。”

    “所以它最终会去？”

    “卢佩卡利亚。”鸽子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儿的洞窟里面有我留下的守卫造物。”

    “那造物守卫着什么？”

    鸽子紧紧闭住了喙一会儿。

    办公室内的目光都集中在祂身上。

    “记忆。”祂最后说，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篡改的那些现实记忆，朕那时候手法较为幼稚，埋藏也很匆忙……”

    佩图拉博与克拉克斯目光交换了一下。

    “击败造物就能得到那些被埋藏的记忆？”

    “击毁它，记忆就会归还，绝大部分，是的，只要那些记忆还存在。”

    “那你确定它不会被击毁吗？”

    “理论上来说，如果占据了荷鲁斯躯体的赛伯鲁斯打算一个人带着那些阿斯塔特进去的话，他们的武器对它是不起作用的，它是无面的火焰天使，降下雷霆的终极天罚兵器……”

    “……那你倒是没多造几个放在皇宫下面用来堵门这说得过去吗？再不济你在皇宫门口放两个，当时多恩与圣吉列斯他们也不至于守得那样难呀？”拉弥赞恩不解地问道。

    “咕……”

    “说明祂要么造不出了，要么就是觉得，”佩图拉博BC露出狞笑，“摩洛上的记忆比皇宫下的网道门还要见不得人。”

    “我倒是很好奇。”

    玛格纳说，他鸢尾花色的蓝色电子眼紧紧盯着水晶球内的画面。

    “这个荷鲁斯将会如何击败这只守卫天使。倘若他能做到原本荷鲁斯做到的这一点，那就说明，他确实具备与我们的兄弟至少在智力与力量上相差无几的实力。”

    “所以？”

    “所以这就说明他依旧会是泰拉围城的棘手对手。”

    玛格纳·多恩如此判断道，金属熔铸成的面容上竟也能看出一丝凝重。

    “而这一次，无生者的分量要比原本增加，泰拉上的守军会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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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道到尽头了。”

    莫塔里安看着斯巴达坦克的外部监视器宣布。

    “前面一点儿路都没有了，坦克已经无法前进。该你上场了，阿林。”

    那身穿全密封重甲的大魔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接着略显笨拙地打开舱门，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在舱门开启的瞬间，乘客们听到密林中传来了本地种种异化野兽的咆哮与吼叫：

    异化剑齿虎群、类似超大杯有毒牙的霸王龙的马戈拉兽、飞行的翼龙般的生物与其他各种野兽的声音显得这片丛林生机勃勃。

    “有点可惜。”鲁斯评价道。

    随后，他们关闭了舱门，坐在里面，看着卡莱布·阿林按照要求谨慎地走向已经开始出现在坦克前方的一群掠食野兽。

    “这地方的肉食兽真带劲，”看着那有着大腿长的利齿，黎曼·鲁斯赞道，“我的狼会很喜欢这种猎物的！可惜……”

    随着狼王的惋惜，监视器中的卡莱布·阿林被领头的那只最大的异化剑齿虎一口咬住，坚固的土星终结者没有破损，护盾发生器也仍在工作，只是阿林被拦腰叼走，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而剩下的虎群咆哮着开始击打、啃咬斯巴达坦克，让坐在其中的人们好好感受了一番罐头在车筐中晃动的感觉。

    “等着吧。”莫塔里安博士安坐如山，悠悠地说。“大概七十七秒后……”

    随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过去，被染成灰绿色的阳光忽然顺着浑浊的雾气数万年来第一次照射到兽径尽头的这块森林中。

    兽群发出了惊惧的声音，不安地开始朝着外侧逃跑。

    地面上，从卡莱布·阿林被叼走的方向，犹如黄油遇上被加热的刀子一般，地形开始发生飞快的变化。

    从最细小的苔藓到最高大的古木都未能幸免，植物被一视同仁地溶化、汽化为沉淀在地面上的灰绿色浑浊浓雾，溪流瞬间干涸、只余裂口的泥泞与尘土，原本生长着各色植物的土地冒出泛黄的泥浆与气泡，翻涌着变成柔软溺人的沼泽。

    犹豫了一下从而落在最后的数只巨大剑齿虎已经痛苦地倒在了不远处。

    从它们开始腐烂冒泡的嘴里咳出一团团带着被分解的肺部与气管组织的血痰，接着雾气如同死神的脚步般追猎着惊恐逃离的掠食者们，猎手变成了猎物，而病毒对生物的追猎永无疲倦之日。

    随着一个人影一边走过来，一边伸手戴上了自己的密封头盔，雾气与被瘟疫同化的沼泽地变得更加浓厚。

    沼泽翻涌着泥浆，柔软到融化的地面飞快地吞下了剑齿虎尸体挂在骨架上的毛皮与其他部分，原本遮天蔽日、连人类都无法通行的原始密林很快变成了除了一层泥泞的土地与浓厚的分解产物易燃雾气之外一无所有的模样。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已经可以在监视器中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天堑森林瞬间化为载具的通途。

    “这就是灭绝令噬生者病毒被投放之后的样子……”帕拉斯脸色苍白地说，“咱们的坦克密封性和过滤器可靠吗？”

    他忍不住伸手戴上了头盔，还检查了一下头颈处的密封，而狼王早在阿林走出去之后就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但如果你觉得不安我可以理解。”

    莫塔里安抬起眼皮，“卡莱布·阿林驾驭我强化过的肉体，意味着他所产出的噬生者都经过我程序的重新编码并且能受到他的控制，这辆斯巴达被指定为不允许靠近的区域。”

    “病毒这种东西也能接受如此精细的具体指令？跟生物一样？不可思议！”

    一股自傲之意出现在莫塔里安的声音中，“如何？是否感到了其中的奇迹与伟大之处！这，就是我神奇的数字命理生物学技术！它必将为未来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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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权柄！”鸽子终于忍不住大喊，“什么命理学生物技术……他在每个碱基对里都加入了致死量的他的权柄之力啊！哪个病毒敢这么不长眼违抗他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