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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责令工部在内外城同展开大规模的城建翻新,重点是石板道路、公共浴室、防渗茅厕。
    第一条,不必多说。
    第二条,事关公共卫生。
    勤洗澡,少患病。
    蒋青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不希望旗丁死于各类流行病,他认为旗丁应当死的更有价值,比如,死在战场上,死在大牢里。
    正如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喜欢修筑公共澡堂,这是一项很重要的福利。
    第三条,长期被世人所忽略。
    都城人口密集,家家挖旱厕。
    旱厕粪水下渗的过程是缓慢而长久的,所谓的苦水其实就是被粪水轻度污染后的地下水。
    而地下水一旦被污染,影响至少百年。
    京城的水井十有其七是苦水井,有钱人家会选择买水,皇家直接从玉泉山运水。
    更多的普通人更能饮用苦水,染病率超高。
    所以,旱厕止渗工程是真正的百年工程。
    ……
    初夏到来,所有人眼前一亮。
    在蒋首辅的倡议下,在成千上万的父亲和丈夫们的联合施压下,旗女们不堪殴打,集体摒弃了繁复阴森的旧清装,换上了轻薄简单明快的新旗袍。
    内城有此风尚,南城迅速跟上。
    短短数月,竟是走完了三百多年的服装演化进程。
    著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
    文明,就是穿的少。
    新生活运动牢牢抓住了“文明”的最关键要素,穿的少!
    越少,越文明!
    越多,越不文明!
    在一双无形的大手挥舞下,刚从老林子里走出不久的满洲旗丁们一边搞裹脚,一边搞文明,忙的不亦乐乎。
    加上普遍的分宅子、集体的涨饷银,简直可比开元盛世。
    旗丁手里有银子就花,绝不藏着掖着,消费观比较超前。
    一时间,南城商业畸形繁荣。
    可以向老天爷发誓,蒋青云确实给大清注入了很多新东西,但里头绝对没有消费主义。
    ……
    在一片烈火烹油的背景下,蒋青云终于补办了他的20岁大寿。
    六月十八。
    蒋府。
    宾客云集,群贤毕至。
    流光溢彩,气氛融洽。
    “寿星来了。”
    众人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只见身穿崭新红袍的蒋青云在一左一右俩漂亮丫鬟的搀扶下出来了。
    慈眉善目,眉清目秀,德高望重。
    “首辅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首辅大人老骥伏枥,可喜可贺。”
    “首辅大人容光焕发,胜过十八。”
    “首辅大人温良恭俭,可谓是我辈楷模啊。”
    现场马屁如潮,其中不乏阴阳怪气之辈借祝贺之由头泄个人之私愤。
    寿诞之日,也不宜追究。
    蒋青云一路拱手,竟也看到了几个熟人,比如鳌拜。
    “鳌兄,吃好喝好。”
    “呵呵呵呵~”
    鳌拜傻笑着抓起桌上金灿灿的烤乳猪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了过来,就好像在荆州俩人分吃炙鹿肉那般。
    蒋青云心里一惊,隐隐不安。
    “鳌兄保重,过几天我会去看你。”
    “呵呵呵呵~“
    鳌拜的吃相极其狼狈,像个真正的疯子。他旁边是枯瘦如柴的索尼,眼神冰冷。
    蒋青云微微颔首,随即离席。
    在紫禁城里中毒的索尼大病一场,但并未危及生命。
    事后,蒋青云也没有杀他。
    因为杀死索尼的影响太大,一来他是京城事变时戍卫皇室的功臣,二来顺治已经公开宣布他要娶一位赫舍里家族的女子为中宫皇后。
    ……
    继续往前走,蒋青云又看到了两位熟人——孙延龄孔四贞夫妇,遂停住了脚步。
    孙延龄的表情里略带惶恐,拘谨,谄媚。
    他举起酒杯:
    “首辅,我祝您老人家生活愉快,每天身体都愉快。”
    说罢,他举起酒壶往嘴里灌,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光,然后倒转酒壶以示诚意。
    蒋青云微笑颔首。
    “定南王是为大清流过血的功臣,朝廷理应照顾其后裔。”
    一旁的孔四贞表情尴尬。
    不知为何,蒋青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孝庄!
    孔四贞是孝庄认的干闺女,她会不会知道孝庄的藏匿处呢?想到这里,蒋青云不由得多看了孔四贞几眼。
    孙延龄也注意到了,心里局促不安。
    ……
    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一位老熟人——范文程。
    范文程一脸惶恐的站起来。
    “祝首辅大人长命百岁,早生贵子。
    “嗯。”
    京师事变之后,蒋青云囚禁了宁完我,让其病死在狱中。但放过了范文程,只是借口勤王不利罢免了他的大学士和礼部尚书职位,闲置留任。
    范文程的威胁小,留着可以装点门面。
    若想杀他,就是一句话的事。
    蒋青云暗自感慨,当九门提督的时候只需闷头往前砍,当了首辅,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政治,总是黏黏糊糊的。
    ……
    一名身穿文士服的中年男人突然离席,拦在去路之前,恭敬的下跪叩首。
    有好事者连忙介绍。
    “他就是钱谦益。”
    蒋青云点点头。
    “起来吧。”
    “谢首辅。晚生在进京的路上,听闻首辅文韬武,心中有感,特赋诗一首。”
    钱谦益从袖子里掏出贺诗,一旁的丫鬟伸手接下。
    蒋青云却往他后头瞅了瞅,问道:“素闻河东君艳名?可曾与你同来?”
    “回首辅,贱内未曾进京,仍在常熟老宅。”
    蒋青云不置一词,转身走开。
    洪承畴、吴三桂,钱谦益,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早晚物理清算,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钱谦益略感惶恐,尴尬地坐回桌子。
    “钱兄好福气,就连首辅大人都羡慕你家有仙妻。”
    “若是河东君入京,与首辅大人把酒言欢,钱盟主未来的的仕途会是何等的璀璨,我简直不敢想呐。”
    “哎,早知今日,当初我也去秦淮河讨一个了。”
    同桌之人极尽讽刺之能事。
    钱谦益脸皮微红,举杯沉吟。
    他知道,在公开场合,上官的每句话都不是白说的。既然首辅如此发问,大抵是对柳如是有兴趣的。
    可问题是柳如是快40岁了,不复当年盛颜啊。
    ……
    寿诞中途~
    大内总管三公公来了。
    “首辅二十大寿,举国同庆,皇上特赐寿联一对。”
    众宾客连忙跪拜,唯独蒋青云不跪,只是微微拱手。
    三公公将贺联缓缓展开。
    荆襄鹰扬,百世功名未过半。京畿崛起,八方风雨会幽州。
    众人齐声喝彩。
    “皇上谬赞,实不敢受。”
    蒋青云嘴上谦虚,心里却是一咯噔,素来急躁的小皇帝居然学会隐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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