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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顺治的声音冷厉而坚决:
    “传旨,着蒋青云清查户部黑账,并尽快恢复户部正常运转,甄别户部所有官吏,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确系忠诚者亦可留任。”
    “臣遵旨。”
    “博洛,你督管户部不利,暂且在府禁足,没有旨意,不得外出。待户部之事查明,再定你的罪。退下!”
    “奴才遵旨。”
    ……
    俩人迈出乾清宫的门槛时。
    身后,意犹未尽的顺治愤怒的大吼一声:“朕的钱~”
    台词过于震撼,过于前卫,过于熟悉,可能所有的皇帝都这么想的,以至于蒋青云脚下一踉跄。
    站在殿外的三公公及时出手,一把扶住蒋青云,助其稳住身形。
    “您小心。”
    “谢公公。”
    蒋青云望了一眼博洛。
    博洛一声不吭,大步离开,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心气全无。看背影,好像一条狗。
    午门。
    侍卫突然拦住了蒋青云。
    “蒋副宪,您看后头?”
    广场上,一太监飞速奔跑而来。
    “是找您的吗?”
    “本官也不知道啊。”
    侍卫笑道:“瞧着像是吴总管,能劳动他的人不多。左右无事,您不如稍等片刻,说不定就是找你的。”
    ……
    “蒋副宪,留步,皇上有召,御花园钓鱼。”
    “谢总管。”
    于是,蒋青云又在众人羡慕的眼神里扭头回去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池塘,熟悉的鱼竿,熟悉的假动作~
    嗖~
    空鱼钩抛的远远的。蒋青云钓鱼,永远空钩。
    顺治似是恢复了冷静,冷冷的说道:“爱卿,下不为例。”
    “臣错了,臣谨记。”
    “户部的空缺,你准备怎么填?”
    “回皇上,从官学里选一批两黄旗子弟进驻户部,再从外头抽调一批外行进驻户部。”
    顺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行?”
    “是。”
    “朕没听错吧?”
    “回皇上,臣是这样想的,用外行监督内行,或有奇效。如果都是内行,业务是精通了,可他们联手欺瞒朝廷也是很精通的,铁板一块,不好插手。外行就不一样了,他们和内行天生就是敌人,互相看不起,互相牵制。如此,朝廷才能更好的管理户部。”
    ……
    顺治恍然大悟,乍听简直离谱,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太有道理了。
    “爱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臣的一位挚友、现任户部档房主事周绍的心血。他说,这叫外行领导内行。”
    “此人什么来历?”
    “绍兴人,吏部文选司的师爷出身,年龄比臣大,办事很稳重。”
    “朕想起来了,上次你推荐过此人。”
    “不止臣欣赏,吏部的冯尚书也曾多次夸赞此人。”
    “冯栓此人做事倒还敬业,就是人品糟糕了些。”
    “臣好像也有几次,曾听礼亲王在午门外等待上朝时说过。”
    顺治一愣,他就是听礼亲王满达海说的。再这么一听,瞬间,感觉就不一样了。
    “周绍,六品主事,看他表现酌情升迁。”
    “皇上,是臣进驻户部后才给他升的署理六品主事,之前是七品。”
    顺治面不改色,心中恼火。
    他给博洛写过条子要求提拔周绍,博洛居然敢忽视,狂悖至极。
    ……
    “皇上,上鱼了。”
    顺治猛地一拉,拉上个空钩,略感尴尬。
    突然,小太监跑过来了。
    “皇上,钦天监正杨光先求见。”
    “什么事?”
    “说是有异常天象。”
    没一会,杨光先来了,脸色严肃。
    “皇上,钦天监昨晚监测到长虹贯日,具体天象变幻、始终时辰,都在这里。”
    古人认为白虹如刀,日为君王。
    长虹贯日,是预示着君王可能被威胁的征兆。
    最著名的例子,譬如《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顺治脸色不大好。
    天象还得信啊,老天爷这是在警示自己,朝中有奸佞小人,需要提防啊。
    威胁在哪儿呢?
    顺治开始复盘最近朝中的事情,把人一个个的拉出来琢磨,最可疑的还是议政王大臣。
    ……
    礼亲王府。
    密室内。
    礼亲王满达海、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克勤郡王罗科铎、敬谨亲王尼堪、庄亲王硕塞五人围坐。
    五人皆脸色凝重,屋内烛火摇曳,气氛压抑。
    满达海是正红旗的旗主,勒克德浑是小旗主。
    罗科铎是镶红旗的旗主,尼堪和硕塞是小旗主。
    两红旗都在这了。
    “顺治是什么目的?”
    “先夺户部,再夺兵部,最后架空议政王大臣会议。”
    “他敢?”
    “他真的敢!小皇帝心狠着呢,又有蒋青云这条恶犬冲锋陷阵,他坐在乾清宫里乐得其见。”
    ……
    1年前,克勤郡王罗科铎患了天花,侥幸没死,一直在郊外休养,整个人看起来还比较虚弱。
    “我这一年多没怎么在京城,不大了解情况。但是,谁也不可以从我们手里夺走两红旗,我们不是大清的奴才,我们是大清的股东。”
    “您说的在理。”
    “郑亲王虽然是顺治的忠臣,但他也是镶蓝旗旗主,我想在这个问题上,他一定会支持我们。”
    “明儿我就派个人去郑亲王府上,达成攻守同盟。”
    尼堪冷笑:
    “要我说,干脆宰了这条恶犬。”
    “他如今是三品大员,说宰就宰?”
    “选几个旗里的死士,谈好条件,事后让他们把案子扛下来,一口咬死,刺杀就是个人恩怨,要杀要剐随便。杀了蒋青云,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替顺治做这么多脏事。我们现在太被动了,我们干嘛要按照蒋青云的规则和他斗来斗去?”
    ……
    众人沉默。
    礼亲王满达海很惊诧的望了尼堪几眼,他头一次发现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蠢,粗中有细嘛。
    “你们觉得呢?”
    众人摇头,他们还是觉得刺杀方案太莽撞了。
    尼堪冷笑一声,再也无话。
    他突然有些看不起自诩有政治智慧的这位亲戚。
    当初,老祖宗打江山靠的就是刀快人狠,力大砖飞,一路平推。如今进了紫禁城,一个个的束手束脚,装起斯文人了。
    解决不了问题的智慧,算个屁的指挥。
    满达海:“博洛被禁足了,户部以后和他无关了。”
    勒克德浑:“那天议政王大臣会议时,我们就不该松口。”
    满达海摇头:
    “如果我们否决,第二天就会传遍全城。旗丁们都会认为是我们阻挠给他们发钱,我们这些旗主的威信大打折扣。这样的事来个三五次,咱们就不是旗主了。顺治这一招要毒辣,我们只能丢卒保车,保住旗务。”
    顺承郡王勒克德浑:“西南永历已是冢中枯骨,我们不如争取前线统兵,用军功护身。不然总这么斗下去,太被动了。”
    尼堪:“我附议。”
    “盟誓吧!”
    五双手放在一起。
    五个人一起低声:“两红旗,同进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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