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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瓛!”
    痛苦的挣扎之后,老朱面色铁青的朝殿外喊了一句。
    很快,蒋瓛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跟以往的老朱有些不同,他没有看见老朱大发雷霆,但他却比以往更加提心吊胆。
    因为不大发雷霆的老朱,在他看来,才是最恐怖的。
    却听老朱平静而淡漠地道:
    “根据你调查的线索,扩大调查范围,不再仅限于东宫,去调查吕氏家族,特别是与《空印案》有关联的吕氏族人。咱不信吕氏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算计宫内宫外。”
    “如果雄英和妹子的死,真与她有关系,她一定还有帮凶。”
    “甚至,咱怀疑……她可能都不是主谋!或有人利用了她的野心,谋害了咱的大孙和妹子!”
    蒋瓛闻言,心头一凛。
    他其实也知道,吕氏的确有作案动机,但就是太明显了,才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事实。
    如果吕氏背后还有人,那就说得通了。
    她并非直接参与者,甚至只是“巧合”的劝慰了朱标几句,就可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因为无论怎么查,她都是“无心之失”。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皇帝如何看待朱允炆。
    是打算将他与吕氏剥开,还是将他打成吕氏同党,就看接下来的调查,能不能查到有关吕氏谋害皇长孙和马皇后的确凿证据。
    “还有!”
    老朱又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标儿之死的幕后黑手,是否与吕氏有关联,也要查清楚。”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股阴损劲儿,太像了!标儿之死,雄英之死,咱妹子之死,有没有可能是同一幕后黑手?”
    “这”
    蒋瓛迟疑了一下,旋即皱眉道:“经皇上这么一说,臣也觉得,确实有些蹊跷。”
    “每次臣调查到关键点,都会变成无头案。”
    “所以……”
    老朱瞬间捏紧龙椅扶手,身体前倾,直视着蒋瓛,沉沉地道:
    “一定要给咱查清楚。咱宁可错杀三千,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是!”
    蒋瓛立刻躬身。
    老朱又嘱咐道:
    “记住!要秘密进行调查,不能打草惊蛇,东宫那边,还是照常看着,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咱!”
    “臣,遵旨。”
    “好了,下去吧。”
    蒋瓛恭敬领命,然后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而目送他离开的老朱,则微微眯起了眼睛。
    【吕氏.老四】
    【如果你们真的是凶手咱绝不会手软】
    另一边,开封城。
    暮春时节,柳絮纷飞。
    曾经热闹非凡的周王府,如今门庭冷落,鲜少有人进出。
    周王朱橚被废黜爵位、囚禁京城旧邸的消息早已传开,封地暂由其长子朱有燉接管。
    这位新任的郡王,年轻而惶恐,面对老朱雷霆之怒后的烂摊子,以及虎视眈眈的监察御史,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身为监察御史的李墨,则持着皇帝密旨,明面上雷厉风行。
    他用张飙审计六部时摸索出的方法,结合地方的实际情况,着实查处了几桩积年旧案,扳倒了好几个盘剥百姓、欺压良善的贪官污吏和豪强。
    一时间,‘李青天’的名声在周王封地悄然传开,百姓拍手称快,新任郡王朱有燉也对他又敬又畏,极力配合。
    但李墨的心思,从未放在这些‘明面’的政绩上。
    他的桌案深处,藏着一份赵丰满偷偷抄录的‘铁盒’证据,还有他自己整理的、关于周王朱橚‘红铅仙丹’案的零碎卷宗。
    他真正的使命是,查清‘红铅仙丹’的源头,以及它究竟是如何流出周王府,最终被用于谋害太子朱标的。
    要知道,秦王朱樉虽然是直接进贡“红铅仙丹”的人,但他也是受了宠妃王氏的蛊惑。
    而王氏背后的人,肯定早就知道“红铅仙丹”的副作用,才会步步设局,害死太子朱标。
    另外,根据周王朱橚的供述,他确实改良过所谓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红铅丹,但他除了秦、晋二王,从未主动外传过,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丹方,更被他视若性命,藏得极其隐秘。
    【那么,是谁?通过什么方式,将这东西送出了守卫森严的周王府?并牵扯出了‘红铅仙丹’案?】
    虽然‘红铅仙丹’案是李墨与武乃大揭发的,但那个包裹,究竟是谁给他们的,一直都没有被调查出来。
    所以,李墨才将疑点落在了周王府。
    在他看来,送出丹方的人,与送给他们包裹的人,肯定有某种关联。
    于是,凭借其细腻的心思和抽丝剥茧的耐心,经过数月的暗中查访,他将目标悄然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便是周王次子,朱有爋。
    与性情温和、醉心戏曲文艺的兄长朱有燉不同,朱有爋此人,表面谦恭,内里却极有城府,眼神深处时常掠过一丝不甘与野心。
    他对父王偏爱兄长、自己仅得镇国将军封号之事,早有怨怼。
    更重要的是,李墨通过隐秘渠道了解到,朱有爋在周王被废前,曾多次私下接触过为周王炼丹的方士,并以‘研习药理’为名,索要过一些炼丹的笔记和残方。
    但李墨却没有打草惊蛇。
    他反而利用监察御史的身份,主动与朱有爋结交,谈论诗文,品评风物,甚至偶尔‘不经意’地流露出对朝廷严苛、对藩王处境的一丝同情。
    朱有爋起初戒备,但见李墨能力不俗,在地方上颇有声望,且似乎对自己颇有好感,便也渐渐放下心防,与之往来,甚至将李墨引为知己。
    李墨则在一次次的交往中,小心地试探、观察,收集着蛛丝马迹。
    他几乎可以肯定,朱有爋与红铅丹的外泄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但他缺少关键证据,也摸不清朱有爋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黑手。
    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布好了陷阱,等待着最佳时机。
    然而,京城传来的一个消息,像一道惊雷,打破了他表面的平静,也重新点燃了他内心几乎快要熄灭的火种——
    【张飙,被皇上特赦,解除软禁了!】
    当信使将这个消息带到开封时,李墨正在整理衣袍,准备去衙署后园的凉亭招待朱有爋。
    他表面上依旧沉稳,但整理衣袍的手指,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飙哥他……自由了?!】
    这一刻,数月来的隐忍、孤独、潜伏所带来的沉重压力,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个带领他们讨薪、查账、敢指着皇帝鼻子骂、最后掀起惊天大案的‘疯子’,被皇上特赦,解禁了?!
    李墨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走向衙署后园的凉亭。
    此时,朱有爋正漫不经心的品茶、哼曲儿。
    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茶点,一壶新沏的龙井茶香气袅袅。
    李墨神色平和的走进亭内,抬手拿起茶壶,为朱有爋斟茶,动作从容不迫。
    而朱有爋则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偶尔掠过的眸光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与计算。
    “有爋兄近日可有新作?听闻兄台于诗词一道,颇有心得,墨一直想请教。”
    李墨放下茶壶,语气谦和,仿佛真是与友人探讨学问。
    朱有爋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掩去眸中思绪:
    “李御史过誉了。不过是闲来无事,信笔涂鸦,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李御史,代天巡狩,惩奸除恶,才是真正的大作为。”
    李墨叹了口气:“什么大作为,不过是尽些本分罢了。”
    “如今这世道,做事难,做人更难。有时候查案查到深处,难免触及一些……盘根错节之处,令人如履薄冰啊!”
    朱有爋眼神微动,放下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哦?不知李御史最近在查什么棘手的案子?”
    “若有用得着有爋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如今开封府上下,都仰仗李御史维持纲纪。”
    他这话看似热心,实则是在探听李墨的调查方向,尤其是是否与周王府旧事有关。
    李墨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遇到知音的神情,压低了声音道:
    “不瞒有爋兄,近日在核查一些旧年账目,发现几笔与王府丹药采买有关的款项,颇为蹊跷,似乎……与市面上流传的一些阴损之物有关联。”
    朱有爋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脸上露出惊讶和愤慨之色:“竟有此事?定是下面那些刁奴欺上瞒下!”
    “哎,父王他……”
    他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父王他昔日醉心方术,疏于管教,才让一些小人有机可乘!李御史定要严查,肃清府内败类!”
    李墨心中明镜似的,知道他在演戏,也不戳破,顺着他的话道:
    “有爋兄深明大义,墨佩服。”
    “只是此事牵涉颇深,有些线索……似乎指向府内某些能接触到核心之物的人。”
    说完,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朱有爋。
    朱有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化作一声长叹,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推心置腹的苦涩:
    “李御史是明白人。不瞒你说,我们这等宗室子弟,看着风光,实则处境艰难。”
    “兄长敦厚,却非雄主之才,父王昔日又……如今家门不幸,蒙此大难,有爋只求能保全自身,为父王兄长略尽绵力,已是万幸,岂敢再有他念?”
    他这番以退为进,既暗示了自己在王府的委屈和不得志,又表明自己绝无野心,只想安稳度日。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机锋暗藏,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和真实意图。
    亭外柳絮飘飞,亭内茶香氤氲,却掩盖不住那无声的较量。
    李墨看出朱有爋戒备心极重,知道硬逼无用,便转而谈起风花雪月、古今轶事,语气轻松起来。
    朱有爋也乐得配合,一时间亭内气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
    直到日落西山,朱有爋才起身告辞。
    李墨亲自将他送出衙署大门。
    临别时,朱有爋仿佛不经意间提起:
    “听闻京城近日似乎有些……不平静?那位曾搅动风云的张御史,似乎又有了动静?”
    李墨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
    “京城之事,非我等外官所能妄议。至于张飙……不过是个狂徒,皇上仁德,饶其性命,想必他如今也该安分守己了。”
    朱有爋仔细观察着李墨的表情,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这才笑了笑,拱手道:
    “李御史说的是。是有爋失言了。今日多谢款待,告辞。”
    看着朱有爋登上马车离去,李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果然提到了飙哥……】
    【他在试探我,更在试探京城的风向!说明.他心虚了!】
    而马车上的朱有爋,在帘子放下后,脸上的温和笑容也瞬间敛去,变得阴沉无比。
    【李墨此人,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方才言语间,屡次提及丹药、核心之人,分明是意有所指!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还有张飙……那个疯子竟然被皇爷爷解禁了!他若与李墨还有勾连……】
    【看来,不得不联系王叔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朱有爋。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行动了,要么彻底摆脱嫌疑,要么就让某些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永远闭嘴!
    凉亭一晤,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两人都更加确定了对方的‘不简单’,也都在心中重新评估着局势,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李墨在等待机会,准备抛出诱饵。
    而朱有爋,则在恐惧和野心的驱使下,可能即将做出更危险的举动。
    这场各怀心思的暗斗,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忽然,春风骤起,吹起了柳絮,也吹醒了李墨的思绪。
    【飙哥出来,绝对不会安分!他一定还有更大的谋划!】
    李墨紧紧攥住了拳头,一股久违的热血在胸腔中奔涌。
    【朱有爋这条线,必须加快!必须拿到确凿的证据!】
    【只要拿到证据,或许……就能帮到飙哥!就能让真相更进一步!】
    他不再满足于缓慢的渗透和试探。
    一个更大胆、更冒险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与此同时。
    张飙也在京城酝酿一场史无前例,震惊大明的舆论战。
    而宫里的老朱,除了上朝,批阅奏疏,时不时的询问蒋瓛调查的进度,就是派人盯着张飙。
    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宋忠‘加急’送来的《张飙说书实录》。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忍着不看,后来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或者说是在一种‘我倒要看看这疯子还能多无耻’的心态驱使下,翻开了记录。
    这一看,差点把他直接送走!
    “混账!胡说八道!咱什么时候让他去查王府了?!”
    “还手持圣旨?他有个屁的圣旨!”
    老朱气得把记录摔在地上:
    “还有!他把咱的儿子们写成什么了?骄横跋扈,蠢笨如猪?!他张飙倒成了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
    云明在一旁瑟瑟发抖,小声提醒:“皇爷,他……他这故事里,没提是哪位王爷,都是‘某王府’……而且……他也没提他……他说的是张局座……”
    “那也不行——!”
    老朱怒吼道:
    “指桑骂槐,其心可诛!他这是在败坏藩王声誉,动摇国本!”
    然而,更让老朱憋屈的是,张飙这‘说书’效果,出奇的好。
    那些底层官员和市井小民,就爱听这种‘清官斗权贵’的戏码,而且传播的速度极快。
    不过几天功夫,京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反贪局张局座’和‘不法藩王’不得不说的秘密了。
    而老朱则感觉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出来,又恶心无比。
    他想发作,可张飙一没冲击宫禁,二没指名道姓辱骂,只是在‘说书’,他若因此严惩,反倒显得心虚,坐实了故事里的内容。
    这种被架在火上烤,明明占据绝对权力却无处下手的感觉,让老朱几乎要爆炸。
    “去!让宋忠想办法——!”
    老朱对着云明咆哮:“让他闭嘴!至少别在宫门口说!”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云明点头哈腰地前去传旨。
    可是,宋忠能有什么办法?
    威逼?张飙根本不怕,大不了就杀了他,正合他意。
    利诱?那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而且,疑似有两千万身家,比皇上内帑都有钱!
    强行驱赶?他立马就能躺地上表演‘官逼民反’,到时候场面更难看。
    所以,一时间,老朱和宋忠都拿他没办法。
    可张飙的折腾远不止如此。
    就在老朱和宋忠都对他这套‘文艺攻势’焦头烂额之时,他又出了新招。
    他不再满足于‘说书’,开始发动那些被他‘故事’感染的底层民众和小吏。
    很快,一种奇怪的‘请愿’方式出现了。
    每天大臣们上朝的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或者穿着低级官服的小吏,来到承天门外,也不喧哗,也不跪拜,就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一会儿,手里或许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恳请皇上重用张局座,严查贪腐!”
    “支持反贪局审计藩王,还民公道!”
    “匿名举报箱,百姓的希望!”
    人不多,但每天都来,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在宫门外,形成一种无声却持续的压力。
    这些人,有的是真心被‘故事’打动,盼着有个青天;有的则是曾被胥吏豪强欺压,借着这个机会表达不满;甚至可能混着张飙让老兵们暗中鼓动起来的人。
    他们不冲击秩序,不打砸抢烧,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沉默的眼神和简单的标语,表达着一种让上位者感到不安的诉求。
    这一下,不光是老朱,连整个朝廷都感到了压力。
    大臣们上朝时,看到宫门外那些沉默的身影,心里都直打鼓。
    尤其是那些心里有鬼,或者与藩王利益牵扯深的,更是如芒在背。
    “皇上,宫门外每日聚集民众,虽未生乱,然长久下去,恐非善兆啊!”
    有御史开始上奏。
    “张飙妖言惑众,煽动民心,其心叵测,请皇上明正典刑!”
    袁泰等人再次跳出来弹劾。
    老朱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感觉自己又被张飙将了一军!
    这个疯子,用最低的成本,最无赖的方式,撬动了民意的杠杆,把他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回应的角落!
    继续无视?
    宫门外的‘静默请愿’只会越来越多,消息传开,天下人会怎么看他这个皇帝?说他包庇藩王?说他害怕反贪?
    严惩张飙?用什么理由?说他‘说书’罪?还是‘煽动’罪?
    在目前这种舆论氛围下,强行镇压,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弹,正好坐实了张飙故事里的‘昏君奸臣’形象!
    进退两难啊!
    老朱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也从未拿一个人如此没有办法过。
    “皇爷……”
    云明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新送来的‘说书实录’和关于宫门外情况的奏报,声音发颤。
    “啪——!”
    老朱看都没看,猛地一挥手,直接将云明手中的东西打飞。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
    就在这时,殿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道带着颤音的禀报声:
    “皇皇爷张御史他他不说书了.”
    “嗯?”
    老朱与云明都是一愣,心说那疯子转性了?居然主动不说书了?
    “那他在做什么?”
    老朱忍不住追问道。
    “回皇爷,他他在回忆您当年的往事.”
    “什么往事?”
    老朱眉头大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是皇上您您当年起事的经过”
    “!”
    老朱鬓角猛地弹出一个黑色感叹号,不由心头剧震。
    【那狗东西该不会】
    他想起了那日在华盖殿提剑追杀张飙,后者说的那些骚话,顿时恼羞成怒:
    “云明!快去传旨!召张飙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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