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1章 横亘天穹的列车

    贝克兰德，圣克莱恩教堂。

    此时的大祈祷厅相对其他地方还算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吸吸管的呼呼声、轻微的咀嚼声和声音压得很低的含糊祈祷声。

    愚者教堂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风格，允许信徒在祈祷厅内部吃甜品、喝糖水。

    除了坐在祈祷厅第一排默默祈祷的主教牧师伊尔德。

    从三天前开始，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位牧师被禁止在教会吃东西。

    几天前，这位教堂的主教牧师驳回了主保圣人克莱恩·莫雷蒂“想在教堂里面开一家奶茶店”的提议，正在被“穿小鞋”。

    在现在还存在的几大教会中，愚者教会的氛围是所有教会中最和谐的。

    “得罪”了教会的圣者，受到的“惩罚”仅仅是一个星期不能教堂吃东西，放在教会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这只是一个玩笑。

    当然了，换做其他教会也不可能存在有教会圣者申请在教堂内部开设奶茶店的事情了。

    整个教会上上下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轻松感，很多时候，愚者教会的教堂像“剧院”胜过“教堂”。

    从装修到氛围都是如此。

    唯一的区别就是台上的人没有表演而是布道。

    不过硬要说的话，这种轻松自在的氛围才是最符合“愚者圣典”的。

    “神说：祂赐予的那果实，就是仁爱、喜乐、和平、幸福、恩慈、良善、信实、温柔、喜悦。”

    “神说，人人都有幸福的权利。在你的面前，有丰盛的喜悦，再你的右手，有永恒的福乐。”

    而对于“圣克莱恩教堂”，道路的右边尽头提供免费的糖果，名为“永恒的福乐”

    本来在最前方圣坛旁边还可以开一家叫“丰盛的喜悦”的奶茶店的。但终究没能落实，令人惋惜。

    在祈祷厅的其中一个座位上，克莱恩坐在那里，滑动着手上的手机。

    现在的克莱恩已经基本变回了自己最开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样子，仅仅在细微处有些许不同。

    黑发褐瞳，身材不算特别壮硕，但有明显的肌肉线条，五官柔和有明显的书卷气，但稍微带上了一点点“格尔曼·斯帕罗”的锋利感觉。

    最重要的是身高从一米七出头拔高到了一米八五。

    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增高，克莱恩感觉自己完全没必要担心迷失的风险。

    而且他已经愚弄了历史。

    【克莱恩·莫雷蒂在刚出生时就是自己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出来的。】

    反正也没人记得当时的事情，他怎么玩都行。

    这也是他维持人性的一点小技巧，是他通过威尔·昂赛汀扮演小孩这件事情得到的灵感。

    他发现，自从赛尔瑞斯失踪后，原本由赛尔瑞斯帮忙承担一部分的“神性”逐渐开始回归。

    因此，他也需要做些事情来维持人性。

    比如跟主教牧师开点小玩笑、或是偶尔玩弄一下历史给其他人创造一些有趣的、不存在的记忆。

    虽然天尊的意识现在依旧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但是克莱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更多的拓展自己的人性的。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条条消息略过。

    [今日要闻，知名植物学家弗兰克·李先生发表文章，表示在一位姓“阿蒙”的志愿者的帮助下，将麦子、人与蔷薇主教杂交在一起的实验取得了重大突破，附图：“阿蒙先生像麦子一样从地里长出来”。目前教会科学伦理委员会已介入项目评估。]

    [前段时间，信息与技术教会（原蒸汽与机械教会）地区主教凯尔·沃特先生在教会演讲上发表重要讲话，情绪激动的表示“神秘学不存在了”，其发言引发与会信徒强烈骚动。案件正在持续推进中，KFC已介入调查。]

    [前段时间，部分地区爆发舆论，称该地区娶妻需缴纳两千镑天价费用。经核实，该言论并不属实。实际情况为：在教会公正下签订契约，该两千镑必须用于双方支出，但无论是买家具还是购置房产皆属于契约范围内，并非仅仅娶妻就需要两千镑巨款。公告指出，个别不法分子通过断章取义煽动民众对立情绪，行为滑稽令人不齿，教会相关部门提醒各位公民，一切以实际情况公示文件为准，切勿轻信谣言。]

    [最近一段时间，在多个地区发现神秘灰发少女，据目击者报道，该少女仅需要相当少量的报酬就能够完成大量的复杂委托。相关研究专家提出假设：这位少女可能是在消化扮演。]

    克莱恩上下滑动新闻界面，看着最近都有哪些有趣的新闻。

    原本，前段时间发生的大量事情就已经将“非凡”摆在了明面上，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尤其是在现在科技大量发展、手机几乎人手一个的情况下，消息的传播变得迅速，各种相关的言论更是网络上到处都是，直接堂而皇之的放在了新闻界面。

    教堂里，玩手机的人其实数量很多，所以克莱恩即便不使用任何非凡能力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显得多么突兀。

    突然，他的灵性忽的动了一下。

    他将手机息屏，转头看向一边。

    下一秒，一旁的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人凭空出现，坐到了克莱恩的身旁。

    “下午好，愚者先生。”头发乌黑但发根泛金的神父出现在克莱恩的身边。

    克莱恩轻笑一声，点头回应：“下午好，远古太阳神先生。”

    远古太阳神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祂语气轻缓却说出了了不起的大事情：“最近，我大概推算出堕落母神想要做什么了。”

    对于天使位格以下的人，听到这几个字几乎等同于“死亡”。而远古太阳神就这么在有着几百人的大祈祷厅堂而皇之的说出了这句话，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压低。

    可是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该吃东西的吃东西、该祈祷的祈祷、该玩手机的玩手机。没有人受到影响、没有人肚子突然膨胀、也没有人身上长出不该有的器官。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克莱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虽然他们看上去似乎还在原地，但其实他们本质上已经进入了克莱恩的神国。

    或者说，只要有愚者信仰的地方，就都嫁接着克莱恩的神国。

    “堕落母神，祂似乎是在为‘死亡’做准备。”远古太阳神继续往下说。

    “嗯？”克莱恩挑了挑眉头。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存在绝对的[聚合]，这是‘最初’的复苏的必然性。”

    “就像旧日的意识永远不会磨灭，存在于万事万物中的‘最初’意识也是如此。”

    克莱恩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但是没有打断。

    “因此，‘最初’必然会复活。”远古太阳神给出结论，“无论是因为[聚合]还是其他原因，无论是因为‘孕育中的造物主’、‘镜中的造物主’，还是其他旧日之间的互相吸引。”

    “这个时间会很长很长，长到所有人都难以想象。但终有一日会到来。而这对于身为‘不灭者’的堕落母神而言，这就意味着必然的死期。只能延后，但不可能阻止。”远古太阳神说出了克莱恩曾经也思考过的事情。

    “我记得[聚合]和[分裂]都是‘最初’的本能。”克莱恩思索着回答，“所以，祂现在正在做的，是希望‘最初’下一次分裂后能够重新分裂出自己？”

    “是，也不是。”远古太阳神语气不急不缓。

    “当一切都[聚合]成为了‘最初’后，就相当于是所有人、所有生物、乃至所有无生命物品的‘意识’都被杂糅到了一起，成为了精神上的缝合怪，最后被‘最初’本身的意识覆盖。”

    祂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金色的眼睛看着克莱恩深邃的双眼：“或者说，万物有灵，一切皆有神性。万事万物所蕴含的那部分属于‘最初’的神性会同时在世界上所有的有机物和无机物体内复苏，而后融合在一起。”

    “但是？”克莱恩提前说出了这个代表“转折”的单词。

    远古太阳神点头：“但是，的确存在一种例外的可能性。”

    “那就是堕落母神所孕育的那个造物主如果真的出现，那么，那位造物主本身的意志就会取代原有的造物主意志。当然，并不是杀死原本的‘最初’，而是无论怎样的人格都是‘最初’的一部分，而‘最初’也可以成为任何一种人格。”

    克莱恩理解了远古太阳神的说法：“所有人最后都会成为‘最初’的一部分，所有意识最后都会成为‘最初意识’的一部分。”

    “那么，新诞生的‘最初’人格越像堕落母神的意识，堕落母神所失去的就越少。只要新诞生的意识与原本的堕落母神完全契合，那么堕落母神就相当于没有死去。”

    克莱恩靠住椅背，摊了一下手：“这其实是个很经典的哲学问题，‘拥有同等记忆的我到底是不是我’。”

    “很显然，祂认为是。”远古太阳神握着十字架点了一下头。

    克莱恩敲了敲木质座椅的扶手。

    “疯子啊……”他嘀咕了一声，“所以这个疯子打算怎么做？”

    远古太阳神目光清澈的说：“在上一次的对峙中，祂通过【同谐】的命途同化、获取了部分属于[诡秘之主]的象征和[原初上帝]的象征。让它们与自己所具备的[支柱]象征融合，融合出了一个非常简陋且可以算得上是‘一碰即碎’的半个[三支柱]象征。而[支柱]，是旧日所能维持稳定的、最高的状态。只要跨过了这条线就会导致最初的复苏。”

    “不知道祂做了什么，这份象征维持在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既没有完全融合，又互相之间有所联系。”

    “而后，祂利用【丰饶】使其活化，再容纳进入体内，利用【繁育】和【同谐】在‘及群体意识’方面的权柄使其获得了自己的人格。”

    “虽然祂现在并不愿意这么早令‘最初’的胚胎孵化，但是很显然，一旦那一天真的到来，将会孵化出一个拥有‘堕落母神’人格的‘最初’。”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赛尔瑞斯会阻止你攻击祂的原因。祂现在就像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火药桶，一碰，就炸。”

    “难怪。”

    克莱恩捏了捏眉心：“难怪赛尔瑞斯说祂吸引来了【毁灭】的纳努克的注视，难怪赛尔瑞斯说【均衡】的互将现在堕落母神对标上了其余所有源质的总和。”

    两位支柱陷入了沉默。

    现在的问题很麻烦，因为他们不能碰堕落母神，要不然，没准祂自己就炸了。

    到时候，星神都未必能阻止，因为纳努克必然会很乐意挡在其他星神面前。

    “没有什么办法吗？”克莱恩问。

    远古太阳神刚想回答，就听见了赛尔瑞斯的声音。

    “有哦。”

    赛尔瑞斯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下一刻，星界的某个象征突然膨胀开来，出现了一扇门。

    一辆列车从中冲出，横亘天穹。

    …………

    PS：

    哇哇哇哇哇！我今天少更新了七个字，这个月的全勤没有了！

    七个字啊！

    不是七百个字，而是七个字！

    一千块+20%稿费的全勤，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两千块钱了！

    就因为七个字，没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