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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陛下称张御史——!”
    这一声嘶吼,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坚持和最后的尊严,竟然短暂地压过了老朱的怒意。
    牢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老朱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张飙,仿佛下一刻就要亲手将这个‘疯子’撕碎。
    而张飙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脸上是混合着嘲讽、疲惫和一种‘我就这样了你能奈我何’的光棍神情。
    蒋瓛站在门口,冷汗已经浸透了飞鱼服的后背,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顶撞皇上,更没见过皇帝在盛怒之下竟会被人用这种方式‘喝止’。
    要知道,皇帝才在奉先殿持剑砍断了儿子手臂,捅死了执掌六宫的嫔妃。
    这种狠辣无情,古之帝王都少见。
    但偏偏这个叫张飙的‘疯子’,总是能拿捏皇帝的‘七寸’,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蒋瓛想不通,但却死死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关注着老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生怕皇帝盛怒之下再次发狂。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甚至已经做好了万一皇帝发狂、必须抢先一步砍死张飙的准备。
    而隔壁牢房的沈浪等人,也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飙哥……他竟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悲凉涌上心头。
    李墨痛苦地闭上眼:【飙哥……您这是何苦……非要激怒皇上吗?】
    武乃大却是听得血脉贲张:【“骂得好!骂得痛快!这些皇亲国戚,没一个好东西!】
    沈浪则担心得浑身发抖:【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皇上一定会杀了飙哥的……】
    孙贵梗着脖子,丝毫不减军人的血性:【怕个鸟……早死晚死都一样……飙哥这是替咱们把不敢骂的都骂了……】
    赵丰满依旧笑着,眼神却有些空洞:【要死一起死,要疯一起疯】
    良久,老朱眼中的怒火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
    “张御史?”
    他忽地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
    “狗屁的张御史!你的官帽早就被咱摘了!你现在就是个等着秋后问斩的死囚!阶下囚!明白吗?!”
    “哈哈哈——!”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和权力宣告,张飙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头大笑。
    笑完,他又歪着头,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老朱,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超越时代的疏离感:
    “官帽?阶下囚?说得我好像独属于你明朝似的?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老朱,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意味:
    “我是天下人的张御史啊——!”
    【天下人的张御史?!】
    这七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老朱,以及在场所有人耳边!
    【飙哥他】
    沈浪等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蒋瓛则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而老朱却是满脸的错愕。
    他纵横一生,听过无数狂言悖论,有要清君侧的,有要当皇帝的,但从未听过有人敢自称‘天下人的御史’。
    这已经超出了臣子的范畴,甚至隐隐触碰到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个他最忌讳、最厌恶的命题。
    老朱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本能的警惕:
    “你……你要造反?!”
    这句话问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一个死囚,造什么反?
    但张飙的言论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直接动摇了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认知根基。
    “噗嗤——!”
    张飙看着老朱那副如临大敌、仿佛真有人要夺他朱家江山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造反?老朱啊老朱,我说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看谁都像反贼?”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可怜这个坐在权力巅峰却无比孤独的老人:
    “我要是想造反,还会在这跟你废话?”
    “再说,就你这大明的烂天下,用得着我造反嘛?”
    “你什么意思!?”
    老朱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而张飙则满脸戏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
    “洪武三年,广西阳山县山民十万余反。同年,福建泉州陈同反。同年,山东青州孙古朴聚众反,自号‘黄巾’。”
    “洪武十四年,广州的曹真和苏文卿等叛乱,众数万。同年,福建福安县民江志贤聚众八千反叛。”
    “洪武十五年,广东铲平王叛乱。”
    “洪武十八年,湖广铲平王吴齑儿继洪武十一年叛乱逃脱后再次造反。”
    “洪武二十二年,江西赣州夏三聚众数万人反叛.”
    回忆到这里,张飙见老朱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便没有再继续回忆,而是啧啧称奇似的道:
    “你看看,建国才多久,有多少人造你老朱家的反?而且这还不是结束,相信之后还有很多。”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真是一个好皇帝,你老朱家真得民心,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造反?”
    “也别扯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除非是被逼得没了活路,谁他娘的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造反?!”
    “你!”
    老朱被张飙这番连消带打、又是回忆又是反问的话弄得一时语塞,但那股被冒犯的帝王之怒却丝毫未减。
    但张飙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种先知般的沉重,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
    “当然,我也知道,造反的原因有很多种,不单单全是因为你老朱。”
    “我想跟你聊的是,除了你老朱,是什么在逼着天下人将来不得不造反?”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老朱,一字一顿地道:
    “答案显而易见,就是你那套宝贝得不行的藩王制度!”
    “你把儿子们像撒种子一样分封到各地,给他们军队,给他们土地,让他们世代享有无尽的俸禄和特权!”
    “他们占据最好的田地,享受着民脂民膏,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他们就是趴在大明江山身上的蛀虫!最大的蛀虫!”
    张飙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身,尽管身形单薄,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
    “你现在杀几个贪官,清剿几个王府势力,有什么用?根子烂了!”
    “你不把藩王这根最大的烂木头砍掉,不废除那套耗空国库的藩王俸禄制度,今天你杀了傅友文,明天会有张友文、王友文!今天你圈禁了秦王、晋王,明天他们的儿子、孙子还会继续作恶!”
    “到时候,不是我要造反!”
    “是那些被藩王夺走土地、被沉重赋税逼得卖儿卖女、活不下去的天下百姓要造反!”
    “是这被你朱家子孙吸干了血的大明江山本身,要崩塌!”
    这番言论,比刚才的‘天下人的御史’更加尖锐,更加致命。
    它直接否定了老朱自以为巩固江山的根本国策之一,并且预言了一个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未来。
    老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混合了暴怒、震惊、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恐慌的可怕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张飙,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放肆!狂悖!咱宰了你——!”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
    然而,张飙却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缓缓坐了回去,脸上露出了极度疲惫却又异常平静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可怜人。
    “宰了我?容易。”
    “但你能宰尽天下所有活不下去的人吗?”
    “老朱,好好想想吧……”
    “其实从太子这件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那套分封制,指望儿子们拱卫江山?别做梦了!”
    “他们的野心,他们的贪婪,注定了他们不会安分守己。他们的子孙,更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蛀虫,一点一点的吞噬你的大明!”
    “与其把问题留给你的孙子、重孙子去解决?遗祸无穷!还不如趁着你还能镇得住场子,自己动手解决了干净!”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将暴怒的皇帝和沉重的真相,一同留在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老朱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更深沉的、来自帝王本能的不安交织在一起。
    张飙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在他坚固的帝王心防上,敲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裂缝。
    隔了半晌,老朱才从张飙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他沉沉的看了张飙一眼,声变得异常平静,却比刚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
    “好,好一个张御史。好一个心怀天下的张御史。”
    说完,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阴影重新笼罩住张飙。
    “你说咱演戏?说咱舍不得杀儿子?说咱该废了藩王俸禄?”
    老朱的语气变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
    “张飙,你聪明,你看得透。但你有没有想过,咱为什么不立刻杀了你?”
    张飙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老朱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嘴角的冷笑更甚:
    “不是因为咱舍不得你这条‘疯狗’的命!是因为咱知道,你背后还有人!你知道的,远比你说出来的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告诉咱!那个藏在老二、老三他们背后,真正可能害了咱标儿的人,到底是谁?!”
    “是朝中哪个隐藏至深的老狐狸?还是……某个咱至今都没想到的‘自己人’?!”
    这才是老朱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在经历了血洗朝堂、圈禁儿子之后,他心中那根关于太子死因的刺,非但没有拔出,反而因为清洗暴露出的更多疑点而越扎越深。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所有不合理之处的终极答案。
    张飙看着老朱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慢慢收敛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人在操纵这一切。
    而大明朝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虽然最后成功的是朱老四,但在朱老四造反之前,不可能没有人对那个位置没有野心。
    也就是说,从朱标得了‘不治之症’那天开始,阴谋就已经在酝酿了。
    否则,无法解释那些看似巧合,却又处处透露着诡异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飙也笑了,那是一种带着怜悯和悲哀的苦笑。
    “老朱啊老朱……”
    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有些奇异:“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查的还不够狠吗?”
    “傅友文、茹瑺这些明面上的蠹虫,秦王府、晋王府那些嚣张的爪牙,甚至你后宫那些可能多嘴的妃子……该清理的,你都清理了。”
    “可你找到确凿的证据了吗?找到那个能一手策划这一切、将你的儿子们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主谋’了吗?”
    张飙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透老朱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的猜测。
    “你没有。”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能布下这种局的人,必然隐藏得极深,深到可能永远都抓不到他的尾巴。”
    “或者说……就算你抓到了,你可能也下不去手。”
    轰隆!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再次劈中了老朱。
    下不去手?
    对谁下不去手?
    是老四朱棣?那个雄才大略,军功赫赫,如今最能干的儿子,也是未来镇守北疆不可或缺之人?
    还是……那个看似‘孝顺贤良’,实则‘蝇营狗苟’,却与储位有莫大关系的太子妃吕氏?
    亦或是……淮西那帮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在军中影响极大的‘柱石’勋贵?
    老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呼吸也再次粗重起来。
    张飙的话,像一面镜子,逼他直视自己内心最深的顾虑和帝王心术的冷酷权衡。
    看着老朱的反应,张飙知道,自己又一次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缓缓靠回墙壁,脸上露出了极度疲惫的神色,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
    “罢了……”
    他闭上眼,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老朱,我累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你自己去找吧。”
    “我的戏,唱完了。”
    说完这话,他便不再去看老朱,也不再说话,仿佛真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等待着最终的结局。
    牢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尊雕像。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疯子’,心中五味杂陈。
    有被看穿的恼怒,有未能得到确切答案的不甘,有对太子之死永难昭雪的痛苦,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个搅动风云、直至生命尽头仍保持着一份诡异清醒的对手的一丝复杂情绪。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极轻、极冷的命令:
    “蒋瓛。”
    “臣……臣在!”
    蒋瓛连忙应声。
    “明日午时,将张飙,及其同党,斩首于午门外!”
    “且慢!”
    还没等蒋瓛领命,张飙的眼睛就猛地睁开了:“杀我可以,杀沈浪他们不行!”
    “嗯?”
    老朱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冷眼扫向张飙:“你在教咱做事?”
    “我是在提醒你,沈浪他们就是几把刀,用完了擦干净收起来就行了……”
    张飙迎着老朱的目光,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如果你把他们杀了,我不介意,带着你的大明江山,一起陪葬。”
    “哼!”
    老朱终于彻底被激怒,帝王的威严不容如此挑衅:
    “你觉得咱会受你的威胁?你不让咱杀,咱偏要杀!咱不仅要杀他们!还要诛他们三族!你能奈何得了咱?!”
    出乎所有人意料,张飙听完,非但没有激动,反而异常平静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就杀吧。”
    这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诡异。
    老朱、蒋瓛,乃至偷听的沈浪等人,都愣住了。
    按照张飙的性格,他应该暴怒才对?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张飙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老朱,嘴角慢慢向上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老朱,你知道马皇后是怎么……”
    “狗东西!你敢——!”
    老朱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打断了张飙剩下的话。
    而他整个人则彻底失控,猛地向前一扑,快如闪电般伸出枯瘦却力大无穷的手,一把死死掐住了张飙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将张飙整个人提离了地面,抵在冰冷的石墙上。
    “咳……咳咳……”
    张飙被掐得眼球凸起,脸色涨红,却依旧从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带着嘲讽的笑声:
    “呵……嗬……老东西……我说了……别逼我……”
    “不然……我会拉着你的大明……一起……陪葬……”
    老朱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着张飙那双即便在窒息痛苦中依旧带着疯狂和洞悉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张飙剩下的话要说什么!
    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他不敢再去触碰那段尘封的、被他刻意遗忘的悲痛!
    他不敢想象,如果连秀英的死……也……
    巨大的恐惧,甚至压过了丧子之痛和帝王之怒!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张飙摔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喘着气。
    老朱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如同疯魔般的张飙,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滔天的杀意,有极致的愤怒,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张飙,仿佛要将这个‘妖孽’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血丝的话,声音嘶哑而疲惫,却带着极致的杀意:
    “你个……无君无父的孽障……罪该万死!”
    说完这话,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张飙一眼,对着牢门外厉声喝道:
    “蒋瓛!”
    “臣在!”
    蒋瓛连忙跪倒。
    “明日午时!菜市口!斩张飙!正视听!”
    下达完命令,老朱便大步流星地走出牢房,背影在幽暗的甬道里显得格外决绝和仓皇。
    “哐当——!”
    牢门轰然关闭。
    牢房中,只剩下张飙逐渐平复的喘息声,和那盏长明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跳动。
    “妈的!老子发誓,绝不让人再掐我脖子三次!”
    张飙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
    隔壁牢房的沈浪,连忙拍着栅栏询问:“飙哥,您没事吧?”
    “是啊飙哥!您不用这样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疯,要死一起……”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还没等赵丰满的话说完,张飙就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喝道:
    “什么一起疯,一起死?你们以为你们的使命就完了吗?搬倒几个贪官污吏,几个藩王,就够了吗?欠薪发了没有?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了没有?百姓的正义伸张了没有?”
    “什么都没有做完,就要跟我一起死?你们配吗?”
    “飙哥……”
    李墨嗫嚅着低下了头。
    武乃大也叹息着无言以对。
    只有孙贵心有不甘的接口道:“既然还有这么多事没做,飙哥怎么一心求死?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完成?!”
    “呵!”
    张飙淡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悲凉和决绝:
    “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今天的人,做今天的事。”
    “想必经历了这些事,你们也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为什么贪官污吏越杀越多?为什么藩王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恶?因为这个世界有病!”
    “没有人为自己的‘恶’负责,那其他人跟着作‘恶’,便不再是‘恶’,而是随大流。”
    “也就是说,大家都这么做,成了这个世界的‘病态’。”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说的,但我想说的只有一点。”
    “这个世界不该这样,我想用我的死,唤醒那些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
    “而你们,就是我的传道者。”
    话到这里,他缓缓走到栅栏旁,双手握着冰冷地铁栅栏,仿佛能看见沈浪他们五个人,语气更加决绝地道:
    “活着吧,我的兄弟们,替我好好活着。”
    “一个我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让我的意志,传遍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的时候,我是我。”
    “我不在的时候,我希望人人都是我。”
    “呼”
    张飙的话语落下,隔壁牢房内传来五道沉重的呼吸声。
    那种难以言喻的心里悸动和带着希望之火的决绝,压倒了一切情绪。
    虽然他们并没有回应张飙,但张飙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扭头看向老朱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迷离。
    【老朱,你的底线,我全都看见了。】
    【我的底线……你却一无所知。】
    【等我回来吧,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让这个世界翻天覆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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