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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
路明非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耶梦加得。
这就是路明非的真实想法。
沟槽的世界就是一个大大的循环,不管是人是鬼都在茧化。
特么的。
那我也茧化一下不犯法吧?
有时候人一旦拥有美好之事物,对于‘冒险’二字就会分外敏感,
毕竟过两天要去卡塞尔学院这么危险的地方,就好比玩单机游戏快进入雾墙了,不SAVE一下进度怎么行?
但耶梦加得始终保持沉默。
心中悲愤不已。
该死的,又中路明非的套了,为什么这家伙每次都能问出如此刁钻的问题?
小小的龙王在心里挥舞着大大的爪子,真想给他来一拳啊!
“喂喂,时间不多咯,这可是盟约,不要想着跟糊弄楚子航一样糊弄我。”
路明非伸出手掌,在她脸上晃了晃,被一把拍掉。
耶梦加得的脸更黑了:“你是疯了么?为什么觉得人类能够茧化?”
“因为我见过啊。”
路明非理所当然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做到的,但他绝对茧化了。”
“谁?”耶梦加得眉头一挑。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路明非说。
“原来是他……可他早就和人不太沾边了啊。”
耶梦加得皱眉,显然她也听说过初代尼古拉斯的事迹。
“可我也和人不太沾边啊。”路明非理所当然道。
耶梦加得:“……”
你要这么说……那倒也是。
可恶!
耶梦加得怒了,每次见到这个盟友,都会被气得牙痒痒,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杂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没给她太多怒的时间,血盟的后劲正在从灵魂深处涌上来。
耶梦加得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你这种愚钝之辈听懂!”
“说不定我一点就透呢?”路明非哼哼道,“赶紧的。”
“那好吧。”
耶梦加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路明非科普一下结茧的知识,毕竟这玩意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反观她不能修炼火剑之路的原因,属实就有点……
“咳咳,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我们龙族不是无限制茧化复苏的,符合一定的生物学逻辑和基因逻辑,首先是要切割某一部分躯体承载基因和过去的记忆,但记忆就可以理解为电脑数据,有‘储存空间’的概念……”
耶梦加得先简单介绍了一下结茧的概念。
和路明非此前从【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以及诺顿口中得到的知识基本一致。
“但我们能够一次次地结茧复生,归根结底是靠对‘元素’的‘天赋控制’。”
耶梦加得说:“这里我必须向你科普一个概念,‘元素是永恒存在无法销毁的’。”
“权柄?”路明非挑了挑眉。
“不,元素是元素,权柄是权柄,你可以理解为后者是撬动前者的工具。”
耶梦加得摇头:“但就算没有工具,也可以通过低效率的方式,调动元素。”
“所以严格来说,‘茧化’的核心并不是龙,而是‘元素’……但为什么以往的那些超级混血种,都会有寿命限制?只有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能够茧化?”
路明非察觉到了盲点。
“因为他们是人啊,是人啊!人类是没有这个天赋的。”
耶梦加得叹了口气:“但尼古拉斯不一样,他选择用某种我不太理解的方式,将自己变成了纯血龙族,获得了这个天赋。”
“但这很反常,因为人和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两者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很难彻底打破,而且弊大于利……”
“咳咳,我还是给你讲化茧吧。”
耶梦加得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连忙回到正题。
“具体方法如下……”
……
片刻后,
“我靠,所以结茧真有这么强?这简直是开挂吧。”
路明非惊了。
虽然见识过结茧的种种离谱之处,但此刻听耶梦加得细细拆分每一个环节,还是感觉大受震撼。
龙类可以一次结很多个茧,避免某一次复苏突发意外,导致来不及结茧暴毙。
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幽灵,永远活在历史的缝隙里,随时会从阴影里跳出来,展现锐利嗜血的獠牙。
和不断复活的收益比起来,结茧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可……既然结茧如此万能,为什么还是会有龙类死亡。”路明非眉头紧皱。
他想起了帮助苏晓樯成为混血种的那对贤者之石。
来自一头海洋与水之王一脉次代种。
唯有彻底死亡、没有茧化的龙类,才能从尸体里炼制出富集精神元素的贤者之石,‘精神’才是龙族的本源。
“因为他们不想活了。”
耶梦加得嘲笑说,“你以为茧化是世界的恩典?其实是诅咒,永生的诅咒,龙族早就是个弃族了,被命运抛弃的族群,时至今日人类的科学仍然逊色于龙族的炼金术,论单体生存能力和战斗力更是没法比,但人类有着强大的繁衍能力和学习能力,这两个因素对文明发展来说至关重要,却偏偏是龙族的短板。”
“血统对龙类来说至关重要,绝大多数族裔都会毫不犹豫把生命奉献给自己的血脉源头,但在一次次死亡后,有的龙类会选择逃避命运,血统低劣的龙类会藏在人类社会当中,过着类似寄生的生活,但对于三代种,甚至次代种来说,他们身体内的‘骨血角’是宝贵的资源,每一次复苏都会成为被觊觎的宝藏。”
“当你一次又一次以‘宝藏’的身份归来,惶惶不可终日。好不容易习惯了当前的时代,又要需要面对血脉源头的号召,前往战场打一场注定无法胜利的战斗,再度重复这个过程,那时候你也会觉得永生真是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虽然你说的都对,但你其实也是龙族来着,还是龙王,不必说的这么置身事外。”
路明非尴尬提醒道。
“哼。”
耶梦加得冷笑一声,却没解释什么,察觉到血盟契约传来的反馈,
当即幸灾乐祸道:
“总之,结茧的方法已经教给你了,我感觉你应该不是人,给自己切一段试试看吧,说不定你也有这个天赋呢?”
“另外身为盟友,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茧化复苏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而且茧的位置需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保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如果想要复活的够快,就要把‘茧’做成‘核’,灌输本源的精神力量,取决于‘比例’,但这样你的本体会削弱……”
“所以你把楚子航灌的比你自己还要大?”路明非打断道。
“……?”
耶梦加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忽然想起个事,公元420年未来的匈奴王阿提拉,在罗马宫廷内恋上了人类公主霍诺利亚,身为质子的阿提拉无法实现这段姻缘,于是三十年后龙王归来,上帝之鞭兵临罗马城下,议和后,阿提拉坚持要与霍诺利亚订立婚约,而公主也无视一切反对答应了阿提拉……然后公主把匈奴王毒死了。”
路明非说:“阿提拉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口口声声说最亲近的人也要防,为什么会被毒死?”
“……吃一堑长一智不行吗?”耶梦加得被戳中了伤口,恼羞成怒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龙王记吃不记打,天天抱着爱情不放手,完事还顺手遣散手下的龙众,连复兴大业也不在乎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道:“不过也有道理,毕竟无论世界如何变迁,爱情永恒不变……对吧?”
“你特么#&*@”
耶梦加得破口大骂。
路明非耸耸肩:“没必要破防啊,没什么不好的,说实话,是你让我对龙类产生了改观。”
此前来的路上,路明非终于做出最后的确认,
楚子航看似处境危险,实际稳如老狗。
毕竟谁好人顶着七八倍的‘本源精神力’会被夺舍呢?
精神力这种东西,灌进活人的身体里,那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恰如当年的阿提拉攻打罗马城,想要的只是甜甜的爱情,也不必问耶梦加得对楚子航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能演到这个份上,你还管她是真是假。
看着路明非一脸理解的模样。
耶梦加得怒拍桌子,双眼几乎冒火:“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在以为龙与人类之间会存在爱情这种东西?那是我的伪装!示敌以弱你懂吗?”
“那你为什么让霍诺利亚毒死了自己?”
耶梦加得:“我有我的节奏!为了完美伪装成人类,这是必要的掩饰!”
“那按照你的节奏,如果给楚子航机会,他会不会杀死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呵……你管得可真宽。”
“我是觉得楚子航的容积还蛮大的,居然没被你撑死。”路明非状若随意道。
听到这句话,
耶梦加得的脸色彻底变了。
路明非耸耸肩:“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你和奥丁都在关注他?”
“……平平无奇的家伙而已。”耶梦加得冷静下来,不屑一笑。
血盟已经履行完毕,这个秘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的。
“呵呵。”
路明非也笑了笑。
不同于艾顿·高廷根想靠外力提升一下,吃了半颗贤者之石,就在床上躺了十几年。
楚子航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接受一头龙王大半的本源精神力,却还能活蹦乱跳,这显然大有问题,两者之间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梦加得的喜好还挺混沌的,从公元五世纪的那位‘纯血人类’霍诺利亚公主,到21世纪的楚子航,不说性格外貌什么的。
居然连性别都不一样。
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路明非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不真切,
沉默片刻,他挥挥手:“如果没事了,你走吧。”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特么……算了,我确实还有事,先放你一马。”
耶梦加得冷哼一声,翻窗而逃。
背影里居然带着几分兴奋的意味。
……
楚子航静静坐在屋檐阴影下的阶梯中,厚重的运动鞋尖外面是盛夏的阳光。
体育老师不断吹响哨子,炽烈的风夹杂着哨音不断盘旋上升,轻柔撩拨操场边缘女孩的裙摆,男孩的T恤。
年轻的男孩们追逐着风,跟着哨声在28*15米的标准篮球场内不断奔跑。
他们弹跳、嘶吼,吐息与肉体碰撞炽烈的令人有些头晕目眩,场地边缘女孩们按住裙摆,时不时跟着欢呼,时不时又起哄嘲笑,阳光照耀之处尽是青春鲜活的荷尔蒙气息。
“到你了。”
楚子航旁边有个人坐下了,那是个女孩穿着短裙梳着高马尾,穿着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眼皮上抹了带闪闪小亮片的彩妆,她的眼睛那么亮,把亮片的反光都淹没了,但她不同于那些簇拥在一起艳俗的花,她是截然不同的。
她很陌生,但又万分令人眼熟,仿佛几辈子前就见过面了。
楚子航接过那瓶拧开过的矿泉水,贴在唇边小口喝着,晶莹的汗水和凉水一同沿着唇边滚落下去,滑进篮球服,滑进氨纶运动衣,在宽厚的胸膛与棱角分明的腹部不断下坠,落进更深的地方湿润了全部。
“到你了。”她又说道。
到他上场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楚子航是仕兰的中锋,篮球队的主力,
楚子航怔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站了起来,走进阳光里,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从仕兰中学的篮球场瞬间变成了古意盎然的石质建筑群。
他站在军事营地式的棋盘格街道中央,两条主干道交叉形成十字轴,面前是高大的塔斯干柱与复合柱,华丽的柱头支撑着混凝土拱券和穹顶。
这种长方形的公共建筑形式被叫做‘巴西利卡’,盛行于古罗马,最早由公元前185年老加图在罗马市场上建造,最豪华的巴西利卡在城外的帕拉丁山,由恺撒开建,屋大维完工,被称之为朱里亚巴西利卡……
昨日刚刚沦陷,与那位匈奴王之手。
“殿下,该进去了。”
女孩还在他身边,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粗犷而雄浑,遮天蔽日的身形挡住了太阳。
“好的。”楚子航回答道。
她还是她。
但他的声音也变了,清冽中带着稚气,像个女孩。
不过他平淡而又麻木,这一切仍然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担忧和惶恐。
进门的前一刻阴凉消散,炽热袭来,忍不住抬头看见身边的女孩已经渐行渐远,并没有跟上来,她快要完全融化在远处的阳光里,金色的亮片闪闪发光,像是天堂里的光辉,她一点点的要消失在光线里了,永远不见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惊慌失措,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也迈不进去了。
楚子航站立在宏伟的巴西利卡门口,凶残、酷烈、绝望地嘶吼从内部涌了出来,人们在凶狠地怒骂,在悲愤地咆哮,还有的跪在座位上痛哭流涕,他们身穿华服却如同最卑贱的可怜人,他们是自己的同胞。
但是,他不想可怜这些同胞。
他想要跟随那束光远去,
可是……该如何做?
“到底,行不行?”
忽的,耳边传来雷鸣般的质问。
世界燃烧起来,和刚才的炽热不同,火光与阳光在这一刻繁盛到了极致。
万千光芒都聚焦于一人之身,像是全世界都在质询他,不带感情的,情绪复杂的,让他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刺痛。
“到底,行不行?”那声音又说。
“到底什么?”楚子航麻木问。
“看。”那声音说。
楚子航心领神会转过头,在远处雄伟的城门外,尸山血海之中唯一矗立一道模糊的影子,就无比任性的矗立在城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到底,行不行?”那声音第三次问道。
楚子航迟疑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声鼎沸的巴西利卡,终于做出了决定。
“行。”
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完全做决定,只是刚刚完全转过身,还未来及迈出第一步,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全都被吞没,
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城门洞开,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他的视线模糊,只觉得巨大的尘柱从海底腾起,那些尘柱兴奋地扭动着,尘柱中隐藏着蠕动的口器,它们高唱着楚子航听不懂的圣歌……
梦境,破碎了。
……
“内衣……内裤。”
“这张卡……带好。”
“没钱……不要学人去抢,找我们要。”
“最重要的……不许沾花惹草。”
一周后,芝加哥。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抬头望着联合车站教堂般的穹顶,耳边环绕着女孩们喋喋不休的余音,轻柔生脆宛如百灵鸟。
美国大多数高校,秋季学期在八月底至九月初开始。
卡塞尔学院自然也不例外。
路明非左手拎着一只轻便的行李箱,没装太多东西,反正没打算住在这边,右手握着一张车票夹杂着一张卡。
车票是CC1000次快车,通往伊利诺伊州远郊深山学院的支线列车。
卡是纯黑色的,表面没有任何标记,从登上Evrima号的那一刻起,就放在了他所选房间的枕头下面。
说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好像都凑到一块儿了,有种条条蛇咬人的感觉。
在北极航线逡巡半年之久的YAMAL号,终于出现在了挪威港口;卡塞尔学院这边要开校董会;正统24小时安排人监视的三峡瞿塘峡区域,白帝城遗址,也似乎有些小小的情况……老唐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从欧洲转移到了国内。
原则上,这些事情都挺大的,都该路明非亲力亲为。
从来都是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好在路明非掌握了核心科技,
安排影武者一号(原利维坦)前往挪威,影武者二号(原尼古拉斯)坐镇三峡,盯着两处时不时咕嘟冒个泡的暗流。
本人则亲自前来卡塞尔学院一探究竟,带着那张薯片妞拍着胸脯保证说很牛逼的‘黑卡’。
路明非对照着漆黑色的车票,不断打量高悬的大屏幕:
“师兄,我看列车时刻表里,没有CC1000次快车啊。”
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没必要鬼鬼祟祟前往卡塞尔学院,上周正大光明地向昂热提出拜访要求,
电话里,老登显得心欢雀跃,一边混着BGM跳爵士舞,一边麻利地表示已经让学院的人工智能诺玛,依照路明非的时间,安排了完善的行程。
但现在看来,什么口口声声说‘宾至如归’,什么所谓的‘最高规格’。
简直就是个屁啊!纯纯画饼嘛不是!
路明非心里是有些不爽的,等可以,但至少要知道等多久,总不能一句‘马上’,就让人时刻神经紧绷原地待命吧?说个大致的分钟又不难。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厅,楚子航也有些迟疑:
“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们来了,他们就会知道……”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有人在他们背后说。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Nope。”
路明非头也不回,流浪汉这种生物还是太权威了,在各种交通站点就像是固定刷新的野怪一样,得益于两个中国小伙年轻和善的外表,一路上没少跳出来。
但这头野怪的胆子好像格外大一点。
被拒绝后非但没有寻找下一个目标,反而壮着胆子凑了上来:
“咯咯咯咯咯咯……”
“?”
路明非扭过头,看了一眼疑似cosplay母鸡卖艺的家伙,居然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感觉在野怪这一行里也属于装备最烂的小野怪。
路明非向来是比较讨厌这种又高又壮的流浪汉的……就很离谱。
楚子航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芬格尔。”
“哥哥哥!”对方仿佛喜极而泣。
“……”
路明非这才听明白,感情这猛男并不是在cos母鸡,而是说的中文?
我去,还说不是专业流浪汉!
“芬格尔·冯·弗林斯,会长大人!新生哥!可算等到亲人了。”
野怪麻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一边鬼哭狼嚎着,芬格尔差点扑了上来,路明非不动声色闪开。
这件外套可别被印上几个黑手印。
不过楚子航是好人,已经在隔壁的Subway帮他买来了三明治和可乐。
“谢谢谢谢谢!”
在一迭声儿的道谢中,楚子航问道:“列车呢?你在这等几天了?”
“有那么……好几天吧?可能一周?”芬格尔挠着鸡窝头,“没办法啊,我阶级低,阶级低的人就等车嘛。”
“阶级?”路明非好奇问,“什么东西?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就……呃,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按理说会长大人来了,列车就该来了,咱老百姓也算是蹭到光了呀。”芬格尔大口啃着三明治,鲸吞可乐。
鬼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一边把嘴巴塞满,一边还能吐字清晰的。
意思是血统。
路明非倒是知道,在正式入学前,龙族相关信息是要对新生保密的。
所以芬格尔用了‘阶级’这个词来代替。
倒也懒得解释自己不是新生这件事,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问道:
“那你是什么阶级?”
“F。”芬格尔嘿嘿笑道。
“什么级?”
路明非瞬间震惊,下意识唤醒一路关闭的面板。
【姓名:芬格尔·冯·弗林斯】
【年龄:27/32】
【战力:629】
【好感度:4】
【财富指数:N/A】
【血统:A+】
【言灵:青铜御座】
【特殊状态:尼伯龙根烙印、暴血(被动)、龙血污染】
【标签:卡塞尔第一狗仔、卡塞尔第一废柴、败狗之王、留级高手,芬狗、无下限、古德里安教授一生之敌、炸鸡毁灭者、汉堡破灭者……计算机超级天才、数学超级天才、汉高继承人、弗拉梅尔导师门徒、昂热心腹、格陵兰事件幸存者、复仇者、炎之龙斩者……】
【评价:虽然但是,这个师兄不太能信。】
“……”
路明非被狠狠地震住了,看着一连串广为人知的伪装标签末尾,又一连串鲜为人知的真实标签。
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将融合程度拉到50%,大庭广众之下扫一眼芬格尔的精神面板。
好家伙,这哥们和楚子航是双生子吧?
又是个进过尼伯龙根的主儿?
而且芬格尔的真实身份……汉高继承人,弗拉梅尔导师门徒、昂热心腹。
如果没记错的话,北美混血种家族联盟的首领,好像就叫汉高吧?
另外又是欧洲秘党的首领的心腹,以及弗拉梅尔炼金术一脉的门徒?
什么三面间谍!
芬格尔仿佛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诡异,镇定自若吃三明治的动作慢了半拍。
看见路明非的眼神一瞬间凝固,
芬格尔在脑海中飞速搜索刚才自己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以及昂热交代给他的任务……应该没露破绽吧?
“F就F呗。”
芬格尔自忖演技蛮不错的,于是继续一脸谄笑吸溜着可乐,打招呼道:
“新生哥什么level啊?不过也不用慌的,有咱们会长大人这个A级在这里,估计不用半小时车就到了。”
路明非收敛心绪,表面和善一笑:“呵呵,你怎么笃定我是新生?”
“因为我在学校没见过你……放心,我这个F级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芬格尔咽下嘴巴里的三明治,拍胸脯道:
“除了生活条件差一点,卡塞尔学院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难逃我的耳目!”
一旁的楚子航默默捂脸,说起来,上次这狗仔造黄谣,还没弄他来着。
路明非继续配合一笑,芬格尔还是太谦虚了。
这哥们的耳目明显不止卡塞尔学院这一家。
不过昂热的路数还是太邪门了,
好家伙,连自己的心腹都一路搞到F级,这绝对是饿了好几天的模样,吃个三明治和可乐都要别人请,真的可以光让人干活,不给人吃草吗?
思索间,路明非提出任何新生遇见吹牛学长都不得不指出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变成了F级?”
“呵呵,师弟,因为卡塞尔学院很现实的啊,这里的一切都与等级相关,它就是万恶旧社会的残余势力!”
芬格尔一抹嘴,继续指点江山,“说真的,要是有朝一日我掌权,绝对不能让那群乌合之众继续祸害学院,需要有更强有力的政策,拯救这一潭死水!”
“你的竞选宣言是什么?”
“那必须是包分配啊!”芬格尔大义凛然道。
“可以,那到时候我投你一票。”路明非乐了。
“检票了。”楚子航说。
“……啊?”
芬格尔没反应过来,楚子航已经走向了一个突然开放的闸机检票口,上面标注着CC1000次快车的字样,门口站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列车员,穿着墨绿色制服。
“哦哦。”
芬格尔回过神来,朝路明非挤眉弄眼。
意思是,看哥们说的没毛病吧,半小时内列车准能到。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车票,跟在两位‘师兄’后面走向检票口。
目光扫了一眼列车员的头顶……言灵·鬼魂,男人正靠在闸机旁边嚼泡泡糖。
一副美式打工人必备的松弛感。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翻翻白眼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呐。”芬格尔不甘道。
紧接着是楚子航,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堆出笑容,“楚子航,原来是狮心会会长,怪不得在这个点排了一班车,平时都是晚上来着。”
“谢谢。”楚子航彬彬有礼道。
一旁的芬格尔撇撇嘴,明显对列车员的区别对待很不满。
列车员接过路明非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光亮起,
‘铛铛铛——’
喇叭里的一切声音停了,宏伟的旋律降下著名的《Huldigungsmarsch》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卷卷猩红的地毯从通道尽头铺开过来。
做工质地明显昂贵的离谱,紧接着是侍者们,墨绿色制服是上等的山羊绒材质,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花,金质链子拴着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挂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他们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来。
锃亮的皮靴随着灯光翩翩起舞,轻盈的像是一只只蝴蝶。
喧闹的候车大厅寂静无声。
“Richard·路!先生!”
列车员仿佛如梦初醒,诗唱般念诵出了验票机上的名字。
这个名字后面紧跟着的字母居然是‘S’还有一个额外标注的单词‘Board’!
意思是校董。
“欢迎搭乘CC1000次特别快车,列车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是现在就出发,还是去贵宾室休息?”
列车员随意松垮的站姿瞬间笔挺,声音也尽透着谄媚的味道。
“还能提前发车?”芬格尔望着突然被第二人格抢走身体控制权的列车员,满脸惊愕开口,“世界各国的火车都没有提前发车一说吧?火车就得走铁轨,还能说我提前发车,叫前面走的火车您让着点儿?”
“为什么不呢,这可是贵宾!S级!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等车上面吗,即使世界要毁灭,在S级面前也该靠边!”
列车员冷冷回应完芬格尔,脸上重新堆出笑容:“Richard·路先生。”
“现在出发吧,麻烦了。”
路明非声音不自觉变得淡漠有礼。
虽然不清楚那个什么鬼‘Richard’是谁给他登记的。
但心里打算撤回刚才给芬格尔的许诺。
“看来卡塞尔学院广泛推举阶级制度还是有积极地一面,其中不乏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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