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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紫禁城。
    四骑居前半里。开路清道,蒋青云本人则是在五十名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回府。
    排场如此夸张,朝中竟是无一人敢出面弹劾。
    人的名,树的皮,跋扈的小蒋,偏心的皇帝,沉默的同僚。
    实际上蒋青云并不是在意排场,而是害怕遇刺。
    他走的路,花团锦簇,刺客扎堆。
    ……
    傍晚。
    南城,蒋府。
    周绍抬头:
    “这份《京旗人口调查白皮书》数据如此复杂,你花了多久?”
    “两个月。”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
    “瞎编的~”
    “什么?”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瞎编,有真有假。主要是皇上催促太急,我没办法了,糊弄一下,反正这一版数据参考意义有限。”
    周绍反应很快。
    “你准备清旗了?”
    “是。”
    “皇上支持吗?”
    “默认支持,口头支持。如果清旗的结局不错,我就是奉旨行事,如果结局糟糕,我就是替罪羊。自古如此,不足为奇。”
    蒋青云很淡定,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
    “三弟,外面现在有谣言说你在南方督师时驱使满洲军官冲阵,伤亡惨重。”
    “不是谣言,是真事。只要不传到宫里,随便他们怎么说。”
    “万一有人弹劾?”
    “只要我一直在赢,只要我的刀一直锋利,就算我把天捅破了,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和我作对。京城里恨我的人很多,但是他们只敢躲在阴沟里咒骂我。”
    ……
    “开中法恢复了吗?“
    “一字不改,全盘恢复。要稍加改动吗?”
    “关于赋税的一切制度,都不要改。”蒋青云笑道,“基于帝制框架之下的任何赋税改革(纯粹赋税,无其他配套),其结局都是进一步加重庶民的负担。越改越糟糕,越改越完蛋。”
    “难道就没有一丝好的可能吗?”
    “没有!”
    两世为人的蒋青云回答的斩铁截钉。
    周绍点点头:
    “我按照你的吩咐简单培训了山民,让他们各自负责监督直隶征收赋税钱粮时一至两个链条的监督。这些大字不识的山民真的有用吗?”
    “有!因为我们不需要太多内行,我们只需要一些敢说实话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人在京城里待久了,也沾染了油滑之气,又该如何?”
    “惩戒、淘汰,然后再换一批新人。”
    “不停反复?”
    “对,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莫要存一劳永逸之妄想,就算是最好的石头堤坝也不过两三百年寿命。我等需要不断努力,不断刷新,永远在路上,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
    周绍鼓起勇气问道:
    “天下大同,真的能实现吗?”
    “不知道。但我并不介意结果,我更在意过程,能改善一点算一点。我这一生会杀掉很多很多的人,既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周绍大为震撼,起身长作揖到底。
    蒋青云笑笑。
    “大哥,你不必如此。还是那句话,你与我一道努力,我们携手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时代,如何?”
    “求之不得。”
    “如果失败,我们可能会死的很惨。如果成功,我们也有可能会死的很惨。”
    “无妨,余40余载碌碌无为,不如一搏。”
    ……
    腊月。
    提督九门步军统领衙门正式投入使用,墙高且厚,防御森严。
    受训结束的460名缇骑(原有500人,40人在培训时成为了第一批被处决的异己分子)投入了紧张的抓人事业。
    五城兵马司的时代,尚且敲门。
    到了训政时期,无需敲门,直接破门,武力抓人。
    镶蓝旗防区。
    一队缇骑悄然进入了某胡同。
    “是这里吗?”
    向导:“是,这个就是费扬古家。”
    俩名缇骑抬起一根圆木,就像在训练场时那样,低喊一二三,然后撞碎门栓,哐当,踹门而入。
    “哎,你们要做什么?”
    一名拎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的旗妇被弩箭放倒。
    “救命啊~”
    发出尖锐爆鸣的这户人家的女儿也被一箭封喉,倒地抽搐。
    工部武库司集中能工巧匠量身定做的精钢小弩是缇骑的标配,每架造价20两,用材考究,设计精巧,一箭一个异己分子。
    “跪下!双手抱头!”
    知道这里面邪性的男主人立即抱头跪下,高声呼喊:“不要再杀人了,我是良民,我跟你们走。”
    众缇骑端着弩箭。
    “你就是费扬古?”
    “我是波塞图。”
    “费扬古在哪儿?”
    “他是我的邻居啊,混蛋啊,你们抓错人了。”
    咻~
    一支短箭钉在了波塞图的脑门上。
    下一刻,他的俩儿子也被弩箭洞穿身体。
    缇骑领班揪起向导,把其摁在墙上,用短剑温柔割开了脖子,在颈动脉巨大的压力之下,鲜血呲呲的喷在墙面上。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之后,衣服上的血迹很难洗干净。
    如此杀人,不脏衣服。
    专业人士,专业手法。
    训导处从来不办错案,每一桩每一件都经得起大清朝廷的考验。
    ……
    “费扬古家没有后门。”
    “很好,撞门。”
    俩人抬着圆木冲向黑漆木门,下一秒,没有预期的巨响,却看见俩人抬着圆木踉跄着飞了进去。
    原来门没有栓,用力过猛了。
    领班看的眼角直抽搐。
    “上!”
    众人端着短弩呼啦啦冲了进去,瞬间愕然,只见那费扬古全家整整齐齐的抱头跪在院子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足足十三口人。
    “军爷,我们是良民。”
    “是不是良民,你们自己说了不算,训导处说了算。全部带走。”
    训练有素的缇骑们扒掉所有人的鞋子,割断他们的腰带,勒令他们提着裤子排着队走出家门。
    胡同里,无一人敢围观。
    看见胡同口停着几辆崭新的囚车,费扬古突然拎着裤子向一侧狂奔,妄图逃脱惩戒。
    他是赤着脚,手拎着裤子,动作别扭,根本跑不快,刚一松手,裤子滑到脚踝,人被绊倒摔了出去。
    一名缇骑踩住他的脑袋,短剑一拉,完美割喉,热血喷薄,周围的冰雪随之消融。
    专业人士,专业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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