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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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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特殊时期,这种事情更是敏感。处理不好,极其容易影响军心。

    陈穆愉担心此事影响北疆战事,不敢有丝毫大意,准备吩咐人重查此事。

    然而,天楚帝却没让他管这件事。

    又过了几日,天楚帝下旨,贺家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证实。

    通敌叛国,罪连九族。

    贺家先前已经获罪,满门抄斩,贺家九族以为他们逃过一劫。

    这次,贺家九族,却还是受到牵连。除了大将军府外,贺家九族,皆被抄斩。

    此事处理完后,天楚帝的身体更差了。

    太医院换了几个方子,天楚帝的身体都未能有所好转。

    短短几日,宋院正白了不少头发。

    幸好,不知道天楚帝自己是否已经看开了,身体未有好转,也并未怪罪他们

    太子婚期还未到,天楚帝病的下床都已很困难。

    又过了几日,暗探查到了那个通过官驿送信件的人踪迹。他们追查了几日,确认了送信之人是位女子,应该就是夜探明崇殿的刺客。

    三日之后,暗探在城郊查到这名刺客的踪迹,快速找到了此人。

    刺客遭遇围堵,寡不敌众,重伤跌至河内。

    两日之后,官府在河流下游打捞到了一具被水泡肿的女尸。经过验尸查看,和先前跌入河中的人特征相似。

    天楚帝听到暗探回禀这个消息时,当晚终于睡了一个安心觉。

    离太子大婚还有三日,沈星蕴又来找了沈归舟。

    一向都是自信的少年,这日像是遭霜打了。

    他主动和沈归舟道出,过了这么一段时日,他依旧未能弄到太子妃的画像。他很怀疑,那太子妃就是个丑八怪,说不定脸上真的有什么疤啊、疹子之类的东西,见不得人,不然她干嘛将脸遮那么瓷实。

    还有那太子,不就是一个太子妃,弄那么多侍卫守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份尊贵一样,还是硬是要彰显她对他的重要,也不知道他到底安得什么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藏着什么无价之宝,守那么严是怕人偷呢。

    沈归舟听着他埋怨陈穆愉,也不是很理解他。

    她都和他说了,她对那个太子妃长什么样,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这件事情。

    要不是确定他俩不认识,她都要怀疑那是不是他老相好了,竟让他如此恋恋不忘。

    让他不要去探究这个人他不听,她也懒得理他,自己喝着自己的茶,当他不存在,随便他在旁边叨叨。

    沈星蕴越说越气,差点诅咒陈穆愉的太子妃是个无颜丑女,话到嘴边,理智回归。

    太子妃也是个无辜的,有问题的不是她,他不应该牵连无辜。

    善心的孩子,气话还没说出口,意识到问题,又马上在心里给那神秘的太子妃道了个歉。

    他说十句,沈归舟也没说一句。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喝了口茶润嗓子,小心注意着沈归舟的脸色。他觉得这个事情实在是闹心,就闭嘴没说了。

    他不说,沈归舟开了口。

    她让他给沈峰传话,她想约见他一次。

    翌日,前一晚上熬夜的沈归舟还没起床,陈穆愉就来了客栈找她。

    沈归舟一睁眼见到他坐在床边,有点疑惑,她这是梦到他了?

    她怎么会梦到他呢?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穆愉见她迷糊的样子哭笑不得,伸手将她捞了起来,玩笑道:“这么不想见到我?”

    沈归舟眨了两下眼睛,确认了不是自己在做梦。

    她清醒了些,“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他不能来?

    “你这是准备卸磨杀驴了?”

    沈归舟第一次听到把自己比做驴的,这话她怎么好意思接呢。

    房间里烧着炭火,并不是很冷。陈穆愉却还是担心她给冻着,给她提了一下被子,又去给她找了件狐裘披风过来。

    陈穆愉自己又将这个问题给揭过去了,“昨晚又熬夜了?”

    不知怎的,听着他这话,沈归舟莫名有点心虚。

    她拢了拢狐裘,脸不红气不喘,“没有。”

    她就是睡得有点晚。

    她转开了这个话题,“你找我有事?”

    这话和刚才那话有何不同。

    没事他就不能来了?

    陈穆愉沉默地看着她。

    沈归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等着他说事。

    若是没事,他现在应该在为大婚做准备。

    最后还是陈穆愉先开了口,“这段日子一直没能出来见你,今日得空,便过来了。”

    他不来见她,她是不可能去见他的,他便只能自己来找她。

    他诚意道:“恭贺你。”

    沈归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多谢。”

    浮柳营的事没有什么值得恭贺的,但她还是应该谢他,一直以来的合作与支持。

    然而,她这一句谢语,让陈穆愉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这件事,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当不起这谢。

    另外,他们之间,也不应该有谢语,这让他觉得,她对自己客气且疏离。

    他没说这个,温声询问道:“为什么将这事和我撇开?”

    那日她要走那道谕令后,他想了很久她的用意。

    她最初打算的应该是用他来逼迫他父皇,他是她为自己的目的做的备选,以确保她的目的一定能达到。

    最后她却选择了最冒险的方法,还在他父皇面前,主动撇清了他们的关系,彻底消除了他父皇对他的怀疑。

    她是在乎他的?

    可他并不想要她的这种在乎。

    这让他觉得……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坐了一会,沈归舟睡意已经跑远。

    她刚要回答,他又问道:“还是,你想告诉我,我们两清了。”

    她等不及当初说好的圣旨,又没有用那道谕令,却又找他讨要了。

    她想以此提醒他,明确他们的关系。

    他们之间,从头到尾是一场合作。

    如今,她实现当初的承诺,他给出她想要的东西,他们谁也没有欠谁。

    陈穆愉问这话时,情绪依旧稳定,似乎只是在和她闲话家常。

    沈归舟听着,先前要回的话没再出口。

    陈穆愉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不知道该夸她善解人意,还是该夸她体贴入微。

    沈归舟沉默了须臾,起床穿衣洗漱。

    穿戴整齐后,她在茶案旁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过来坐。

    其实,今日他不来找她,她也是要见他一面的。

    今日他来了,正好。

    陈穆愉在她对面坐下,看着茶,没有说话。

    以往沈归舟在他面前坐得一向随意,今日腰背却挺得很直。

    “今日浮柳营能够得以正名,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谢你。我看你不喜喝酒,今日我就不找酒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归舟先干为敬,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陈穆愉看着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严肃的她,有些不习惯,面前的茶,并没有喝。

    沈归舟并不强求,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问道:“你可知,我在选择你之前,最担心的是什么?”

    没等陈穆愉回答,她自己给出回答:“我最担心的,不是我要做的事情会不会顺利。而是。”

    她看向了他的眼睛,“我选择的那个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会不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人心难测,帝王心,更不可测。他现在的诚意,会不会只是权宜之计,实则,他也在利用我。若到时他出尔反尔,那我便是将所有人直接推向了深渊,我就是犯了一个更大的错。”

    陈穆愉睫毛微动,和她对视。

    沈归舟微微一笑,双手举杯,“这一杯,敬你也敬我自己,敬我没有做错选择,敬你没让我犯一个更大的错误。”

    陈穆愉感受到了她话里的诚意。

    茶不是特别烫,沈归舟又是一口饮尽。

    陈穆愉望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还是没有动它。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和她说起了另外的事。

    “再过两日,我就要成亲了。”

    沈归舟理解偏了,“我这没什么事,你要是忙,你就先回去。”

    普通人成个婚,婚前几日都是忙碌的,他是太子,他的婚事乃皇家大事,这几日,定是还有许多礼仪章程要熟悉。

    陈穆愉被她说得沉默了,不要她贤惠的时候,她总是格外的贤良淑德。

    他缓了一下情绪,告诉她,“你没事,我有事。”

    “……那你说。”

    陈穆愉目光锁住她的双眼,“太子妃进京了,你可知道?”

    这还有人不知道的?

    他要说的事和太子妃有关?

    “我听说了。”

    陈穆愉继续道:“可我的太子妃失踪了,你可知道?”

    失踪!

    这事沈归舟真不知道。

    不是说太子妃住处防卫森严,那这太子妃怎么还会丢呢?

    沈星蕴昨日来她这儿,还说了那太子妃,也没听他说过这个事。

    那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昨晚?今早?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还真是昨晚。

    “可有查到线索?”

    “没有。”

    那他和她说这事,是想让她帮忙找人。

    陈穆愉补充道:“太子妃也没有什么仇人。”

    那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动太子妃。

    “你是否……”

    沈归舟还想再问,忽然发现陈穆愉一直看着她。

    他看她的眼神……还有点不对劲?

    他这么看着她做甚?

    电光石火之间,沈归舟福至心灵,他的太子妃失踪了,他不去找他的太子妃,反而来找她,还这样看着她,他不会是以为……

    她微微一怔,揣摩着他的想法,“你不会是觉得……我绑了你的太子妃?”

    陈穆愉眼神不变,“我没有这样说。”

    什么没有这样说,他这个眼神、这个语气,不就是这个意思?

    这可是道义问题。

    不是,她绑他的太子妃做什么?

    “我绑她做什么?”

    陈穆愉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归舟是真的无辜,她对他这太子妃可没什么兴趣。

    想到这儿,她脑中有光一闪。

    难道,他认为,她嫉妒她?故而对她下手了?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干过这种事,也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我……”

    这是正事也是大事,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她骤然想起一人,话语停了下来。

    不会是……沈星蕴那个臭小子做的?

    她是对他的太子妃没兴趣,可沈星蕴却对她格外关注,喊都喊不住。

    昨晚,他又去了太子妃的临时住处,小性子一上来,不顾后果将人……给绑走了?

    他最近对陈穆愉的意见有点大,一天天怨气冲天,他好像还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她这样一想,人就恍神了。

    话语戛然而止,看着就像是做贼心虚。

    陈穆愉盯着她的目光,依旧没有变化。

    她自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快速调整了情绪,从容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和我没关系。”

    至于这事和沈星蕴有没有关系,另外再说。

    陈穆愉没说相信她,也没说不相信她,只道:“这件事,父皇还不知晓。可若一直找不到人,两日后的大婚恐怕就办不成了。”

    什么意思?

    “你想让我帮你找人?”

    “太子妃在京都不见了,事情只会大不会小。”

    沈归舟沉默了,他说得的确是事实。

    万一真是沈星蕴干的,被陈穆愉查出来,事情就大了。

    她主动道:“我让人帮你找找。”

    陈穆愉却反问她,“你确定?”

    他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事就算和沈星蕴没关系,她也应该帮忙找一找。

    她点头,但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我尽量。”

    万一不是沈星蕴干的,而是他的什么仇人给绑的,那她就不能确定了。

    “那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她能怎么办?

    人又是她给绑的。

    难不成还让她再赔一个太子妃给他。

    刚想回嘴,她又想到沈星蕴,底气没那么足了。

    “好。”她还没说话,陈穆愉却说了声好,他站起来,也和她道了一声谢,“多谢。”

    好什么?

    沈归舟有点小迷糊。

    还有,这声谢语落在沈归舟耳里,有些怪怪的。

    “……不用。”

    他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一点小事而已,他不必如此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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