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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宴清正色道:“我今儿在皇宫遇到了你大舅父。他告诉我一件事情:工部每年铸造兵器所用的原材料与煤炭等,按照正常损耗,铸造而成的兵器,与交付到兵部的数目上有很大异常出入。”
长安的兵器铸造,一向是由兵部定式造册,移交工部负责督造。铸造完毕再交付兵部武库司分配调度。
姜家大舅负责督造,而薛链以前则执掌武库司。
静初问:“异常出入是什么意思?工部有官员倒卖煤炭与原材?”
池宴清摇头:“不是,你大舅父暗中调查了情况,是工部官员与薛链相互勾结,给他开具空印文书。薛链瞒报了一些数目。”
“瞒报?这兵器又不是其他的,薛链瞒报兵器做什么?总该不会是偷偷卖给西凉吧?”
“不可能,这么大数目的兵器,压根出不了关。”
“事关兵器铸造,这可不是小事。”
兵器,要么用来杀人,要么用来造反。倒卖兵器,必有私兵。
“而且,薛链当初进入兵部,掌管武库司,则是太子举荐。假如是真,太子绝对难辞其咎。”
静初不假思索:“那这事儿必须查,你瞧着是一根草绳,没准儿那一头系着一头牛呢。”
池宴清对媳妇儿恋恋不舍:“我就现在跑一趟吧,也跟锦衣卫交代一声,免得那薛链被冻死。只能委屈我家小白痴独守空房了。”
静初:“你放心地滚吧。”
太子府。
太子从宫里回来,垂头丧气。
一场算计,非但没能将白静初与秦长寂置于死地,还损兵折将,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挨了皇帝一番训斥。
毕竟,当初薛链乃是自己举荐的,出了这种叛国之事,他难辞其咎。
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池宴清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竟然亲自对薛链进行了审问。
薛链已然死罪难逃,他这样追根究底,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又拿捏住多少人。
太子满是忐忑不安,担心薛链再承受不住,供认出自己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皇帝最为忌讳,臣子插手军事。
自己虽然贵为太子,但沈慕舟对于自己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沈慕舟善于收买人心,素来以贤德闻名于长安,就连太师都夸赞沈慕舟有经天纬地之才。
皇帝时常召见兄弟二人讨论国策,商议国事,以此考验兄弟二人的治国之道。
沈慕舟看似低调而内敛,稳重而不张扬,但锋芒露得恰到好处,好似处处谦让自己一般,更显高明。
历朝历代,废除太子,另立贤德的事情并不罕见。
危机感才会令他心生不安,在楚国舅的撺掇之下,汲汲营营,铤而走险。
可如今锦衣卫易主,兵部也出了麻烦。
这池宴清果真不容小觑,时隔这么多年的案子,薛链几乎完美隐身,他怎么就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了薛链的头上?
是秦长寂早就知道?
回到太子府,史千雪立即上前,向着他告秦凉音的状。
“妾身就说,太子妃她与您不是一条心。今儿妾身亲眼瞧见,她趁着下人不注意,跑到国公府陪嫁小厮跟前,往小厮手里塞了这封书信,向着国公府求救。
妾身瞧着姐姐的眼睛,应当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否则,可写不出这么规整的字迹。”
太子从史千雪手里接过信纸,打开只瞧了一眼,便愤怒地揉作一团,目光骤寒。
“那小厮呢?”
“太子妃的人,妾身可不敢处置。”
太子挥手:“打断他的腿,丢去马厩。”
史千雪掩饰着脸上的得意,忧心忡忡地道:
“我们一心为了姐姐好,为她谋求母凭子贵的荣华。没想到姐姐竟然不领情,还要泄密破坏殿下的百年大计。
我拦得住一时,怕是百密一疏,总会让她寻到机会,等不到她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了。
殿下,妾身愿意现在就主动进宫,向着皇后娘娘请罪。也免得被国公知道了,误会殿下您。”
太子眸中的寒冰就化作了锋利的刀。
“司家之事如今已经真相大白,秦国公迟早会知道司渊之死,对孤怀恨在心。
秦凉音又不识抬举,不愿配合孤,与国公府撕破脸面是早晚之事。那孤就不如先下手为强。”
史千雪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只要太子与国公府反目,还愁除不掉秦凉音吗?
“那妾身有能为殿下您排忧解难,效力的地方吗?”
“当然。上次你与我说起的草鬼婆,孤想见见她。你太师府可舍得?”
史千雪不假思索:“能为殿下效力,那是我们太师府的荣幸。”
太子望着史千雪,眼中说不出的惋惜。
他喜欢秦凉音,对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痴迷,觉得她就是一朵生长在高不可攀的雪山之巅的雪莲。
神圣,高洁,不可亵玩。
因此用尽心机得到了她。
只可惜,她永远都不会,像史千雪这般识时务,也从来不会,费尽心机地讨好自己。
甚至于,经常逃避与自己亲热,身体里写满了抵触与抗拒。
假如得不到,自己宁肯毁掉。
主院。
太子带着一身酒气跨进屋内,秦凉音正坐着发呆,膝上抱着一只肥硕的狸花猫。
大概是下人请安的声音惊动了她,她立即起身,眼睛仍旧直直的,满是空洞,毫无光彩。
狸奴立即跳起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太子站在秦凉音的对面,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只抬手制止了想要出声请安的绮罗。
秦凉音侧着耳朵:“绮罗,可是殿下回来了?”
绮罗低低地“嗯”了一声:“是的。”
秦凉音摸索着上前,路过炭盆,没有丝毫停顿地直接蹚了上去。
“咚”的一声,燃烧的木炭飞溅,落在她的脚背之上,烫得秦凉音一声痛呼,脚下一绊,直接朝着炭火之上跪了下去。
多亏太子早有准备,一把搀扶住了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凉音紧咬着下唇,强忍疼痛:“是妾身没用。”
“对不住,孤忘了你的眼睛看不到。”
太子将她打横抱起,走进里屋,温柔地搁在床榻之上,脱下她的鞋袜。
“怎么会?”
太子的表情里带着阴鹜,声音却出奇地温柔,轻柔地摩挲着秦凉音的脚腕,似乎羽毛轻扫: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你残了,废了,丑了,只要你别背叛孤,自作聪明地做一些对不起孤的事情,你就永远是孤的女人。
否则,再一再二不再三,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孤一怒之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凶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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