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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接过随从递来的软布擦拭佩剑,又耍了一个剑花,看也不看,佩剑就顺利入鞘了。
    “侍郎大人,本王是带兵将军出身,只会直来直去。”
    “王爷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本王帐下的这些兄弟为朝廷出生入死,个个身负重伤,被迫退出军队,总得有个生计吧?广西贫瘠,做个知县也没多少油水,不算过分吧?”
    “一点都不过分。”
    刘正宗一咬牙,竖起右手。
    “文选司郎中姬正是吏部尚书冯栓的心腹,他按着不松口,我这个右侍郎也没办法。不过,这次扳倒了蒋青云,冯栓也就完了。”
    吴三桂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
    “这俩人是什么关系?”
    “狼狈为奸。”
    “蒋青云是冯栓的人?”
    “不,王爷,真相说起来可能比较离谱,冯尚书是蒋青云的狗。”
    ……
    不止吴三桂惊呆了,幕后听着的吴应熊、刘玄初也惊呆了。
    “侍郎大人,你是觉得本王很好骗吗?”
    “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对天发誓,千真万确。”
    “他蒋青云一个小小御史,凭什么让吏部尚书给他当狗?”
    “王爷,您还记得天启年间,阉党和东林的朝堂之争吗?”
    “本王记得,那会冯栓附身阉党,巴结上了魏忠贤,后来东林党上台,他就被罢免回家了。”
    “阉党又秽土重生了。”
    “蒋青云是阉党?”
    “人倒是没阉,但行事风格颇为相似。背靠皇权,嚣张跋扈,坑害忠良,不择手段,拉拢各路奸佞小人。”
    “小人得志啊。”
    “是,还请王爷伸出援手,在朝堂之上助我等一臂之力弹劾蒋青云。事后,定有厚报。”
    ……
    吴三桂坐回椅子,抓了抓头皮。
    “侍郎大人,你是想让本王当炮灰吗?”
    “不不,王爷误解了。当日之事,肯定不会提及世子。千错万错,都是蒋青云的错。世子回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结果和黑店发生纠纷,黑店女掌柜仗着她是蒋青云的姘头,居然调动了巡城兵丁。”
    “听起来,侍郎大人准备很充分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何时弹劾?”
    “待定。”
    “你们那一边有哪些人?”
    “王爷恕罪,下官暂时还不能说。总之,礼亲王、敬谨亲王、端重亲王,范文程范大学士,他们都站在咱们这边。”
    刘正宗说完,满怀期待的盯着吴三桂。
    半晌~
    吴三桂端起茶碗。
    “10个知县,2个知州。”
    “谢王爷,下官告辞了。”
    ……
    吴应熊、刘玄初这才从幕后走出。
    “父王~”
    “本王现在倒是有点欣赏蒋青云了,此人够豪横,够胆子。”
    “王爷准备怎么应对?”
    “当然是站蒋。”
    “王爷英明。”
    “应熊,你晚上去拜访蒋青云,注意隐匿行踪,把今日的事告诉他,把刘正宗卖个好价钱。”
    话音未落~
    一护卫匆匆来报。
    “王爷,有人求见。”
    吴三桂接过拜帖,哈哈大笑。
    “瞧瞧,他们这帮蠢货拿什么绊倒蒋青云。”
    刘玄初接过拜帖,中间赫然写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蒋青云,拜上。
    瞬间错愕。
    ……
    “下官拜见平西王爷,拜见世子。”
    “快快请起。”
    吴三桂热情的拉着蒋青云的胳膊,携手走进花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相识。
    “下官之前孟浪了,得罪了世子,特来赔罪。”
    “哎,蒋御史客气了。咱都是辽东出来的老乡,小小龃龉,不值一提。世子,你说呢?”
    “父王说的是,我与蒋兄弟一见如故,只恨不能结拜为兄弟。”
    蒋青云愣住了。
    “下官求之不得,只怕旁人说我高攀了。”
    “世人多是糊涂蛋,管他作甚。世子,找个良辰吉日,你俩寻个僻静处结拜为异姓兄弟。混官场,兄弟多多益善。”
    “恭敬不如从命。”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蒋青云已经放心了。
    ……
    但有些话还是要讲出来。
    “王爷,近日京师有人在私下捣鼓,想弹劾下官。”
    “刚来过。吏部右侍郎刘正宗、礼亲王、敬谨亲王、端重亲王,范文程,目前知道就这些人。”
    “谢王爷大义。”
    “哎,想为朝廷做点事,却遭非议,你说,做官怎么这么难?”
    “难。”
    蒋青云心机一动,试探性说道:“双拳不敌四手,人多才有力量。”
    一旁的刘玄初立马接过话茬。
    “日后,若是朝中有关于我家王爷的事,还请蒋御史多多仗义执言。”
    “包在我身上。”
    两方皆大欢喜,又商议了一些细节。
    ……
    “王爷,你和三顺王?”
    “本王不是推脱,确实不方便出面,明说吧,外人以为四王乃一体,事实并非如此,本王和三顺王的关系微妙,贸然登门,怕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无妨,下官自有办法。”
    “贤侄,你怎么看当下的战事?”
    “难说。”
    “哦?”吴三桂瞬间来了精神。
    “关键在于大西军,或者说的再直白些,在于李定国和孙可望。若俩人精诚合作,西南就是一块硬骨头。若俩人内讧,西南就是豆腐渣。”
    “朱由榔呢?”
    “此人才能庸碌,不怕他学崇祯,就怕他学刘禅。”
    “贤侄史不简单啊。”
    “王爷过谦了。”
    “不,贤侄你乃当世张良、当世萧何。”
    吴三桂直勾勾的望着蒋青云,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露骨了。
    蒋青云笑了。
    “王爷,本官一直认为您有沐英、赵佗之才。”
    ……
    出驿馆时,蒋青云注意到了一双在暗中关注的眼神。
    脚步停顿,突然转向,大步走过去揪住那个来不及转身离开的驿馆小吏。
    目光冷冷。
    “小的拜见御史大人。”
    “认识本官?”
    “不敢不敢。”
    “腰牌拿来!”
    小吏不敢拒绝,解下腰牌。
    蒋青云在手里掂了掂,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块腰牌,由礼部尚书亲自还给你。”
    小吏吓的扑通跪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再抬头时,已空无一人。
    ……
    “停车。”
    一辆马车停在了热闹的街道中间。
    四名黑衣骑士默默守住马车四角。
    川流不息的人群纷纷从两边绕行,避开这块“挡水石”。
    车厢内,蒋青云闭眼沉思了几十息,再次睁眼。
    “去范文程府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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