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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蒋青云矜持的擦嘴,然后放下筷子,起身,缓缓走向孟乔芳、
    此刻,双向奔赴~
    孟乔芳举起右手,身后众将立即止步。他一人继续往前走了五丈,然后推金山倒玉柱。
    “陕甘总督孟乔芳,拜见首辅大人。”
    “快快请起!”
    他只跪了一半,即被蒋青云扶起。
    “久闻孟总督乃西北擎天一柱,今日得见,名不虚传。请~”
    “首辅请~”
    俩人寒暄一番,在大案两侧各自就坐。
    ……
    “孟总督,丰俭自便?”
    “是。”
    孟乔芳熟练地倒入两盘羊肉,炭火铜炉火锅冒着热气,羊肉须臾便熟透。
    同食一口锅,俩人边吃边聊,亲密仿佛老友重逢,现场气氛十分融洽。
    港片里,大佬聚餐吃火锅是因为这样拍摄成本最低。
    此时此地,蒋孟二人吃火锅是为了同吃一口锅,不担心有人下毒。
    吃的微热,蒋青云摘掉帽子露出了光头。
    孟乔芳微微错愕~
    “首辅大人已剃发?”
    “是,金钱鼠尾于我华夏不符。剃发,更符合本相所提倡的新生活运动。”
    说着,蒋青云招招手。
    身侧2丈外的周仓快步走近,单膝跪地。
    “全军去盔。”
    “遵命。”
    传令兵纵马狂奔。
    “首辅有令,全体去盔!”
    没有一丝犹豫,八旗兵集体摘下避雷针铁盔,露出了锃亮的光头。
    孟乔芳惊愕万分,再望向蒋青云时,眼睛里已是四分钦佩、三分震撼、三分畏惧。
    “首辅大人真乃铁血宰相也。”
    蒋青云放声大笑。
    “我如今坐这个位置,平西王第一个不服。”
    “平西王欲谋反乎?”
    “你觉得呢?”
    “确实有这种可能!天下督抚数他兵力最重,他有这个实力。”
    ……
    蒋青云透过腾起的水汽盯着瘦削的孟乔芳。
    “孟总督亲历大小战争数十场,可谓沙场老前辈。我想听你讲讲,如果平西王造反会是怎么个战略?”
    孟乔芳放下筷子。
    “禀首辅,若我是他,定然先取湖南,之后向东攻打江西。拿下江西之后,即可与广东尚可喜连成一片。”
    “然后呢?”
    “陷九江,进攻江南膏腴之地,可保大军饷银无忧。”
    “再然后呢?”
    “咳咳咳咳~大抵是两条路,或取四川,陷汉中,入陕甘。或取湖北,陷襄阳,入河南。”
    蒋青云盯着因剧烈咳嗽而脸色潮红的孟乔芳,突然意识到这个老家伙的健康状况堪忧。
    “莫急,喝杯热茶。”
    “谢首辅。”
    孟乔芳接过,以茶水压制突如其来的咳意。
    ……
    “让首辅见笑了。”
    “孟总督平日里还需多加保重,陕甘地方民风彪悍,有你这样一位重臣坐镇,朝廷方能安心啊。”
    “谢首辅关心。”
    谈话至此,俩人基本猜透了对方的心意。
    孟乔芳索性说开了,高端社交场合,真诚才是必杀技。
    “首辅,陕甘兵多饷少、田薄人多,还需中枢大力支援。”
    “陕甘绿营目前有多少兵?”
    “兵额六万五千,其中有马兵一万。”
    “太多了,必须裁军。”
    “裁多少?”
    “留下三万精锐,军粮、军饷、抚恤、功赏、武备全部由中枢承担,无需陕甘地方承担一丝一毫,按照顺治十年的标准发放。”
    “谢首辅!”
    “但有一个前提,陕甘文武自你以下,全体剃发!”
    “遵命。”
    ……
    “首辅,西安知府病逝数月,中枢可有合适人选?”
    蒋青云摆摆手。
    “你是陕甘总督,四品以下文武官员你可自行决定,不必报于中枢。四品以上,你来推荐,由中枢批准,必须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谢首辅。”
    孟乔芳心中大定,起身招手。
    三十余名随行武官齐刷刷解下佩刀,集体单膝跪地。
    “这些都是我陕甘绿营的将官,最低官阶也是游击。来啊,拜见首辅大人。”
    众武官声音洪亮。
    “拜见首辅大人。”
    “好~”
    蒋青云心中一动,突然计上心头。
    “上酒,我与诸位将军喝一碗。”
    ……
    没一会。
    护卫们拎着四个酒坛子和一摞粗瓷碗过来了。
    蒋青云笑容和煦,端着酒碗走到站在队列第一位的武官面前。
    此人身形魁梧,武将气质溢出,见首辅走来,赶紧低头拱手道:“督标副将赵良栋,参见首辅大人。”
    “干~”
    俩人碰碗,然后一饮而尽。
    蒋青云接过护卫斟满的碗,走到第二个武官面前。
    “潼关守备孙思克,参见首辅大人。”
    “干~”
    谁也没想到,蒋青云居然挨个敬酒,一个不拉的喝了一轮!!
    “今日痛快,痛快。”
    一脸醉意的蒋青云在护卫的搀扶下踉跄回营,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赵良栋感慨:“首辅真海量也。”
    “是啊,三十碗汾酒不倒,神了。”
    过了会。
    周仓从帅帐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张纸。
    “总督大人~”
    孟乔芳接过,展开一看,顿时心情大悦,纸上有四个狂草大字——蒋孟配,天下安!
    “首辅好书法,回去之后老夫要把这幅字裱起来挂在总督大堂里。”
    ……
    傍晚。
    蒋青云坐在帐内看书,帐门突然被掀开。
    “二哥来了?今儿的事,我得谢谢你。往水里掺酒,亏你想的出来。”
    “下官也是临时起意,首辅健康要紧。”
    “来,把个脉。”
    “是。”
    蒋青云伸出左手,吴庸搭上脉搏,眼睛微闭。
    半晌,他睁开眼睛。
    “首辅数月征战,鞍马劳顿,精神紧张,气血不畅,但只需注意休养,旬日即可恢复。”
    “二哥,孟乔芳的健康状况怎么样?”
    “不大好。沉疴旧病,年龄老迈,加之饮食粗矿,他的寿数怕是不长了。”
    “多久?”
    “不好说,一年?三年?皆有可能。”
    “可否说的再明白些?”
    “孟乔芳就像是一把生锈的刀,里面有不少沙眼,说不准哪天就被磕断了。”
    “我明白了。”
    “首辅,您可得保重身体啊。长途奔袭、亲临战场对健康的损害是很大的。首辅,多尔衮殷鉴在前,你~”
    吴庸真情流露。
    蒋青云也被感动了,攥着他的手。
    “二哥,你放心,我~”
    话音未落~
    外面喧嚣。
    “我从京城来,我要见首辅!”
    ……
    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刚进帅帐就来了个滑跪。
    “禀首辅,侍妾黄秀有孕。”
    “好啊!”
    吴庸激动的第一个喊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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