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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青云在保定府待了三天,其间四处走逛,一会和这个军眷老爹握握手,一会掀开那家的锅盖瞧瞧。
    各类简陋窝棚绵延十余里,环境极其糟糕,好在只是临时过渡,倒也没必要大动干戈。
    一路所见,老的老,小的小。
    他们所有人的共同点是,家里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儿子在保定新军当兵。
    三天下来~
    所有人对这位年轻的大官印象深刻。
    鲁迅曾经说过: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底层百姓,几乎没有可能收到精英阶层所释放的善意。
    所以,如果精英阶层对他们释放出一丁点的哪怕并不是那么真诚的善意,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刻骨铭心的、终生难忘的。
    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
    蒋青云做了一辈子副科,他知道老百姓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虽然老百姓的性子里有些天生的狡黠,那也是有原因的!
    ……
    大战在即,军心必得!
    蒋青云一声令下,黄氏弟子,南城行会,还有育婴堂长成的少年们共同承担起了分田的重任。
    每户50亩!
    每户水田不得少于5亩!
    宗族、同村、同乡尽量安排在一起!
    蒋青云手里有的是地,这些年他控制了直隶省的皇庄旗田,山西的晋商田亩,江南的东林党土地。
    这是一笔天量财富。
    用这笔财富可以养出一批死忠盘,他们将誓死捍卫蒋青云的信念,他们将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
    对于17世纪的战争而言,军心比武器重要一百倍!
    政治家的盘算,永远高出军事家一大截。
    ……
    军令既下,保定新军集体放假2天。
    家人团聚,挥泪告别。
    陈富,山东沂州府费县人,陈二丫的大哥,他花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临时的家。
    窝棚门口。
    俩个小妹在帮厨。
    三个小弟在挖排水沟。
    “娘~”
    随着一声饱含热泪的呼唤,他扑通跪在了门口的泥地上。
    母子重逢,喜极而泣。
    “快,进屋给你爹看看。”
    陈富大步走进屋里,父亲的灵位就立在中间。
    他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
    “爹,你放心,咱家的日子真的好起来了,咱家分到了保定府的50亩地,佃出去45亩,娘和弟弟妹妹们再也饿不着了。”
    站在一旁的女人赶紧把地契放在灵位前。
    “当家的,你看,这是咱家的地契。”
    ……
    吃饭时~
    脸蛋黑黢黢的二丫凑了过来。
    “哥,我有5两嫁妆了。”
    “你哪儿来的银子?”
    “是蒋首辅给的。”
    “胡扯。”
    “真的。”
    听完事情经过,陈富眼眶泛红,眼泪吧嗒吧嗒滴在碗里,激起一朵朵水花。
    “我吃了两个,剩下的你们分了。”
    一群弟弟妹妹兴奋的分吃了剩余的水蛋,农家娃很难想象世上还有比水蛋更好吃的食物。
    当农耕文明发展到了17世纪,当农耕文明消耗掉了土地的最后一丝肥力,当农耕文明基本走进了死胡同。
    水蛋、饺子这类食物,对于普通财主也属珍馐。
    “富儿,你不该给他们。”
    “娘,我在军营里有荤腥。”
    “真的?”
    “娘,马上要打仗了。首辅说了,打仗是为了改变糟糕的天下,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天下。”
    一听要打仗,桌上的气氛瞬间沉闷了许多。
    明清迭代的血腥犹在眼前。
    ……
    次日。
    十几名哨骑一路奔跑一路高喊。
    “新军士兵,全体归营~”
    哨骑所至,窝棚里冒出许多年轻人,他们挥泪告别家人,快步走向十里之外的军营。
    陈富的娘跟了出来,攥着儿子的手,眼泪汪汪。
    “富儿,打仗要惜命啊。”
    “娘,你回吧。”
    陈富刚走出去几步,又听得身后大喊。
    “富儿,娘刚才说的不对,你打仗一定要卖命啊!一定要卖命啊!”
    陈富如被雷击,颤抖着止步,再次回头,下跪,磕头。
    ……
    新军大营。
    气氛紧张,哨兵林立。
    新提拔的少年军官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是各自忙碌着,清点士兵,保养兵器,分发装备,强调军纪。
    墙上贴满标语:
    “天诛国贼!”
    “团结就是力量!”
    “撼山易,撼新军难。”
    “杀尽吴三桂及其走狗,重塑汉家辉煌天下。”
    “吃蒋首辅的饭,穿蒋首辅的衣,听蒋首辅的话。”
    这些年龄跨度在13岁~16岁的新军士兵从入营起,就天天接受蒋氏钦定的政治教育和思想启蒙。
    久而久之,他们的思想发生了变化。
    ……
    金秋十月。
    秋收基本完成。
    战争机器隆隆开启,剑指吴三桂。
    5000新军率先开拔,步行南下,士气高昂。
    南城,蒋府。
    风尘仆仆的蒋忠诚入府,第一句话就是:“黄秀生了吗?”
    文氏深吸一口气:“生了,但是个女儿。”
    蒋忠诚顿时就笑不出来了,面色凝重。
    “云儿,要不还是爹去打仗吧,你在家里努努力抓紧生儿子。”
    “爹,这仗必须我亲自打。”
    “为什么?”
    “吴三桂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打吴是四分军事,六分政治。旁人拿捏不准其中的尺度,也指挥不动八旗,这一仗必须我亲自操盘。”
    蒋忠诚心里郁闷,喝起了闷酒。
    ……
    “爹,你路上花了几天?”
    “8天!我按照你信里的吩咐,悄咪咪离开岳州,这趟我只带了100家丁,还有400家丁留在岳州由你调遣。”
    父子俩默契碰杯。
    “云儿,万一察哈尔骑兵或者关外八旗偷袭咱们后方怎么办?”
    “所以我这段时间忙着督促各州县抢收秋粮,靠近山海关的州县官仓不留余粮,粮食尽量集中到几个大城。察哈尔骑兵不足为惧,他们早就不会攻城了,威胁有限,倒是关外的土著八旗很危险。”
    “山海关得夺回来!”
    “是,等我收拾了吴三桂,第一个目标就是山海关。”
    “如果,我是说如果两股敌人一起进来了,我该怎么办?”
    “死守京城!”
    “但我现在手里的兵少,我的直隶绿营大部都在岳州。”
    “等我率八旗兵赶到岳州,立即抽调10000步卒归京,一来一回,路上至少三个月。但你别慌,索尼没有多尔衮入关的魄力,况且,辽东已降下大雪,我料索尼不会倾巢而出进攻直隶。”
    “行。”
    “爹,我此去南方督师,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后方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咱老蒋家几千年才出了条真龙。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蒋忠诚今日郑重发誓,我就是死!!也不会拖你的后腿!否则,我无颜下去见祖宗!!”
    蒋青云心中一凛,心思瞬间复杂。
    “爹,我敬你~”
    “慢。”
    蒋忠诚一把夺过酒杯。
    “我找人打听过了,喝酒影响生儿子,所以你别喝了。还有,你南下督师期间起码带三五个侍妾,我给你定个目标,既要打胜仗,还要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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