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场雪

    翌日清晨，林晔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邵明月那专注的目光。

    “醒了？”邵明月唇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

    林晔知有些懵，下意识地回问：“你，你干什么？”

    “看看你睡觉，不行啊？”

    林晔知有些无奈又带着笑意：“可以是可以，但你怎么先醒了？”

    寒假的这段时间，林晔知养成了比邵明月更早起床的习惯。为了能让邵明月外出陪他们练球的日子里，一醒来就能吃上早餐，不用再去外面买，他早起学着做三明治。况且这事儿方便得很，面包片早早就采购妥当，只需打个鸡蛋入锅，煎至金黄，再挤上几圈沙拉酱便大功告成了。

    邵明月眼神里透着关切，“早晨没把你冻醒？”

    “没有啊，你把窗户关上了？”

    邵明月床位离窗户比较近，觉着冷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家中地暖开着，这般寒冷着实奇怪，毕竟这是他头一回被冻醒。

    邵明月却不恼，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示意林晔知往窗外瞧。

    林晔知挪到床边，探身望去，瞬间面露惊讶。只见窗外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原来昨夜悄无声息地下了场雪。

    林晔知不禁感慨：“这大概是这个星球下的第一场雪吧，太久没出门了，降温了都不知道。”

    他心里想，下雪天路滑，邵明月今天应该是不会出去陪他们练球了，那就只能陪着自己了，不知为何还有些高兴。

    哪曾想，这念头刚落，邵明月便开口问道：“出去看看吗？”

    “这么冷，出去干嘛啊？”林晔知皱了皱眉头。

    “你不想玩雪啊？你知道吗，我高中住校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下雪天了。”

    林晔知回忆起自己上学时的情景，作为走读生，雪天路滑，一路上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所以他还真没对下雪有过什么期待。他嘟囔着：“我冷。”

    “穿我的。”

    林晔知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思量，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之前外出采购衣服时，准备得并不周全，自己也就那么一件羽绒服。而邵明月平日里的着装，风格多样，运动风时活力满满，沉稳风时气质出众，无论怎么搭配，都与他相得益彰。

    林晔知终究还是答应了，穿上邵明月那件白绿相间的羽绒服，衣服上萦绕着独属于邵明月的气息，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别样的感觉。

    两人一同下了楼，一出门，便见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洁白无瑕。

    路上的虚影人在清扫积雪，开辟出一条过道。小区的休闲区暂时无人问津，此刻也没有居民在此闲聊，这片小天地仿佛只属于他们二人。

    “晔知。”邵明月轻唤道。

    林晔知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雪球朝自己飞来，他赶忙侧身躲开，雪球擦过头发，溅起些许雪沫。

    林晔知佯怒道：“好啊你！”

    说着，他便蹲下身子，也想攒个雪球反击，可手刚触到雪，便被凉意侵袭，瞬间放弃了。

    “凉吗？”

    林晔知没好气地回怼：“废话……我还真没跟人玩过打雪仗。”

    邵明月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那真是可惜了。”说罢，他靠近林晔知，故意伸出刚碰过雪的手，轻轻掐上林晔知的后颈。

    “啊！” 林晔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轻呼一声。

    邵明月见他这般反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怎么这么坏！”

    林晔知暗自想着，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昨晚那些袒露心声的话语两人都还记得，本以为相处会更暧昧些，没想到还是这般充满烟火气的打闹。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邵明月笑着说。看着林晔知那嗔怪又带着些娇憨的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上面沾着的雪沫揉散。

    林晔知也没有继续耍小脾气，小区内已寻不到能歇脚的地方，二人便一同出了大门，步入外面的世界。

    街道上不见丝毫雪的踪迹，想必是被虚影人清扫得一干二净。林晔知见状，不禁联想到现实世界里清扫街道的清洁工，心中暗自感慨他们的辛劳，那股敬意油然而生。平日里卖早餐的虚影人摊位也空空如也，似乎是在逼真模拟地球上的现实生活节奏。

    所幸他们此时并不是很饿，想着随意溜达几圈，中午再去餐厅用餐也不错。林晔知暗自思忖，与邵明月维持当前这般关系，实在是恰到好处。两人都没什么恋爱经验，若过于暧昧，说不定反倒会让彼此陷入尴尬境地。想明白了这一层，他更觉得以平常心相处才是最佳。

    而邵明月，也不愧是学霸，学习上思维敏捷，行事也处处透着分寸感，全然不见书呆子气，也难怪这般招人喜欢。

    “你们高中在学校，下了雪都干什么啊？”林晔知好奇地问。

    “还能干什么，就堆雪人、打雪仗呗。我搞偷袭这一手，还是跟万鹤迎学的呢。”一提起高中那段时光邵明月就想笑，想起万鹤迎攒个大雪球，演都不演了直接往他袖口里塞，那透心凉的感觉，那欢乐的场面，一点也让人生气不起来。

    林晔知佯装惊讶，想着邵明月这个学霸的身份，说：“你们还有出去玩雪的时间啊？”

    “那不然，在家里我妈管得严不让出门，在学校我还能不尽情玩吗。那会儿雪连着下了三四天，课间十分钟根本玩不尽兴，到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想着在雪地里撒欢。”

    林晔知听着邵明月的讲述，脑海中浮现出他们高中时在雪地里肆意玩耍的画面，不禁心生向往。他笑着说：“不知道该不该羡慕呢，我高中放学都没时间，光忙着赶路了。”

    邵明月看着林晔知，伸手轻轻弹了下林晔知的额头。“羡慕什么羡慕，现在不是有我了吗。”

    林晔知装作不满地拍开他的手：“那也只是现在，以后不还是要分开。”

    也不知道，林晔知所说的以后，是指寒假结束后回归校园的上学时光，还是暑假来临邵明月毕业的节点，再或是更遥远的、未来的某一天，不敢深想他们是否会走向分开的结局。

    “别想这么多，我们珍惜当下就好。”

    “啊，好。”

    看样子，邵明月也不敢保证。

    两人继续漫步在雪后的街道，邵明月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们高中下雪的时候，还有人在雪地上写字呢，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写上去。”

    “那你写过吗？”林晔知明知故问地开口，语气看似很随意，邵明月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我写谁啊，嗯？”

    林晔知心里那股子小倔强劲儿上来了，故意赌气般开口：“我怎么知道你写谁。”

    邵明月瞧着林晔知这副模样，觉得可爱又有趣，“好好好，我写的你，你信吗？”

    “信你就有鬼了。”

    “信我写别人呗。”

    “不信。”

    “那你还问。”

    两人在雪地笑闹，一路脚印歪歪扭扭。在温暖餐厅解决午餐，谁都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