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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人挑起灯,望了望夜色,叔侄两人来到兖州,是为长一长见识,见一见天子封禅这样的热闹。
    没想到,竟然能遇到江先生这样的人……
    恐怕也只有真正的仙神,才能让才气横溢的李太白,跟随在侧。
    今晚守岁。
    叔侄二人出门在外,过的简朴,只跟着一个家仆,虽然是年三十,但三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杜郎君忽而提议。
    “不如与隔壁一处守岁?”
    杜甫几乎顷刻间,就同意了叔父的提议。
    三人敲门的时候,李白和元丹丘坐在桌前,也在望着夜色,嘴上念。
    “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这都五六日了,先生不会离去了吧?”
    “不会,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离去,也会同我们说一声。”
    他们两个懒怠,只把灯点起来,桌上是裴则送来的一盘腊肉,还有杜家送来的年礼——也是腊肉。
    先生几日不归。
    两人懒得很,门外甚至连桃符都没挂。
    忽而听到敲门声。
    两人匆匆迎上去,见到是杜家人。李白有些失落,笑着相迎:“二位来了!”
    冷夜孤寂,晚风中传来小儿的啼哭声。
    几人松闲,盘腿坐在席上,杜家不只是人过来,还带了许多好酒好菜,甚至有冬日难得一见的青菜,说是友人送过来的,是专门养在温汤附近,冬日也可生长。
    满满摆在桌案上。
    香气飘来。
    李白饮着酒,说着与先生同游的事,还说,这宅中闹鬼,实则也有原因,每到夜中,院中就有精怪现身,学着人,宴饮作乐,饮酒作诗。
    杜甫听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真是如此?”
    元丹丘在旁边笑,“小郎君莫要见怪。”
    杜甫正好奇,耳边忽然听到一句古怪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是你啊!”
    他下意识搜寻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发现竟然是屏风出了声音。杜郎君也惊奇不已,听着那屏风显耀说。
    “前阵子,我们还喝过特别好喝的鱼汤,江先生请我们喝的。”
    屋外又传来声音。
    “是天上的鱼!”
    杜郎君忽而想起,过年怎么只有李白和元丹丘两人对饮,他问:“怎么不见江先生在?”
    李白正要叹息,说先生出门了。
    就听到熟悉的一声。
    “看来江某是来得巧了!”
    江涉踏雪而归。
    他刚回到院子前,就听到问声。堂屋里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关门。放眼望去,满桌佳肴,其中有几盘没有动过,一看就是为他留的。
    李白腾地起身,几人起身相迎。
    江涉一身霜色,青衫依旧,提着一盏灯,见了他们一笑:“杜郎君和小杜郎君也来了。”
    几人坐在席上。
    李白问:“先生去了何处?”
    江涉坐在席间,摸出茶盏,眼前满是酒菜,几日不食,他也有些饿了,“果老相邀,见了岐王父子一死。”
    杜郎君抬起头。
    “岐王不是在行宫疗养身子?竟然过世了?”
    江涉颔首。
    “是啊。”
    杜家三人心里就品味起来。
    行宫离这里很远,一路风大尘重,江先生身上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尘灰。行宫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去的地方,江先生没说自己是如何看见的。
    一时之间,三人心里掀起巨浪……
    张果老在旁边。
    “今日先生真是让我老头子见识到了。”
    “不愧是我好友。”
    他嗅了嗅。
    “惜乎,没有美酒。”
    张果老伸出手,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也显露一手,他在壶外敲了敲,酒液流出壶中,仿佛自己寻找到酒盏。
    几息的功夫。
    几人面前的杯中,就斟满了酒水。
    酒香甘冽,飘飘摇摇,让人闻之,头脑都跟着一清。
    杜家叔侄惊讶的看着,杜家仆从目不转睛,敬畏地盯着自己的杯盏。
    张果老又笑道。
    “惜乎,没有美景。”
    随着他说话,外面冬日干枯的皂荚树竟然感觉身上痒了痒,极快生长出嫩叶,几十息的功夫,就从枯枝,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样子,生出花朵。
    在夜色下绿意葱葱,冷风吹过,簌簌作响。
    杜郎君盯着那树,惊掉了筷子。
    张果老含笑看他们一眼,他抬起手,筷子就重新落回杜郎君手中。
    他大笑。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跟先生只随口一言,便可影响五岳,点灵启智的神通道法相比。我这不过是孩童在进士面前背书,哈哈,不必惊讶,不必惊讶。”
    张果老说着还看了江涉一眼,对江先生藏着不说,显然很有怪意。
    他比不了江先生,但还是能在凡人和小精怪面前显耀一番。
    张果老端起酒盏,笑看惊愕的众人。
    “如此。”
    “有美酒,有美景。”
    “正月初一,天地清正。”
    “诸位,请饮之——”
    这一晚,他们都喝的大醉了。这酒香清冽,喝起来让人周身一清,比曾经在地祇那里喝来的美酒,滋味还要更好。
    江涉很爱张果老这美酒,不由贪杯多饮,准备回头多讨要几壶。
    李白元丹丘也喝得大醉。
    美酒清香动人,就连年岁最小的杜甫也饮了一杯,眼神迷蒙,说着醉话。
    江涉一听。
    说的是之前在城隍庙前见到那一家子顶杆的事。
    一个强壮的汉子顶起长杆,上面是几个孩童爬在杆子上,跟着母亲做出倒立的动作,有时勾杆悬垂而下,很是惊险,随时可能摔下来。惹来许多赏钱。
    这是他们谋生的本事。
    也没准是丧命的原因。
    张果老也听见了,问:“那小郎君如何想?”
    杜甫已经喝醉了,若是平日的时候,是不会这样坦率开口的。
    他想了想。
    醉道。
    “我若为官,当分给贫户流民土地,劝农种桑,让百姓多有活路,不必因家贫、无田可种,做这种随时丧命的戏耍。”
    “愿为一官,庇佑天下贫人。”
    他叔父杜郎君也颔首,目光欣慰看着侄子。
    他杜家有儿孙一二十,只有杜甫被他带在身边游历,只是因为对方不仅文采好,悟性高,还有对百姓的这份悯意。
    和尚也赞同。
    江涉听了,笑说。
    “此为儒道。”
    李白和元丹丘听了杜甫说的话,也回想起那日见的事。
    他饮过张果老的美酒,也醉了。
    “何必要等这么久?若我手中有一份钱,便救一人。”
    “等下次他们在那戏耍,我给够他们几十贯钱,足够过上十年衣食无忧,好生筹谋日后该怎么过,就不会做这种险事了。”
    元丹丘也点头,有些赞同。
    “这样是好。”
    旁边,身形虚虚的精怪们也看过来,觉得这样快。
    江涉举杯饮酒,想了想,笑说。
    “此为侠道。”
    夜色下。
    李白目光明亮,他忽而行了一礼,望着正饮酒的仙人,大着胆子请教问。
    “先生会如何做?”
    他请教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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