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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梁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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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装备精良煞气凛然的兵马,停在了临济院的山门之前。

    从那制式统一的精良甲胄,寒光闪闪的兵器,以及士兵们肃杀沉稳的气势上一看便知,这绝非寻常郡兵而是真正的朝廷精锐之师。

    当然名义上依旧是隔壁郡的郡兵因“梁国境内突发白莲灾祸”,特来“协助”地方镇压维稳。

    实际上执行的乃是中央朝廷的直接命令,是来接管梁国防务的。

    与此同时洛阳派遣的钦差大员也已抵达,迅速接手了梁国之内所有人事任免与行政权力。

    所有决议都是荧惑守心第二天通过的,没有任何人反对。

    毕竟末年皇帝有多凶残大家都是知道的,血洗朝堂也不是没有人干过。

    是的,大家眼中的晋帝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是快死的样子。

    若是面色如常,与朝臣谈笑,则可称之为“颜色不变,谈笑而死。”

    若是狂躁不安,杀心四溢就是“自弃于危亡之际。”

    反正离不开一个死字,所以气氛更加微妙,都怕啊。所以军政大权根本没有扯皮,火速通过。

    同时还有不少人搭上了这班车,打算火中取栗,想要夺取梁国的各种资源。

    若是梁王此刻还在他的封国之内坐镇老巢,即便真的被坐实搞出了“荧惑守心”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朝廷也绝无可能如此迅速地将其权力连根拔起。

    少不了要经过一番漫长的扯皮、博弈、试探,毕竟没有公然举兵造反,在其经营多年的地盘上势力盘根错节,绝非易与之辈。

    但命不好的是,梁王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亲身去了洛阳,将身家性命完全置于晋帝的掌控之中。

    如此一来,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予取予求。

    短短几天之内,梁国的天就彻底变了。

    其权力交接之顺畅、清算之彻底,在诸侯藩国的历史上堪称罕见,也给其他所有藩王敲响了警钟:

    以后……绝不可轻易离开自己的封地,前往洛阳!

    而这队兵马前来临济院,自然是带着朝廷的意志前来问询的。

    因此,气氛格外严肃、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毕竟,在朝廷看来,梁国境内首屈一指的佛门势力临济院在此次“商星”事件中,很难完全撇清关系,说不定就是重要的参与者乃至帮凶。

    朝廷对于修行势力的警惕,之前更多是集中在道门身上,毕竟前朝出过一个差点掀翻天下的太平道。

    谁曾想,这看似扎根人间俗气不少于常人的佛门也是不甘示弱,搞出来一个屡禁不止同样麻烦的“白莲教”。

    所以,朝廷的态度很明确:

    不要再说什么“世外之地”、“世外之人”的托词了,这些修行宗门有一个算一个,其影响力与潜在威胁一点都不能轻信,必须严加管控。

    其实这个推测,从结果上倒推,还真没完全错。

    临济院在此事中,确实稀里糊涂地当了梁王和李道人的“帮凶”。

    若非他们之前与王府往来密切,提供了某些便利,李道人的计划也不会推进得那么顺利。

    但运气好啊,他们遇到了佛门圣僧。

    在许宣的“引导”和“加持”下成功地将一场可能由“商星”引发的直接冲击王朝正统性的星命劫数,巧妙地置换成了延后爆发的“白莲劫”。

    因此,在这场震动天下的“荧惑守心”大事件中,临济院非但没有被清算,反而奇迹般地立住了“拨乱反正、护国安民”的正面形象。

    “所以……按照方丈的说法,是佛门率先发觉梁王有不臣之举,然后主动站了出来,阻止了对方更进一步的阴谋?”

    领兵的将军听完慧忍的陈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疑惑,需要再次确认。

    慧忍是个出家人。

    众所周知,和尚是不打诳语的。

    他双手合十,面容肃穆,眼神澄澈,声音洪钟般肯定:

    “不错。贫僧与临济院上下,察觉梁王府动向诡异,星煞之气冲盈,恐生大祸,危及社稷苍生。故而不惜此身,率领全院僧众,于阏伯台布下罗汉大阵,与那驱使鬼祟妖兵的邪道,鏖战了一夜!”

    描述的那一晚战斗可以说是“风云变色,日月无光”,虽然主要指的是星象异变和佛光鬼气交织的视觉效果。

    但战况也确实“凶险异常”。

    猖兵对于方丈和首座这样的大高手来说,清理起来问题不大,当真是一颗大光头从东打到西,又从南打到北,所向披靡。

    但对于寺中普通的僧众而言,是生死危机!

    “我寺布下的罗汉伏魔大阵被汹涌的鬼兵浪潮冲垮了两次,不少弟子身受重伤,至今仍在调养,未能下榻。”

    说罢,慧忍示意弟子们将那些确实伤势未愈,气息萎靡的和尚们搀扶出来,展示在朝廷兵马面前。

    气氛瞬间变得很微妙了。

    看到了吗?

    地上这些躺着、坐着的,可都是我们临济院为了保护九州,而“英勇负伤”的好和尚!

    慧忍那本就魁梧雄壮的身形,在众人眼中仿佛瞬间变得更加高大。

    那是因为他此刻稳稳地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将军被慧忍这道德的阴影一笼罩,顿时感觉自己方才的质询显得有些气量狭小心思阴暗了。

    看着那些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的小光头们,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不得不抱拳洪声赞了一句:好和尚!

    随即连忙示意:“方丈快请将这些受伤的弟子送回禅房好生将养,是某方才言语有些唐突了。”

    然而,职责所在,他仍需弄清楚最后一个关键问题,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问道:

    “既然贵院早已察觉不妥,为何不提前通知朝廷,而非要自行处置,以至于酿成如此大的风波?”

    慧忍对此早有准备,他神色坦然,回答得十分认真,且完全是实话:

    “将军明鉴,在事发之前,贫僧与院内僧众,确实并不知晓梁王府具体所谋为何。”

    在许宣到来并点破之前,他甚至没有察觉王府近来行为有什么诡异的,只当是自家寺院莫名其妙被卷入业劫漩涡。

    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有些时日了,为此还紧急联系了禅宗其他支脉的前辈高僧,请求研判局势乃至必要时施以援手。

    “而且,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凭一些模糊的预感,去指控一位实权郡王……”

    “将军,我们临济院是正经的佛门禅寺,不是那等可以肆意妄为不顾法度的白莲教。”

    “做事,要讲证据。”

    “唯有在对方的阴谋彻底暴露危害即将爆发之时,我等方能豁出性命,以雷霆手段,为保全这九州秩序,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话说的,堂堂正正,有理有据;这事做的,先礼后兵,舍生取义。

    全都没毛病!

    将军仔细查阅了慧忍提供的临济院与各地禅宗高僧的往来书信,上面清晰地记录了事发前临济院的困惑、求助以及对局势的担忧,时间线完全吻合,确实证明了其立场并无问题,甚至堪称谨慎克己。

    身上那本就不多的杀气,此刻彻底散了个一干二净。

    一方面是被对方的道理和付出说服,另一方面也是深知佛门势力盘根错节,高手如云,若非必要,实在不宜轻易结怨。

    最后一个问题。

    将军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问道:

    “大师……对于近日洛阳传闻的‘降而生商’之说,有何看法?”

    “啊?!”

    慧忍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直接失声“啊”了出来,魁梧雄壮的身形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惊愕与茫然。

    什么玩意就……降而生商?

    作为半个当事人,他全程都在应对王府的压迫、李道人的邪法、猖兵的围攻,以及思考如何赎罪,脑子里压根就没往“上古天命”、“王朝复辟”这个方向想过哪怕一丝一毫!

    将军见他反应如此真实,不似作伪,便也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毕竟太史令金殿泣血、喊出“降而生商”这件事已经是眼下洛阳城里最精彩、传播最广的戏码,基本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慧忍听完将军的解释,脸上的惊愕渐渐化为一种更深层次的震惊与后怕。

    沉默了片刻,才长长叹息一声,语气复杂:

    “梁王他……唉……贫僧只知其行邪法,拘禁星命,欲行不轨,却万万想不到……其所图竟如此之大,如此……骇人听闻……”

    双手合十,面露悲悯之色,诵念道:

    “纵逸着事业,荒迷于五欲,不知有恶果,如鱼入密网,此业已成就,极受大苦恼。”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带着真正的震撼与警示意味。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僧众似乎也感受到了方丈话语中描述的那种庞大到足以吞噬一切的野心所带来的恐怖,此起彼伏的“阿弥陀佛”声在院落中响起,充满了肃穆与惊悸。

    将军见这大和尚反应如此质朴真实,确实对“降而生商”背后的政治隐喻一无所知,纯粹是稀里糊涂卷入了漩涡,然后又稀里糊涂拼上性命去阻止了一场可能颠覆王朝的阴谋,心中不由得更是钦佩万分。

    这种赤诚,有时候比精明的算计更难得。

    当下不再多问,收取了必要的证词和文书便拱手告辞,他还需要去梁国其他地方处理这桩惊天大案的首尾。

    临走前,目光落在了一直安静蹲在一旁仿佛在看热闹的书生身上,脸上的神色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许解元,”他开口道,“如今梁国境内局势初定,但难免还有宵小潜伏,算不得安全。本将麾下府兵因军务特殊,无法分兵护送。解元最好还是早日联系一支可靠的大商队,随他们一同前往洛阳,安心准备今年的春闱为好。”

    他口中的‘隔壁郡的府兵’,实则是直接从洛阳开来的中央禁军。

    这位将军本人也是官居第四等的中郎将,出身于直属皇帝的亲信部队——中护军。

    正因如此,他才有着绝对的底气和实力,能悍然杀入一个藩国境内,镇压一切不稳定因素,甚至直接上门问询临济院这等佛门大寺。

    但对许宣的态度却明显不同。

    许宣的身份是特殊的。

    出身于江南文脉鼎盛的崇绮书院,师门渊源深厚,同窗好友遍布朝野。更重要的是,他人虽还未至洛阳,名声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了过去。

    寻常书生的扬名之路,多半要靠亲属的引荐、师长的宣扬。

    手段高明的,还会刻意制造一些“孝悌”、“仁德”、“才思敏捷”的典故佳话,来包装自己的形象,传播“仁义礼智信”的美名。

    许宣虽然并未刻意去经营这些,但他的名气却不胫而走,传播得极快,尤其是在一举拿下扬州解元魁首之后。

    书院里的那些老教授们,这几年中一直向各自的老友同僚们分享“我们崇绮书院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后辈”这一喜讯。

    然而所有这些铺垫,都不如在科举的权威框架下取得硬核成绩所带来的效果那么直接和猛烈。

    一旦有了“解元”这金光闪闪的成绩作为铁证,之前积压的关于才华的名声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彻底爆发开来。

    这么说吧,许宣如今在士林中的名声和受期待的程度,几乎可以媲美当年那位尚未遁入空门同样惊才绝艳的若虚法师的高度。

    若不是洛阳这些年被各种天灾人祸、权力倾轧的负面大新闻占据了舆论焦点,“江南许才子”的名号凭借其解元身份和崇绮书院的背景,定然会比现在还要响亮数倍,真正达到妇孺皆知的程度。

    即便如此,能让竞争激烈的江南三大书院罕见地共同推举,这其中的分量与儒家体系内部推举出的新一代门面人物,又有何区别?

    况且,这位将军自家也有些子侄或关系网正挂在江南某座书院门下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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