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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顺治十二年,四月十五。
    吴三桂麾下悍将王辅臣率6000步兵、1000骑兵、5门大炮从湖南醴陵出发,攻陷了江西袁州府萍乡县芦溪镇。
    王辅臣,山西大同人,绰号“小吕布”,“西路马鹞子”。
    俗话说,人的名字可能取错,绰号绝对不会错。
    敢叫小吕布的人,一,特别勇猛。二,反复叛变。
    卓布泰据守萍乡县城,死守不出。
    湘赣两省之间被漫长的罗霄山脉阻隔,小股流民可以翻山越岭,大队人马绝无可能。
    醴陵——萍乡,是湘赣两省之间唯一可供大队人马来往的道路,也是上千年的官道驿路,其中绝大部分路段可以水陆并进。
    所以,萍乡县是兵家必争之地!
    ……
    自从湖南巡抚卓布泰被贬为袁州总兵,他就一天不停的忙着加固萍乡城防,他驱使兵丁和民夫在城外挖掘了三道战壕,两道鹿寨。
    又不停的加固垛口,垒土袋,增设防箭板。
    得知泸溪县失守后,卓布泰再次出城巡视防御工事。
    突然,满洲军官哈哈木跑了过来。
    “报~江西巡抚令人送来铜炮2门,火绳枪500支,火药3万斤。”
    “速速接收,分发下去。”
    “嗻。”
    半个时辰后~
    卓布泰回到了城墙上,眺望远处。
    哈哈木走过来,环视左右无人。
    “抚台~”
    “我现在已经不是巡抚了。”
    “朝廷欺人太甚,咱们为朝廷卖命真不值。”
    “哈哈木,你是想问我,要不要考虑投降吴三桂吧?”
    哈哈木沉默,低头不语。
    卓布泰望着远处窥视的哨骑,苦笑道:
    “你我共事十余载,我对你不必隐瞒,蒋青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但是我没有选择,吴三桂打的是反清复明的旗帜,他现在迫切需要砍下一个满洲大员的首级证明给天下人看。我,与其投降被人砍了头,还不如战死。”
    哈哈木气得一屁股坐在炮弹箱子上,抱头无语。
    “放眼望去,我的周围全是敌人。蒋青云、吴三桂、苏勒达,他们个个都想我死。而我如今只能选择一种死法,战死。”
    “抚台,不如放弃萍乡,让开道路,咱进罗霄山落草。”
    卓布泰摇头~
    ……
    次日下雨,城外壕沟被灌满雨水,守军窃喜。
    后日,相安无事。
    大后日,阳光洒在略显潮湿的城墙上,旗帜被大风扯的猎猎作响,苍凉的牛角声刺破天际。
    吴军炮兵集体焚香下跪,祭炮!
    祈祷炮神大悦~
    火星顺着炮尾部的引线,呲呲窜入炮膛,引燃火药,巨大的化学能将3斤重的实心炮弹推出炮膛。
    被击中的城墙城砖碎裂,露出里面的积年夯土。
    王辅臣骑在一匹黄骠马上,刀指城墙。
    “告诉弟兄们,破城之后,两天两夜不封刀。”
    “进攻!”
    “杀~”
    吴军宛如狼群,欢呼着冲向萍乡县城。
    最前面是70架盾车。
    再后面是400多辆装满泥土的独轮小推车。
    再后面是携带双箭壶的大批弓箭手。
    再后面是扛着云梯的普通步卒。
    再后面是大批凶悍刀盾兵。
    最后是二十辆冲车。
    ……
    城墙上。
    卓布泰放下千里镜,愤怒的说道:“我满洲将士打仗的那一套,吴军都学会了。现在,他们反过来对付我们!”
    无人在意他的愤懑。
    下一刻,双方枪炮齐鸣。
    枪子和箭矢打在盾车倾斜的护盾上,砰砰作响,无法厚达5寸的硬木板。
    偶有实心炮弹命中,盾车立即四分五裂,车毁人亡,缺口随即被后排的盾车顶上,盾阵继续向前。
    垛口后,火绳枪手紧张的装填,然后冲到垛口旁对外射击。
    弓箭手频频拉弦,对空45度抛射。
    盾车在壕沟前停住脚步。
    一名把总挥舞着佩刀,怒吼:“填壕,上,上。”
    辅兵们赶紧推着独轮小推车越过盾车,连人带车一并倾入壕沟。
    宽一丈五、深半丈的壕沟水花四溅,积水溢出。
    箭落如飞蝗。
    吴军辅兵不断惨叫倒下,砸起水花。
    ……
    垛口,卓布泰举着盾伸头往外看了两眼,然后缩回。
    第一道壕沟已被突破。
    吴军辅兵手持大斧奋力破坏第一道鹿寨,由于雨水浸泡,鹿寨的强度大幅降低。
    “不要慌,射杀叛军。”
    不过,守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吴军弓箭手运动到位,一阵令人牙酸的弓弦声后,密如飞蝗的箭雨腾空而起,然后从天而降。
    老兵知道蹲在垛口后,举盾护头,尽量蜷缩身体,减少受箭面积。
    新兵和民壮却不知道。
    城墙惨叫连连,精铁箭矢凿在城砖上甚至擦出了火星。
    好在俩门青铜佛朗机炮及时反击。
    “放。”
    “再放。”
    佛朗机炮射速飞快,炮手配合娴熟,只需不断更换药室即可。
    连续5轮霰弹轰击,城下弓箭手伤亡惨重。弗朗机炮也不敢继续轰击,而是疯狂降温。
    吴军填平了第二道壕沟,劈开了第二道鹿寨。
    第三道壕沟岌岌可危。
    攻守双方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战事进入了最胶着状态。
    ……
    吴军30架粗陋的云梯终于架上了城墙,刀盾兵悍不畏死的攀登直上。
    头顶,礌石滚木不断砸下~
    更可怕的是,守军往外倾倒油脂。
    一支火把扔下~
    火焰瞬间腾空而起。
    云梯在火焰中一架接着一架垮塌,士卒在大火里翻滚,哀嚎。
    死神大快朵颐。
    镰刀左右挥舞。
    人命从未如此廉价。
    爹娘养育了十余年的生命,上了战场不过价值一根箭矢,一块石头。
    ……
    王辅臣大怒。
    “护卫营。”
    “在。”
    “打出我马鹞子的大纛,跟着我上。”
    说罢,他一马当先。
    同样由亡命徒组成的护卫营拎着刀盾,一路飞跑跟上。
    王辅臣催马狂奔,途遇溃兵,一刀砍翻,毫不留情。溃兵们又默默掉头,捡起武器再次进攻。
    城头。
    哈哈木望着大纛,脸色大变:“马鹞子?”
    从京城跟来的戈什哈们纷纷变色,脸色惊惧。
    王辅臣在姜襄麾下时,曾经正面击败了阿济格,后投降阿济格被其带回京城打入辛者库为奴,后编入汉军正白旗。
    当时,京城满洲旗丁争先结交,皆赞马鹞子之勇即使是满洲勇士也难敌。
    人的名,树的皮。
    马鹞子之勇,是经过太君集体认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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