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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渐浓,屋内却只有游戏音效和按键清脆的敲击声。
花酒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后背懒洋洋地靠着万鹤迎的小腿,手指在游戏手柄上飞快操作。
“漂亮!干掉他!” 花酒兴奋地低吼一声。
万鹤迎靠在沙发边,一条长腿随意曲起,另一条则被花酒当成靠垫。他手里也拿着手柄,但显然没花酒那么投入,目光更多是落在身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一局结束,花酒放下手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顺势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万鹤迎的腿上,仰头看着他,语气带上了点正事的认真:“哎,万哥,我哥明天就回来了。”
“嗯。” 万鹤迎应了一声,“徐织羽呢?”
“小羽姐这次不跟着一起回来。”花酒说着,翻了个身,变成侧躺,眼睛眨巴着望向他,里面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那……我们官宣的事,怎么办啊?”
一想到要当面跟他哥挑明,花酒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万鹤迎低头看着他,对上那双亮晶晶又带着点忐忑的眼睛,依旧是那副有点懒散又有点酷的样子,但语气却很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明天一块说吧。”
没有犹豫,没有推脱,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花酒想了想,小声却坚定地说:“还是……让我自己先跟我哥说吧。”
万鹤迎挑眉看他:“你确定?”
“哎呀,那毕竟是我亲哥嘛,” 花酒解释道,语气带着点护短的意味,“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要说点什么难听的,或者要动手……那也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挨啊。”
万鹤迎看着他这副明明自己心里也打鼓,却还要把他护在身后的样子,心里又暖又好笑。“这有什么的。”
“不行不行,”花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态度异常坚决,“这次你得听我的!官宣是我们俩的事,但面对我哥,这第一波火力得我自己来扛。我也该承担一些,不能什么都让你顶在前面。”
他看着万鹤迎,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恳求,也带着不容反驳的执拗:“你就……就在门口听着,行不?要是我搞不定了,或者我哥反应特别大,你再进来帮我,好不好?”
万鹤迎与他对视了几秒,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担忧,更看到了想要独立面对、保护彼此的决心。他明白花酒的心思,这份想要承担的责任感,他得尊重。
他叹了口气,妥协了,抬手揉了揉花酒的头发:“好。你在里面说,我在门口。有事就喊我。”
花酒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第二天傍晚,花戟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箱回来了。
晚饭是万鹤迎下厨做的,三菜一汤,味道出乎花戟意料的不错。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花戟讲了些在徐织羽家遇到的趣事,花酒叽叽喳喳地附和,万鹤迎偶尔插一两句,一切都显得平静寻常。
饭后,花戟回了自己房间整理行李。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哥,你忙吗?我跟你说个事。” 花酒探进个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决心和心虚的表情。
花戟放下手里的衣服,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恼火这臭小子果然有事瞒着,“说。”
花酒磨磨蹭蹭地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却只是靠在门板上,不敢看他哥的眼睛。
“就是……关于……恋爱的事情。” 花酒的声音越来越小。
花戟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你放个寒假连屋都没出几趟,上哪儿找的对象?”
花酒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其实……我跟万哥在一起了!”
说完,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缩了缩脖子,准备迎接他哥的暴怒或者连珠炮似的质问。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花酒忐忑地睁开一只眼,偷偷瞄向他哥。
花戟只是静静地看着花酒,看了好几秒钟,然后非常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嗯。”
花酒:“……啊?”
就……就一个“嗯”?这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一下子懵了,准备好的所有解释和辩护词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花戟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然后才继续问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然后呢?”
花酒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是……哥,你、你怎么这么平静?!”
花戟看着他这副傻样,没好气地嗤笑一声,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他妈当我瞎?真以为我没看见你俩偷摸亲嘴儿?”
花酒瞬间石化,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你、你看见了?!那你当时怎么没说我?!”
“说你干嘛?” 花戟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沧桑,“你要真是个天生的 gay,我说你就能给你掰直了?要真能掰直,这世上也没那么多破事儿了。”
“不是!我不是天生的 gay!”花酒下意识反驳,试图解释清楚,“我、我以前也喜欢过女生的!”
花戟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我现在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喜欢男的?”
花酒张了张嘴,在对上他哥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时,所有辩解的话都咽了回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
“那有什么区别?” 花戟一针见血。
花酒被他哥的逻辑绕得有点晕,但又无法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好像也是。”
看着他这副又怂又认命的样子,花戟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复杂的、属于兄长的无奈和认命:
“其实吧,小万那孩子……挺好的。”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了一下,继续客观地评价:“人稳重,靠谱,对你也上心,做饭也不错……比那些不着调的强多了。”
花酒被他哥这一连串平静到诡异的话给整懵了,脑子里嗡嗡的,好半天才消化完这个惊天事实。
“哥……你、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花戟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没好气地“啧”了一声,抬手又想弹他脑门,被花酒敏捷地躲开了。
“不然呢?” 花戟收回手,抱臂看着他,语气带着点嫌弃,“你以为我这几天在外头光玩了?本来心里是挺别扭的,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冷不丁就被个男的……啧。”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点回忆的神色,语气也缓和了些:“是小羽跟我聊的。她说,喜欢一个人,跟对方是男是女,其实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那个人本身,是他对你怎么样,你们在一起开不开心。”
他抬眼看向花酒,目光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带着无奈的释然:“我想想也是。小万那孩子,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对你好,我看在眼里。你也喜欢他,喜欢得跟什么似的,藏都藏不住。”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把最后那点纠结也吐了出去,肩膀微微放松下来:“既然这样,我还硬拦着干什么?你哥我还没那么古板。”
花酒听着他哥的话,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哐当”一声彻底落了地,随之涌上来的就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激动。他“嗷”一嗓子扑过去,紧紧抱住花戟的腰,脑袋在他哥肩膀上使劲蹭:
“哥!你太好了!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哥!”
花戟被他撞得往后仰了一下,嫌弃地推他的脑袋:“滚,少来这套肉麻的!”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真的用力推开。
他心里最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妥协,而是……一种交接般的释然。
他依然会是花酒的哥哥,永远都是。但现在,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同样可靠、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更细致周到的人,愿意并且能够接替他,去照顾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弟弟往后余生的每一天。
他不必再是唯一的那根顶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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