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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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捕——噢，不，更加正式的说法是，“邀请”审判官格雷戈尔·艾森霍恩先生一行到铁血号上作客的行动可谓有惊无险。

    或者至少说，在凡人的领域这将会是异常极为惊心动魄的战斗，甚至可能对不少底蕴薄弱或者濒临终结的战团的新成员来说也是相当难啃的一块骨头——毕竟格雷戈尔·艾森霍恩是一名活动了数个世纪还能逃脱审判庭追捕的资深审判官、灵能者、被通缉的异端，还有一名恶魔宿主作为仆从同伴。

    虽然其已垂垂老迈，但绝非手无寸铁与毫无经验之辈，在漫游港之地光听几句话边束手就擒这种事与疑虑重重的他更是沾不上边。

    “这是个很顽固的家伙，某种程度上，他没去当帝国之拳都可惜了——哦，我忘了，帝国之拳的智库们喜欢的是擅长搬山砌墙的，恐怕艾森霍恩的灵能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精细了些。”这是来自钢铁之主之一的阴阳怪气，“所以你们要做好最为万全的准备。”

    既然如此，这群带着一万年前大远征作战经验的老兵们就这么做了。

    影月苍狼的前二连长与十连长塔里克·托嘉顿与加维尔·洛肯带领一支由钢铁勇士、帝国之拳、死亡守卫与帝皇之子组成的混合特遣小分队，在一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太空野狼在此地的成员们由于尾巴太大牙齿和爪子太长而没有被邀请参加这次的行动。

    既然没有智库成员，呃，应该说他们所在的“战团”或者说“王朝”在智库成员上相当极端。从那些宏大丰富的图书馆、智库室与仪式大厅上能看出这地方至少是为强大的智库团体准备的，而且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当他们去请求来自战团灵能者的支援的时候，某位战团长两手一摊：没人。

    “我也很想他们。”他很诚恳地说，“如果我们的智库成员有任何人在这里的话我很乐意抽调一名给你们。但你们知道的，招募新智库一向是大难题。尤其是要能为咱们战团工作的。”

    这话是事实，也确实没什么问题，智库对于一个战团来说实在不能随便抓个阿猫阿狗灵能者就来转化。

    所以现在既然没有智库成员的支援，又要抓一个灵能者，大伙合计了一下，就往军械库去，用自己的战绩点数向德西玛贤者换到了一件好东西。

    “这玩意真的能起作用吗？”托嘉顿将目光从目标居住的地方收回，怀疑地看着身边这件神神叨叨的东西。

    “这玩意看起来像个可疑的祭坛奉献物多过仪器。”

    ……而且是不是有点像某个我们去过的神庙门口的那种东西？这句话托嘉顿咽了下去没有说。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悲伤却重要的事件，可他搜遍头脑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刚刚那种既视感又出现了。

    “确实，但军械库的出品什么时候没起过作用？”洛肯回答道，同时小心地按照操作指南打开这件物品附赠的小袋子，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细微粉末。

    “呃，这是什么邪恶的巫术？不会是骨……”

    “是盐。”洛肯沾了一点送到鼻端，又谨慎地尝了尝，“就是盐粒。”

    “……普通的盐然后你拿着它在这玩意儿周围画圈圈和符咒就能封印那家伙的灵能与恶魔宿主吗？你知不知道这看起来很像是我们在搞一些巫术玩意儿，而且你我都不是灵能者，搞这个不会出现反噬事故？”

    “根据德西玛贤者的介绍，”洛肯开始把盐粒灌进进一支专用的画线器里，按照指南书上写着的阵法说明开始画线。

    “这件模拟无魂者装备之所以能被称为装备，要这么多点数来换，就是因为它能让非灵能者在使用后发挥出灵能空洞场的效果。”

    “那么只要你画完，灵能空洞场出现，他们就能觉得不对劲了吧？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实际上。”洛肯指了指手里的另一个东西，那看起来像个定时开关，“……他们把这东西设计成在完成之后定时触发的。”

    “……好吧，想得很周到，那么，接下来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检验它的工作可靠度了，对吧？”

    “正是如此。”洛肯点了点头，“其他人已经就位。你的麻袋怎么样？”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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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奥·埃菲尔内蒂正蹲在房间角落，假装无聊地用手指头抠着墙皮。

    大个子和他的长官去了他们自己的窝，而他就得留在这里陪着老爹和那只恶魔。

    恶魔宿主最近看赞奥的眼神越来越诡异了，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向艾森霍恩形容这件事，毕竟只是“看”和“感觉”，他都有点想念那个号称自己在皇宫工作过的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了，毕竟那家伙在的那几天，切鲁贝尔都老实的很。

    气氛紧张是必然的，因为赞奥听到“老爹”已经花重金通过某种非常隐秘的黑市渠道买到了一艘走私船上的位置，估计今天晚上他们就得转移。

    但赞奥其实不太想走。就算他短短的十多年生命中并没有见识过太多其他世界，在漫游港也没有太多逛街的机会，他也能意识到这个地方现在是非常、非常、非常适合人类生存，而且能给他这样的孩子机会的地方。

    ……但是一名被审判官看中的未成年灵能者会被放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赞奥很怀疑自己提出来之后会不会立刻成为一具湖底的无名尸体。

    他原本的计划是尽量在老爹手下活到成年之后，像个大人，能够拥有自己的武器，学习一些战斗技术或者其他谋生的本事，那或许他还能尝试离开艾森霍恩，可漫游港的一切都太好了，赞奥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返回这里。

    忽然，一缕画面闪过他的眼前。

    男孩眨了眨眼。

    画面又闪现出来了，这一次比较清楚。

    诸多身经百战的古老战士们，身穿低调却典雅强大的银甲，正在缓缓朝他走来。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屋子里闭目养神的艾森霍恩，没有动静，而切鲁贝尔……

    一只瘦削、苍白、但皮肤光滑的手伸了过来。

    其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被画上的束缚符文刺青、奴役烙印与纯洁印记，火漆将写满祷文的羊皮纸卷缠绕在它全身，脖颈、身躯、四肢都缠绕着有着祝福的锁链，它的额头有着两枚骨质的突起，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它的名字那样可怕，但它兜帽下的周身气质依然充满了腐化、混沌与阴冷的感觉。

    恶魔宿主用它躯壳曾经主人的手按上赞奥的肩膀。

    “怎么了？我们的小朋友？”恶魔宿主的声音轻柔而有着奇特的共鸣，就像是声带在帷幕两侧共振似的。“你看起来很心虚啊。”

    艾森霍恩睁开眼睛，朝他这里看了眼，赞奥急忙移开了目光。

    房间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百叶窗，并拉紧了窗帘，只有角落的一盏小小流明发出暖黄色的暗光。

    “没有。”他嘟哝着，“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最近越来越让我讨厌了。切鲁贝尔。就是因为你在这我才觉得不舒服。”

    “那是有原因的，”恶魔宿主说，“我总得对你好点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赞奥又眨了眨眼。

    这次他眼前出现的景象是银甲战士们背后那些黑影。现在战士们与黑影看起来都更加清晰了。

    那些黑影有着让男孩贫乏的词汇量无法形容的美丽高贵姿态，他们非常、非常、非常古老而强大，这颗星系的主序星与他们比起来也不过是萤火虫般的光辉。

    而且它们都非常地高大，比赞奥见过最高的凡人都要高，比浮在空中被锁链锁住的切鲁贝尔也要高。

    画面消失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嘛。”

    恶魔宿主那张曾经是一名审判官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微笑，赞奥看到他原本长着人类虎牙的地方，犬齿异常地增长了，直到下唇外。

    “我在亚空间有许多老熟人都来跟我说，让我对你好一点，协助你完成你的愿望。”

    切鲁贝尔的声音同时降低了，低到赞奥怀疑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程度，因为艾森霍恩不可能允许切鲁贝尔跟他说这样的话。

    “……请记住我们给予你的帮助……不要忘记它……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瞬间，一阵明亮的纯白光辉掠过男孩的眼前，他惊得人往后仰倒。

    接着，一种他曾经体验过的诡异空洞感降临在他身上。

    艾森霍恩粗陋的生化义体伺服器咆哮着轰鸣起来，支撑着老人站起身，他把灵能手杖插回了背后，抽出了自己的神兵巴巴里萨特，另一只手拔出了他的手枪，斧凿般的苍老面容严峻地盯着房间的门口。

    “怎么了？”赞奥惊慌地问。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审判官说，“无魂者。这里的统治者拥有强大的无魂者部下。非常强。王座在上，我的灵能肯定无法使用了，你呢？”

    “我……”赞奥慌乱地感受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我好像还行？”

    他迟疑地闭了一下眼睛，接着艾森霍恩的头脑中便响起了赞奥的声音。

    【我好像还可以正常使用它。虽然有感觉到空洞，但是这种空洞似乎对我不起作用。】

    艾森霍恩与切鲁贝尔的眼中同时闪过异色。

    “那我们就更不能让他们得到你了，孩子，或许我该联络知道该把你送去哪里的审判官……”

    赞奥战栗起来。

    “来吧！我必须尽快带你离开这里，切鲁贝尔，转移我们，你能行吗？你的力量还剩多少？”

    “哦，亲爱的艾森霍恩。我总是比你以为的要强大得多，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好多次了，可你总是不相信我，哦，可怜的格雷格，你总是这么伤透我的心。”

    审判官给了恶魔一耳光，赞奥瑟缩起来，切鲁贝尔看起来也是。

    “别这么装腔作势，令我恶心，恶魔，我是一名坚定而虔诚的帝国审判官，而你，在我有生之年永远只是奴隶，明白吗？别想混淆任何事情。”

    “当然……好吧，如你所愿，”恶魔宿主带着诡异的微笑朝他的主人行了一礼，接着漂浮过来，用冰凉的手指抓住了两人，“我尽量试试吧，对方很强，但如果我们的小朋友可以帮助指引的话……我只能把咱们弄到……屋顶上？那样我可以带着你们飞到空港附近。”

    “不要去屋顶，”艾森霍恩说，“把我们两个转移到这栋屋子所在甲板的下一层就可以了，能行吗？”

    “我尽量。”

    赞奥看到恶魔宿主朝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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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铁勇士与帝国之拳们举着跳帮盾砸开了可怜的公寓门口，冲进了房间，而窗外带着飞包的影月苍狼与帝皇之子们高喊着战斗口号从另一侧冲了进来。

    玻璃与建筑碎片一片狼藉。

    但空无一人。

    “人呢？！”卢修斯不满地高喊起来。“咱们绝无可能放跑他们！情报也不可能有误吧！”

    “是传送。”

    “你怎么知道？”

    “喏。”洛肯指着墙壁上一处墙皮脱落的位置，当卢修斯仔细看去时，发现上面被人用指甲刻下了歪歪扭扭的“传送”与“救”（甚至有严重拼写错误）”几个字。

    “传送装置？”

    “多半是灵能传送，他们应该没有传送装置。”

    “不是说好了展开灵能空洞场的吗？！红袍子是不是卖假货给咱们了？我的点数啊！我要求退款！我本可以拿来买最新的十二神殿大厅出品的战棋的！”卢修斯叉着腰十分不满。

    当然要是某位战团长在这就会说，驱灵死域很牛叉但在亚空间一堆存在的地方就是图个乐，此事在三万九千年前早已有记载。

    “那现在怎么办？”

    “哦……我想，无心插柳柳成荫。”洛肯凝神听了一会儿通讯念珠里的话，点了点头，“莫图格他们可能在港口区附近埋伏到目标了。”

    死亡守卫们对付审判官三人组的过程也很简单，因为带领他们的小队长正是已经全身95%以上机兵化的克莱索斯·莫图格。

    当莫图格亲自出手拿下（？）了切鲁贝尔之后，艾森霍恩与赞奥这一老一少就很容易对付了——艾森霍恩的两位随从可以说都有出工不出力的嫌疑。

    于是，在某人期待的目光中，审判官三人组被打包送到了战团长办公室的豪华见面阵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