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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先天,逃的飞快。
方才的一幕太过于惊悚,
弯弓搭箭,松手之刹,天地万物都褪色了,
那尊选择搏命,将神境都映照现实的黑袍大僧,连反抗都做不到,在万事黑白之间,被钉杀了!
石佛崩成尘埃,佛国湮灭成虚无。
没人知道牛魔和那桃树是什么关系,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射出的那一箭,
但。
他们知道,逃就对了。
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神弓锁定的人!
诸先天疯狂逃遁,一道道灿烈如大日般的身影消失,这方小天地中,只剩下最后两轮大日。
一轮是天上真日,一轮是那绚烂金色光的古老战车。
张福生微微闭眼,体内翻滚不熄、躁动的精气神缓缓平复,这一箭让他也很不好过,
牵引全身气机,强行借用钉头七箭书的势——仅仅借势!
“不愧是神佛时代都赫赫有名的杀伐至宝啊”
张福生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有大问题的崇山市,
城市中,老幼妇孺都痴痴的抬着头,木讷、僵硬的凝视着自己。
“全都失神落魄,魂魄中似乎被什么事物寄生、掌控,和那尊天理派的天人有关?”
张福生挑眉,此地的诡异事太多,饶是他在这端坐,也有些浑身不自在,
深深看了眼十方漩涡后,他驾驭黄金古战车,找到一条航道,轰隆隆的离去。
………………
“那尊牛魔.”
远离崇山市后,神眷使依旧心有余悸,低沉呢喃:
“他虽然为先天,但似乎并未将窍穴点化为洞天,但却又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一旁,另一位同样来自西教的神眷使颔首:
“他仅仅凭借些许天地之力和厚重蛮力,险些将那个万神教的先天打碎,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主要还是那一箭。”
两尊神眷使相顾无言。
许久。
揉了揉眉心,周重楼继续道:
“先将消息传出去,让教中人都小心、留意这尊牛魔,见之便做大礼而拜。”
说话间,他有些失神,回忆起天地失色的那一箭,打了个哆嗦。
险哉!
扪心自问,那支神箭如果射向的是自己?
周重楼构思千千万万种解法,最后竟发现——无解。
除非能躲开。
但真的能躲开吗?
当时自己并未被神箭锁定,但依旧感知到一缕寒彻心扉的气息,
仅仅凝望,脑海中便已只剩下一个字。
死!!
他再度心悸的揉了揉眉心:
“这尊牛魔之事暂时不论,重阳那边该做事了。”
另一位神眷使点头:
“有些麻烦,那个叫做张福生的家伙失踪了,我会让教徒们都去寻找,试试能不能将他找出来。”
周重楼颔首:
“张福生,是取得定海神针铁的关键,只是听底下人说,这小家伙很狂悖,不太服气。”
“若他安然回来后,还需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
两尊神眷使继续交谈,都有些心不在焉,还在回想那一支天地失色的箭,
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重阳诸事。
“去重阳?”
神眷使发问。
“去重阳!”周重楼轻轻点头。
………………
春雷市。
这是一座寻常普通的下级城市。
站在城市外的荒山中,张福生动用磅礴意志,抹掉了魏青山、老渔夫还有于叔李姨的部分敏感记忆,将他们放去了城市里。
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很轻松,已然无需借助契书来买卖。
“师父.”
魏灵竹凝视着弟弟离开的方向,失神开口:
“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小弟?”
“过了这一段时间吧。”
依旧保持着牛魔模样的张福生低沉开口,言语间,鼻息中喷吐出炙烈的炎气。
他缓缓道:
“我留了一道精神烙印在你弟弟身上,他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在下级城市中静心修行,也算好事。”
说着,
张福生凝望于叔李姨的背影,轻轻一叹。
他最终还是改变了决定。
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插手调查总局,并非难事,而若强行让于叔、李姨掺合进来?
好处并不大。
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大危机。
张福生亲自替两人洗礼了身躯,强行开启了一处处脏腑大秘,
更为他们在精神层面引路。
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两人就能成为宗师——毕竟是一尊先天的洗礼。
而只要不掺和进自己的这一滩浑水,两位宗师,在下级城市中可以过的很好很好了。
张福生摩挲着于叔送的小祭坛,这是西教的宝物,祭坛已完成了献祭,随时可以动用,与特定神祇进行沟通。
他将祭坛收了起来。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魏灵竹看向这尊丈六高的恐怖牛魔,并不畏惧,轻声询问。
“去哪里”
张福生闭上眼睛,有些犹豫,直接回重阳?
还是先去一趟龙舟市?
思索间,他忽的蹙眉、侧目,看向一片空无之所。
“阁下既然来了,还要藏着掖着么?”
魏灵竹错愕看去,瞧见空气中泛起褶皱,一个看上去满是学究气息的老人走了出来。
张福生面无表情,手掌搭在了小祭坛上。
一个深不可测的老东西。
老夫子目光死死黏在魏灵竹的身上,因为剧烈的兴奋,心脏在狂跳。
天啊
他艰难的从魏灵竹身上收回目光,转而好奇的打量着牛魔,微微拱手:
“形似牛魔,却掌握佛家秘传手段,身上隐有佛光,呈宝相庄严,更射出连我都心尖尖发颤的一箭.阁下可有名号?”
张福生思索了一刹,平和道:
“大力王菩萨。”
老夫子瞳孔猛然一缩,险些呛咳。
什么玩意??
张福生倒也没在胡扯,神话故事里的平天大圣牛魔王,的确有一种说法,
是被哪吒等擒下后,去了西方,入了灵山,最终成了尊菩萨——大力王菩萨。
又或者大力明王菩萨。
虽然这说法是后人臆测,但不妨碍张福生直接拿来用。
老夫子眯起眼睛:
“原来阁下是某位历劫来的菩萨么?灵山还是曼荼罗?”
张福生单手托举起了小祭坛,已然悄无声息的敲打了几次韵律,彻底放下心来:
“灵山如何?曼荼罗又如何?”
他语气变的很不客气,这个老头深不可测,感知中如同庞大的渊海——恐怕是位天人。
但无碍。
老夫子蹙眉:
“阁下虽为菩萨降世,但终究尚未圆满,如今才到先天层面吧?如此”
他忽然不说话了。
牛魔手中祭坛发着光,一个半透明的淡雅女子,静静站在他身边。
“如此什么?”
张福生问道。
老夫子沉默,干笑了两声,做了一个礼:
“是在下失礼唐突了。”
他额头现出一滴汗水,汗水瞬间蒸发掉。
你妈。
这怎么有一尊神祇在??
老夫子嘴唇抽搐,那身影虽然虚幻,明显是一道降临而来的意志,但却透着高高在上的气息——分明是神祇!
且如此清晰,这尊神祇恐怕距离不远——至少不在异维度中,
如此,真身赶来,或许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
他有些后悔跳出来了。
张福生彻底壮了胆子,笑眯眯问道:
“阁下又是?”
“黄金大学.实话实说吧,古圣派,老夫子。”老夫子自报家门,僵硬的笑着。
明月姑娘目光婉转,嗔怪的看了眼丈六牛魔,张公子这是拿自己狐假虎威呢?
可自己的真身,压根进不来,只能滞留在星空中——倒也无碍。
那祭坛虽小,但凭之降临来的一缕意志,多少也能发挥天人层面的能为。
张福生此时又笑眯眯问道:
“那老夫子来寻本座,又是为了何事?”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老实交代:
“一是为了漩涡中的异地,有些许疑惑想要求解,但更多的是.”
他目光落向了瑟缩在一旁的少女。
张福生一愣,魏灵竹?
他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老夫子适时解答:
“我第一眼看见这姑娘时,便发现她身上,似乎承载着浓郁至极的先天文运——若是入我古圣派,几乎注定成为天人的!”
先天文运?
张福生眯眼,那是什么玩意?
听起来和儒教关系匪浅——他忽然想到了被困在九幽黄泉中的那位神秘古圣。
“怎么,老夫子是想要抢我的宝贝徒弟?”
“菩萨说笑了,自是不敢,自是不敢”老夫子连连做拜,神色小心翼翼,似乎在犹豫。
他最终还是道:
“可菩萨,此女的先天文运,的确是我平生仅见啊”
老夫子的目光死死的锁在魏灵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外人不清楚,但做为古圣派,做为儒教的天人,老夫子可以清楚感知到少女身上如同渊海般的磅礴文运!
这种程度的文运,哪怕只是稍加引导,来日必定可成为儒教天人,甚至神祇!
他浑身刺挠。
张福生和明月姑娘悄然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老夫子眼中的狂热,
一位莫名其妙、突兀跳出来的儒家天人
他再度想到那位神秘古圣,想到自己这位大徒弟身上的蹊跷。
“老夫子意欲何为呢?”
张福生轻飘飘问道。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咬咬牙:
“回菩萨的话,我想做她的老师——非是师父,只是老师。”
“若菩萨不愉,我也可将法妙交给菩萨,由菩萨来传法。”
张福生挑了挑眉头,有些惊愕:
“你这又何必?”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拱手:
“不瞒两位上神,我虽为古圣派中天人,但走的并非是挟恩图报、以孝为大这两条路。”
“我走的,是教化之路,否则也不会摈弃了过去名字,自号老夫子。”
张福生眯眼,恩,孝,教化。
古圣派内的三条修行法、修行路。
老夫子低沉的继续道:
“若见了如此一位有圣贤之资者而不闻不问,我的修行路会截断,恐怕再难寸进。”
听着他的话,张福生心思活络了起来,
诸多教派中,古圣派和东教,算是相对来说最正常的了,
一位古圣派的天人,如果拉拢过来
他沉吟,淡淡开口:
“我才是灵竹的师父,自然由我代我传法,不过.”
经过深思熟虑后。
丈六的牛魔,在老夫子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化作了一个眉目清秀却又夹杂神俊意味的少年。
“不过,老夫子若是愿意,时刻跟在一旁,进行辅教,也并非不可。”
老夫子第一眼就认出了张福生——这本就是他到来的目的之一,替崔青衣捉回张福生,顺道斩掉崔问道。
但现在?
什么崔青衣?什么清河崔氏?
不重要。
他目光死死的黏在魏灵竹身上,眼中朦胧着微不可察的清气——他其实说谎了。
望气之下,魏灵竹哪里是什么圣贤之资?
分明,分明是有【至圣】之资!!
大成至圣天位,无数年来,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人有资格去端坐——但现在有了。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双手做抱,郑重开口:
“若菩萨准我辅教于旁,自然,感激不尽!”
他竟递上了一张恩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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