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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痈是细菌感染的病症,在抗生素出现前是很难治疗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古代对背痈毫无办法。
    如果是轻微的背痈,还是可以治疗的,最难的是彻底治愈。
    而古代中医治疗背痈,大多都是用中药提高人体免疫能力,靠人的免疫系统消灭细菌。
    这种治疗容易出现看似治愈,实际上仍旧有病菌潜伏的情况。
    历史上死于背痈的名人很多,比如范增、宗泽等等名人都死于此。
    传说中徐达也是死于背痈,但从文献记录来看根本不是。
    所以,背痈被认为是恶疾,被认为‘脓成则十死而一生’的绝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中医治疗背痈,不仅要求吃药,甚至还会动手术,而且痊愈后还要长期治疗,避免背痈复发,危及生命。
    根据《明史》记载,朱标背痈十余日便治愈了,这在古代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可以推断,他的背痈可能是表面上治愈了,其实病灶还有潜伏。
    但他却没有留在京城坚持治疗,而是千里迢迢的去陕西执行公务,这就给背痈复发创造了条件。
    而且,朱标在工作上与老朱类似,都是工作狂,忙起来不要命。
    关键是他还没有老朱的好身体,从小体质就不太好。
    如此一来,背痈复发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也许是在路上‘感染了风寒’,也许是服用了不该服用的‘毒药’,但无论什么,这些都是诱因,本质上还是背痈复发。
    所以,朱标的死因,大概率是背痈复发,再加上他高强度工作,导致治疗效果不佳,最终英年早逝。
    “哈哈哈……嗬嗬……哈哈哈哈——!”
    老朱那阵疯魔般的大笑,如同夜枭啼血,在空旷的华盖殿内疯狂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滔天的荒谬、刺骨的悲凉和一种被命运狠狠戏弄后的疯狂。
    他笑得前仰后合,胖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都笑了出来。
    可那双眼睛却赤红如血,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云明和殿内所有侍立的太监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他们‘噗通’、‘噗通’的跪倒一地,浑身筛糠般抖动,头死死磕在金砖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明!”
    笑声戛然而止,老朱猛地扭过头,死死盯住跪在最近处的云明,声音嘶哑扭曲,如同砂纸摩擦:“咱的剑呢?!”
    “在!在……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云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捧来老朱那柄装饰古朴、却饮过无数鲜血的宝剑。
    老朱一把抓过宝剑,‘沧啷’一声利刃出鞘。
    冰冷的剑光映照着他那双赤红如血、几乎要裂开的眼睛。
    他不由喃喃自语:
    “咱当年提着这把剑,不知砍了多少敌人的脑袋,才打下这朱家的江山……”
    “咱以为……以为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想到……”
    说着,他猛地一挥手,状若疯虎。
    “砰——!”
    宝剑带着呼啸的破风之声,狠狠地劈在了坚硬的紫檀木御案上。
    一声巨响,桌角被瞬间斩断,木屑纷飞。
    奏疏、笔墨、玉玺也被震得四处飞溅。
    “为什么——!”
    老朱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凄厉的咆哮,双目赤红地瞪着虚空,仿佛在质问那无情的苍天,又像是在责问那已然逝去的爱子:
    “为什么你要瞒着咱?!为什么你要自己扛着?!啊?!”
    “你是太子!是咱朱重八的儿子!是天下的储君!你疼!你难受!你跟爹说啊!”
    “爹给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爹把太医院翻过来也给你治!”
    “你为什么要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要偷偷用药!?为什么啊——!”
    他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劈向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
    “轰隆!”
    一座半人高的珐琅彩瓶被劈得倒在金砖上,砸得粉碎。
    “咔嚓!”
    精美的屏风被拦腰斩断。
    殿内顷刻间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吓得缩成一团,哭声和求饶声被压抑在喉咙里,只有无尽的恐惧。
    老朱似乎耗尽了大半力气,拄着宝剑,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并未消退,反而转向了一种极致的、冰寒的暴戾。
    过了许久,老朱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望向诏狱的方向。
    【张飙……】
    【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你说咱害死了标儿,对吗?】
    【如果咱不催着标儿去陕西,如果咱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他就不会这样对吗?】
    【你抛出‘太子之死’的疑云,就是为了逼咱查到这个结果?就是为了看咱今日这般失态痛苦的模样,对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杀意,再次涌上心头。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真相,绝不能公之于众!
    太子的声誉必须维护!皇家的尊严不容玷污!
    他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秋风落叶般的宋忠。
    “宋忠!”
    这两个字,如同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宋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几乎要晕厥过去,只能拼命磕头:“臣……臣在……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恕罪?”
    老朱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阴影将宋忠完全笼罩,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
    “你查出的这个‘真相’……还有谁知道?”
    “没……没有了!”
    宋忠魂飞魄散,连忙道:“臣……臣一得此结论,不敢有片刻耽搁,更不敢与任何人言说,即刻便来禀报皇上了!”
    “太医院刘纯……臣已令人看管起来,但他……他并不知臣最终推断……”
    “很好。”
    老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他手中的宝剑却缓缓抬了起来,剑身放在了宋忠的脖子上。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宋忠。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
    然而,那宝剑却并没有割破他的脖子。
    隔了良久,老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立刻回去。将与此事相关的所有卷宗、口供、物证,全部封存,列入绝密!”
    “没有咱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调阅!”
    “太医院刘纯,及其相关知情者,全部秘密圈禁,严加看管!”
    “不许他死,也不许见任何人!”
    “今日殿内发生的一切,若有半句泄露……”
    老朱的目光扫过地上所有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最后定格在宋忠身上:“你们所有人,连同你们九族,尽诛!”
    “臣……臣遵旨!谢皇上不杀之恩!”
    宋忠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大殿,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老朱看着宋忠逃离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地狼藉和跪了一地的奴婢,眼中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是比刚才的暴怒更可怕的冰寒。
    他缓缓走回御座,颓然坐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殿内死寂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喘息。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荒谬、所有的责任,都只能由他这个父亲、这个皇帝,独自吞下。
    而某些人……某些或许无心、但却间接促成这场悲剧的人……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老朱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至极的寒光。
    【哼!说咱标儿自己偷偷用禁药?不堪病痛折磨?】
    【放屁!统统都是放屁!】
    【那是咱的标儿!是咱倾尽心血培养的太子!怎么会如此糊涂!?怎么会用那些虎狼之药来自戕?!】
    多疑的本性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瞬间就推翻了宋忠那看似合理的推断。
    【他为什么要偷偷用药?因为他痛!为什么痛到需要偷偷用药?因为那些御医无能!为什么御医无能?因为有人希望他们无能!】
    【是谁告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香、那些所谓的‘仙丹’能镇痛的?!】
    【是谁把那些东西送到他面前的?!是谁在他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递上了这杯致命的‘鸩酒’?!】
    【老二!老三!老五!还有那些看似忠心的狗东西!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自戕!这是一场利用标儿病痛进行的、更加阴毒、更加隐蔽的谋杀!是捧杀!是慢性毒杀!】
    老朱的思维在极度的悲痛和愤怒中,走向了一个更加偏执和黑暗的方向。
    他拒绝接受儿子是‘自我毁灭’的这个事实,他必须找到一个外部的、可以让他宣泄怒火和仇恨的‘凶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那噬心的愧疚和无力感。
    毕竟哪个当父亲的都无法接受自己‘间接害死’儿子的事实。
    那种愧疚自己没有察觉儿子的痛苦,无力挽回儿子性命的绝望,彻底占据了老朱的内心。
    只见他又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但他却没有在殿内继续疯狂劈砍,而是提着剑,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华盖殿,朝着奉先殿的方向走去。
    奉先殿,供奉着大明列祖列宗和马皇后的神位,也是太子朱标灵位暂厝之所。
    他要去那里!去他儿子、他妻子的灵前!
    一路上,所有遇到的宫女、太监、侍卫,看到皇帝这般模样,无不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老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的怒火和那锥心刺骨的真相。
    “砰——!”
    奉先殿沉重的大门被老朱一脚踹开。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到朱标的灵位前。
    看着牌位上爱子的名字,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老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标儿……咱的儿啊……”
    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那冰冷的牌位,声音嘶哑破碎:“爹……爹对不起你……爹没护好你啊……”
    但下一秒,无尽的悲伤就被更加炽烈的杀意所取代。
    他猛地转身,将剑尖重重顿在地上,对着空荡的大殿,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出如同誓言般的低吼:
    “列祖列宗在上!皇后!你们都给咱看着!”
    “咱朱元璋在此立誓!绝不会让标儿死得不明不白!”
    “所有害死他的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咱一个都不会放过!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吼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冲天的怨气和帝王的偏执。
    发泄过后,老朱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神却更加冰冷骇人。
    他抹去脸上的泪痕,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洪武大帝。
    “云明!”
    “奴婢在!”
    云明连忙爬进来,跪倒在地。
    老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传咱的旨意。”
    “即刻召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周王朱橚,三人速来奉先殿见咱!”
    “告诉他们,咱在列祖列宗和他们大哥的灵前……等他们!”
    “谁敢延误片刻……以抗旨论处!”
    他要在这奉先殿里,在这祖宗和亡子的注视下,亲自审讯他的三个儿子。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他儿子最痛苦的时候,递上了那杯催命的‘毒药’。
    他不信巧合,不信意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和即将到来的、血淋淋的‘真相’。
    “是!奴婢遵旨!”
    云明连滚爬爬地出去传旨。
    奉先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老朱如同磐石般冰冷而决绝的背影。
    一场在祖宗灵前进行的、父子相疑、兄弟相残的惨剧,即将拉开序幕。
    ……
    而与此同时,诏狱,甲字叁号房。
    蒋瓛站在牢门外,盯着靠坐在墙角的张飙,沉声道:“张飙,皇上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
    “如今朝野震动,藩王入京,天家之事已被推至风口浪尖。现在,该你拿出你的诚意了。关于陕西之事,太子之死,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吧。”
    牢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张飙原本半阖着眼,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听完蒋瓛的话,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动容或感激,反而露出一抹极其刺眼的、充满了讥诮和不屑的冷笑。
    他甚至还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听到的是什么不堪入耳的噪音。
    “诚意?”
    张飙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蒋指挥使,你管这叫诚意?”
    他慢慢站起身,踱到牢门边,隔着栅栏看着蒋瓛,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天真的傻瓜:
    “弄几个破鼓摆在午门口,让一群不知所谓的阿猫阿狗去敲,这就叫诚意了?”
    “把自家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叫回来,关在院子里读读书、静静心,这就叫彻查了?”
    “傅友文、茹瑺那几个老蠹虫,现在是不是还在诏狱里有吃有喝地供着?”
    “他们背后那些真正的大鱼,是不是还在外头活蹦乱跳,甚至还在暗中看戏、想着怎么把你蒋指挥使和我张飙一起弄死?”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蒋瓛,也透过蒋瓛,扎向远在深宫的老朱:
    “老朱是不是以为,搞出这点动静,演上一出‘大义灭亲’、‘广开言路’的戏码,就能把我当三岁小孩糊弄了?”
    “就能让我感恩戴德,把保命的底牌双手奉上?”
    说到这里,张飙猛地一拍牢门栅栏,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了蒋瓛一跳。
    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厉色:
    “你回去告诉朱重八!”
    “他这点挠痒痒似的‘诚意’,我都懒得搭理他!”
    “我要看到的是傅友文、茹瑺那群人的脑袋挂在城门楼上!”
    “我要看到的是那些藏在他们背后的藩王、真正搅动风云的黑手被揪出来,明正典刑!”
    “我要看到的是这大明朝堂从上到下,来一场真正刮骨疗毒的大清洗!”
    他死死盯着蒋瓛,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光,一字一顿地吼道:
    “如果他朱重八老了,提不动刀了,下不去这个狠心了……”
    张飙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酷而诡异的弧度,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那就别怪我自己来!”
    “我张飙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能用这诏狱的墙灰,写下他们的催命符!用我这将死之人的血,咒得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幽深的诏狱中。
    蒋瓛被张飙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赤裸裸的威胁惊得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没想到,皇帝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张飙竟然还敢如此狂妄,甚至反过来威胁皇帝。
    “张飙——!”
    蒋瓛厉声喝道:“你放肆!”
    “放肆?”
    张飙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快意:
    “我都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放肆?蒋瓛,你最好把我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老朱!”
    他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冰冷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告诉他,别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了。”
    “要么,就拿出他帝王应有的魄力和狠辣,把这天捅个窟窿,让该见光的东西都见见光,让该死的人都去死!”
    “要么……”
    张飙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致命的平静:
    “就等着看我这个‘疯子’,怎么用我自己的方式,把这最后一出戏,唱得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一百倍!”
    说完这话,他不再看蒋瓛,转身走回角落,重新坐下,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留下蒋瓛站在原地,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张飙这不是在虚张声势。
    这个疯子,真的做得出更疯狂的事情!
    而皇帝听到这番‘回复’后,将会是何等的震怒……
    蒋瓛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怀着沉重和不安的心情,快步离开诏狱。
    因为这么多趟诏狱之行,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一件事,张飙想要对付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朱重八。
    或者说,张飙想要对话的,只有朱元璋。
    所以,他必须去向那个同样固执、同样狠辣的皇帝,复命这场彻底谈崩了的‘交易’。
    而牢房内,张飙听着蒋瓛远去的脚步声,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老朱!只差最后一步了!让我看看洪武大帝对儿子的爱有多深、多冷酷无情】
    【不然,我可就要亲自动手了……】
    ……
    与此同时,孝陵思过院。
    “他娘的!到底要关本王到什么时候?!”
    “本王说过!本王什么都没有做!爹你怎么就不信本王呢?”
    怒骂着,朱樉一个健步冲向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吼道:“本王要见父皇!要见我爹!快去通禀!”
    “秦王殿下,没有皇上的旨意,您不能求见!”一名锦衣卫冷冷的提醒道。
    “嘭——!”
    朱樉一脚踢向他,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蒋瓛手下的一条狗?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也敢提本王父皇的旨意!”
    说着,怒视其他锦衣卫:“蒋瓛在哪?!本王要见他!快去找蒋瓛来!”
    那名被踢中腹部的锦衣卫,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阴沉地盯着朱樉,依旧语气冰冷地道:
    “没有皇上的命令,秦王殿下任何人都不能见,只能在这思过院内思过!”
    “思你娘的过!”
    朱樉正烦躁地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正准备继续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名宣旨太监的声音,骤然传来:“皇上有旨,宣秦王朱樉,即刻到奉先殿觐见!”
    轰隆!
    听到太监尖利的传旨声,朱樉如遭雷击,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
    “奉……奉先殿?大哥灵前?”
    他喃喃重复着,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取代,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
    就算他再蠢也知道,在那种地方被父皇召见意味着什么。
    这绝不是普通的问话,这是审讯!
    这是父皇要跟自己是在祖宗面前对质!
    “父皇……父皇怎么会……”
    他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被旁边的锦衣卫连忙扶住。
    却听刚才那个被踢的锦衣卫,冷笑着上前:“秦王殿下,您不是要见皇上吗?我们这就‘护送’您过去!”
    “我”
    朱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他脑子里疯狂回想自己在陕西干的那些破事,尤其是那几次给大哥朱标进献‘特产’的经历,难道里面真混进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还是老三、老四陷害我?
    而另一边,大本堂。
    朱棡听到旨意时,正在翻书的手指猛地一颤,书页被撕开了一个小口。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但瞳孔却微微收缩了一下。
    “儿臣……遵旨。”
    他声音平稳地回应,甚至整理了一下衣袍。
    但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却是飞速运转的思绪。
    【奉先殿……灵前……果然到了这一步。】
    他知道,最大的考验来了。
    父皇的猜疑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必须万分谨慎,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迅速决定了策略。
    示弱,博取同情,将一切可能指向自己的嫌疑,都巧妙地引向‘无意’或‘受人蒙蔽’,尤其是……那个暴躁的老二。
    至于旧周王府。
    朱橚听到‘奉先殿’三个字,直接‘噗通’一声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瞬间就下来了,语无伦次地哭喊道:
    “我不去!我不去!父皇……父皇是要杀了我吗?我没害大哥!我真的没害大哥啊!”
    他几乎是被看守他的锦衣卫从地上架起来,半拖半扶地往外走,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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