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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牌艺术生噤若寒蝉,大多数的狂信徒也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那些被蒯鸿基点名的人。
那些被蒯鸿基点到的狂信徒领袖,尽管看不清斗篷之下此刻的表情,但从那微微战栗的样子来看,很显然受到的震撼反而是最大的。
蒯鸿基的做法,跟先描述了它们的底裤,然后再抄底将其展现出来没有任何区别,而最恐怖的,还是他的描述完全没错。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清楚?!”狂信徒领袖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恐惧。
因为你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不过是「神匠」和阿蒙在捣鼓小玩具的时候丢掉的废稿罢了……蒯鸿基心中嘀咕了一声,却没有跟狂信徒们多废什么话。
它们都是什么档次,也配听到他的解释?
于是蒯鸿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些东西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
他拎着老旧煤油灯,向着狂信徒后方的通道走去。
沿途所经过的所有狂信徒,全部都向两侧分出了人流,毕恭毕敬地由着他路过。
“等一下!”
就在他即将走进那个通道的时候,狂信徒领袖中的一位被他点过名的存在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蒯鸿基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我说——你等一下!你对「尸骨林」做了什么?!”
那狂信徒领袖的身形骤然化作一片雾化的虚影,越过蒯鸿基,落到了他的身前。
蒯鸿基有过引爆矩阵的操作在前,如今再见到这个该死的“纵火犯”,换成大头兵早就不顾一切地上去拼杀了,只有像他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够克制着用冷静的头脑从蒯鸿基的口中压榨信息。
然而,蒯鸿基却置若罔闻。
那狂信徒领袖又低沉道:“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蒯鸿基那张汇聚着阴鹜、淡漠之色的脸上,眉头微微挑起,你是白痴吗?你看我像是来当说客的吗?
“让开。”他淡淡地说道。
“没听到我问你的话吗?仅凭三言两语,你也想动摇我们的信仰?”
“让开。”
“你说让就ra……噗——!!”
那狂信徒领袖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股不可描述的雄伟气劲就将他蹦飞了出去,重重地甩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他抬起脚步,踏入了通道之中。
“该死……!”
“给我留下来把话说清楚!”
狂信徒领袖心有不甘,低吼一声,再度化作残影遁入了黑暗之中,向着蒯鸿基追赶了过去。
“话不讲三遍……”蒯鸿基微微侧目,兜帽之下,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清秋幽冷的月。
一个目光,洞穿秋水,黑影之中便「噗呲」一声蹿起了一道火苗,下一刻,那狂信徒领袖整个儿就都燃烧了起来。
还没等它从黑暗之中潜行出来,火焰熄灭,徒留一撮烟灰……
蒯鸿基收回视线,在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
大厅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很少人看见这个所谓的「宿管」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不管是老牌艺术生还是其他的狂信徒领袖,都只是勉强感知到了那个出手的狂信徒领袖的动作。
然后,那个迅捷如鬼魅的狂信徒领袖,就这样在他们的感知当中,以一种完全不可理喻的方式自燃了起来,最终只剩下了那一小撮灰烬……
“这种程度的威能……难道他是传说之中的‘至高审判’?!”老牌艺术生中的严谨明若有所思。
“至高审判!”
严谨明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狂信徒领袖也好、老牌艺术生也好,原本是因为超凡途径的追求不同,存在着巨大的分歧才不断地发生摩擦的,如今在见到了蒯鸿基那神乎其技的手段之后,自然也不急于一时的争斗,因此反而能够坐下来好好争论。
至于那一位只剩下的灰烬的狂信徒领袖?光荣进化的路上,总有一些舍身求道的先驱者,权当有它一份了……
在座的狂信徒都不是一般的狂信徒,而是狂信徒中的领袖。
要知道,所谓的管理层,不管是在狂信徒中还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尿性的,说冷漠也好、残忍也罢,在它们的眼中,所谓同道也不过就是一些和自己争夺资源的人,死一个试错,简直不要太妙。
要是还能够给自己错误的道路挽回一些损失,那就更妙了。
讨论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激烈,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常规的猜想。
“难道……他是守夜人?”
讨论声,骤然熄灭。
“守夜人……?”
“似乎、也许、好像……不是不可能啊!”
“悬崖边的那个守夜人……手里不就是拎着一盏老旧煤油灯的?!”
“难道是他老人家跨越图层投影过来的一道意志?”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守夜人有这样的手段啊?”
“白痴,不用不等于没有!”
一时之间,每个人的心中又浮现出了不同的想法……
最终,一个声音,极其默契地出现在了他们的心中。
或许,真是。
就在所有人都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一个狂信徒领袖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不好!”
他顾不得说话,闪身冲入了通道之中。
他刚才思考得太入神,差点忘记了通道里还有几个完全不知道外面情况的狂信徒领袖!
要是让他们跟蒯鸿基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其中偏偏有一个跟他关系不错,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朋友也变成一撮灰。
……
蒯鸿基压根没想到这帮人能够脑补到那份上,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通道尽头的铁门之前。
在他身边的地面上,还有着几撮烟灰。
这都是狂信徒领袖被他烧死之后留下的痕迹。
当初林异进入这里的时候,有几个狂信徒领袖紧紧跟随在林异的身后,尽管没有看到林异进入其中的全过程,但也算是看到了昙花一现的操作,然后就决定在这里蹲守林异。
如今,蒯鸿基的到来,直接顺手终结了它们。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蒯鸿基感觉自己在大厅里的时候已经废话了足够久了,所以只给通道里的狂信徒领袖两句“让开”的机会。
秉承着“话不讲三遍”的原则,蒯鸿基自然也没有给他们半点机会。
看见这扇铁门,蒯鸿基眼中的光彩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缓缓提起老旧煤油灯,使得灯光洒落到了铁门上,将门上的痕迹都照彻了出来。
他伸手,轻轻地触摸着这扇门,像是在触摸着过往的回忆。
“难道真的只有让造物承载当初的意志吗……”
他呢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们完全不在了……这些造物要等候多久,才能够迎来它们的主人?”
“……才能够迎来,真正有资格掌控它们,而不被它们污染的那种人呢?”
“时间或许会给我们答案,但「根源」……不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
他轻轻地推了一下,这扇林异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破解的门户,就这样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了……
铁门开启了一条缝,刚好足够蒯鸿基一个人通过。
蒯鸿基拎着老旧煤油灯穿过铁门,昏黄的灯光缓缓撑开领域,将光辉洒落在了他身前极其有限的区域之中。
“希望你们是对的……”蒯鸿基呢喃道,又重复着说了一遍,只是其中却似乎掺杂着不一样的味道,“希望你们,都是对的吧……”
身后铁门缓缓关闭,而蒯鸿基也是将视线投到了面前的景象之上……
……
铁门关闭之后没多久,那位冲入了通道的狂信徒领袖才是姗姗来迟。
看着地上的灰烬,它沉默无言,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是转身离开。
……
铁门之后,蒯鸿基的视线落到了前方那“一线天”的建筑形态上。
一线天夹道宽窄不一,最宽处超过五米,最窄处不足三米。一条石梯蜿蜒而上,梯身嵌入墙壁,像是被虚空假设的一样。
石梯尽头处,气雾状的白蒙蒙的光源好似星河悬挂,门后就是观星台所在。
蒯鸿基好似一位苍老的登山客,一边抚摸着沿途石壁上的“草稿”,一边缓慢地拾级而上。
当他抚摸着石壁的时候,沿途所过的某些时刻纹理发出细微的光泽,仿佛是在回应着他似的……
“对的……”
“错的……”
“又有何妨呢?”
蒯鸿基喃喃低语。
“对的最好,错的也不差……”
“不都是……来时的路吗?”
他一步步登上台阶,最终,那身影消失在了浮动着白色光雾的门户之中。
一线天中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夹道两侧石壁上的纹路,流转着幽蓝色的光,像鬼火般一点点的消散着……
……
X023年5月12日,2:08,观星台,某处幽暗的地方。
一点昏黄的烛光忽然像萤火虫般亮起,然后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场域,场域之中,蒯鸿基那拎着老旧煤油灯的身影缓缓走出了出来。
“观星台啊观星台……”
蒯鸿基幽幽地扫过观星台,最终,视线落到了那一架古老陈旧、布满了锈蚀的浑天仪上。
他走近浑天仪,深邃的眼窝中流动着光芒,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
可突然间他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没有再继续靠近浑天仪,反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壁画。
观星台的环形石壁布满了来自于各个不同时期的风格迥异的壁画,但在这些壁画之中,有一幅立刻吸引了蒯鸿基的注意。
那是一幅篇幅并不算大的壁画,在诸多抽象的画作之间甚至算不得有多特殊,可蒯鸿基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幅壁画的内容大体上就是一张人类面孔的轮廓,一只手掌作出了某种掐印诀的姿势挡住了半张面孔,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随着蒯鸿基的接近,壁画上更多的细节开始被放大。
那人形的轮廓线并不平整,坑坑洼洼布满锯齿,就像是被虫子啃食过一样,但若是看得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那仿佛被虫子啃食过的边界竟然更像是用无数具米粒般大小的人类尸体搭建起来的。
而那只遮住了半张面孔的手掌,近看的时候更是一片虚幻,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蒯鸿基走到了壁画前,缓缓地举起了老旧煤油灯,将它提到了壁画的边缘。
柔和的橙黄色光芒犹如水波一般倾注了下去,但是这幅壁画却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蒯鸿基一点也不着急,就这样与壁画对峙着。
时间悄然流逝,在光芒的背面,丝丝缕缕的黑灰色雾气从蒯鸿基的体内慢慢渗透到了青石地面上,然后像是粘稠的液体一样慢慢地向上浸染,一点点上升到了石壁之中。
蒯鸿基举起老旧煤油灯的动作,刚好将他的一部分影子投射到了他与石壁的接触处,而那些粘稠的黑灰色雾气这刚好在影子的掩护下钻入了壁画之中。
壁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蒯鸿基依旧不急。
又是一波僵持,时间来到了2:23。
那壁画终于忍耐不住了,像是活动的血肉一样,慢慢地蠕动了起来。
随着它的蠕动,原本壁画上的人脸轮廓也变得扭曲,好似皮肤之下钻过了无数只圣甲虫似的。
然后,一只连接着许多血丝的肉眼「噗」地一下钻了出来,又快速缩回了壁画之中。
接着,它又仿佛试探一般地从壁画里撕开一条缝隙,鬼鬼祟祟地窥视着蒯鸿基。
见蒯鸿基的注意力不在它的身上,它便又忍耐了下来……
终于,蒯鸿基观察完了这幅壁画,便拎着老旧煤油灯缓缓地转身,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壁画的异常一般。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一幅壁画就像是无法维持自己“壁画”的形象似的,在表面上产生了大量波动的纹路,很快,它就像是冒小气泡似的,接二连三地在「噗、噗、噗……」的声音里睁开了一只又一只的肉眼。
密密麻麻的肉眼布满了蠕动扭曲的壁画,就像是一只用橡胶捏出来的莲蓬被人捏了一把,所有的莲子都爆了出来,并且还从中露出了眼珠子一样。
它们盯着看蒯鸿基看了许久许久……
忽然,蒯鸿基一个回头。
所有的大眼珠子都在瞬间收缩了回去,壁画恢复原状,就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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