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胜负已分

    三只镰鼬女王搬来两把高背椅和一张木桌，迅速布置好场地。

    “荷官”与阿蒙分坐桌案两端，中间摊着一副崭新的“宾王”扑克。牌背是繁复整齐的黑色纹样，透着一种冷冽的美感。

    阿蒙将“北冰洋”瓶盖兑换成暗金色硬币，整整一千枚，整齐地码放在他面前。“荷官”身前也同样堆着千枚暗金硬币。

    二十目相对，宛如紫禁之巅那场绝世对决前的寂静，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彼此对视，空气仿佛凝固，杀机四溢。

    赌局玩的是德州扑克。每个人手里有两张暗牌，下面则有五张明牌。荷官会分三次翻开明牌，第一次三张，后两次都是一张。

    最后大家从手里的两张暗牌加上下面的五张明牌一共七张牌中选五张，谁的花色大谁赢。

    同花、同花顺、三条、四条什么的都是大牌，每次翻开明牌前都要加注，觉得没希望的就不跟，失去桌面的筹码，觉得有希望的就堆筹码上去。

    阿蒙第一把就弃牌了，甚至连第一轮的明牌都没翻完。

    “荷官”目光一凝，猜测可能遇到了高手……因为他看不懂对方的套路，不明觉厉！

    第二局，阿蒙等到首轮明牌翻开后才弃牌。

    “荷官”神情愈发凝重，他依旧未能参透对方意图。这一定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

    阿蒙瞥了一眼桌角的废牌堆，忽然笑道：

    “没有碎牌机么？《赌神》里的大赌局，用过的牌都要当场销毁，以防作弊。”

    “荷官”九个脑袋齐齐摇动：“不必不必！出千被抓到就算输！没人能在我面前耍花样！”

    他们的赌注很小，每一次的底注只有一个硬币，而一次两人共要消耗五张明牌加各自的两张暗牌共九张牌。

    如果按照阿蒙提议的把用过的牌都销毁而不是重复使用，按照阿蒙这种玩法，在他输完这一千枚硬币之前，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牌使用导致赌局无法进行了。

    芬里厄可没有那么多扑克可供挥霍！更何况每一张都是他珍爱的玩具，怎舍得如此奢侈？

    “好吧好吧，我懂，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阿蒙笑了笑，“所以我们这只能算是朋友间的小赌，算不得大赌局，是吧？”

    芬里厄犹豫了一会儿，才控制着荷官点点头。他何尝不想像电影中那般一掷千金？特意让镰鼬女王搬来桌椅，而非席地而坐，正是为了将场面布置得正式些、隆重些。

    可他怕若承认是大赌局，阿蒙会坚持销毁用牌，那恐将天翻地覆，只好顺势认下这是“朋友间的小赌”。

    阿蒙笑容浓郁了几分，重点不是小赌，而是让芬里厄承认“朋友”两个字。

    赌局继续。

    阿蒙的眼神倏然变了，变得锐利如刀。他双手十指交迭支于桌面，鼻尖轻抵手背，将下半张脸藏进阴影里。

    芬里厄心中一凛，不敢大意，暗想对手终于要认真了。

    首轮三张明牌翻开，阿蒙下注十枚硬币，芬里厄跟注。

    又一张明牌翻开，阿蒙再下十枚，芬里厄继续跟注。

    若不算前两局开场即弃的牌，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锋。赌桌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有无形的弦绷紧。

    阿蒙忽然轻笑一声，身体向后靠上椅背：

    “稍微有点紧张。”

    他说着，从脚边的塑料袋里取出一包薯片，拆开封口，“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吃点东西缓解一下。”

    “荷官”九个脑袋齐刷刷转过来，十八只金瞳死死盯住那包薯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再也挪不开眼。

    尼伯龙根深处，芬里厄瞪圆了眼睛，满脸渴望。

    他从巨大的翼膜下摸出最后一包薯片，这是他仅有的存货了。

    看到阿蒙吃得香甜，他也馋得厉害，可这包薯片已被他许诺为奖品，在赌局分出胜负前绝不能动。否则万一输了，对方来兑换奖励，他拿不出岂不尴尬？

    可是……真的好想吃啊……看着阿蒙享受的表情，芬里厄都快馋哭了。

    就在这时，阿蒙忽然抛了一包薯片给“荷官”。

    “荷官”愣愣接过，迟疑道：“给……给我的？”

    “嗯……我们不是朋友么？”阿蒙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既然是朋友，有好东西自然该分享。”

    尼伯龙根深处，芬里厄大为感动，仰天嚎了一嗓子：“朋友！”

    趁着薯片转移注意力的间隙，阿蒙悄无声息地从废牌堆中顺走两张牌。

    此前两局他看都没看就弃牌，因此芬里厄并不清楚弃牌中具体有哪些，阿蒙抽走的又是自己的底牌，这些牌重回牌桌也不会引起怀疑。

    如此一来，阿蒙手中实则握有四张底牌。根据德州扑克规则，玩家可从底牌与五张明牌中任选五张组合比大小。多出两张底牌，意味着他有了更多组合空间。除非芬里厄运气逆天，否则稳扎稳打之下，胜率终将倾向阿蒙。

    此后阿蒙未再耍什么花招，凭著袖中多出的两张牌，他输少赢多，身前筹码越堆越高。

    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后，阿蒙手中的暗金硬币终于积累到可兑换一百零一个“北冰洋”瓶盖的程度。

    他赢下了这场赌局！

    阿蒙并非不能更快取胜，但芬里厄毕竟是龙王，每把都偷牌难免风险，“荷官”九个脑袋十八双眼睛可不是摆设，而从袖中换牌则隐蔽得多。

    况且，芬里厄想玩，他便陪孩子呗……如果若不提供些情绪价值，如何稳固这“朋友”的身份？

    地铁“轰隆隆”的响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随着列车的靠近，月台上也有了轻微的颤动。

    阿蒙用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张牌，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把牌一抛，纸牌“啪嗒”一声掉落在牌堆上：

    “Game over！”

    与此同时，列车正好靠站，快速驶来于最后一刻急停的列车带起强烈的气流。

    风吹得阿蒙大衣的下摆列列作响。

    “荷官”九个脑袋上的眼睛都变得异常明亮，芬里厄觉得自己的这个新朋友简直帅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